心挣(84)
“和我去一个地方吧。”陈争邀请吴怜珊。
吴怜珊最近都表现得十分配合,“陈警官,我们去哪里?”
陈争将车停在老尹面馆门口,对尹高强说:“尹叔,两碗牛肉面。”
吴怜珊没有立即进去,“我吃过饭了。”
陈争又朝里面喊,“其中一碗只要一两,面少点,多加青菜。”然后对吴怜珊说:“少吃点没问题吧?”
吴怜珊点点头。
尹高强瞧了瞧他们,“带同事来啊?”
陈争说:“不是,上次我跟你提到过,她是吴婆婆的孙女,你这垫子就是她们家的。”
吴怜珊低头看着垫子,眉心皱起。
尹高强连忙盯着吴怜珊,“啊,是你啊?好多年没见了,你奶奶还带你来吃过面!她身体还好吗?”
吴怜珊抬起头时,唇边又挂上了笑容,“挺好的,谢谢叔。”
不久,牛肉面就端了上来,陈争专门用垫子给吴怜珊垫着,“也不知道是谁送了尹叔这些垫子,你说算不算缘分?”
吴怜珊一根根夹着青菜,不知道在想什么,慢半拍道:“啊,那得谢谢这个人照顾我们家的生意。”
陈争吃完面,吴怜珊只动了几根青菜。老尹看了看说:“面不合口味啊?”
吴怜珊连忙说:“没有没有,很好吃。”
陈争结过账,回头跟老尹说:“尹叔,要是想起了垫子是谁放的,记得告诉我,这事对我们正在查的案子很重要。”
吴怜珊背对着陈争,轻轻咬了咬唇。
“走吧。”陈争从她身边经过。
吴怜珊以为这就回去了,陈争却没有开车,而是拐进一条小巷。小巷和十年前自然是不一样了,但店铺里卖的终归还是学生们喜欢的东西。
“你以前来过这里吧?”陈争说。
吴怜珊平静地说:“是,我和奶奶每次收摊回去,都会经过这条巷子。”
陈争说:“我是说和其他人,比方说,你在二中新交的朋友。”
吴怜珊胸膛微微起伏,“学生吗?我是跟她们说过话,她们喜欢我奶奶编的绳子。”
陈争说:“曾燕呢?我是说,以前那个曾燕。你也知道,现在这个‘曾燕’和她并不是同一个人。”
吴怜珊看着旁边的一棵树,“嗯,这都是你们告诉我的。”
“但以你和以前那位曾燕的关系,在看到后面这位‘曾燕’的第一眼,你就一定知道,她们不是同一个人。”陈争说:“根本不需要我来告诉你。”
吴怜珊神色改变,戒备地望着陈争。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陈争走近,“因为有人在这里见过你和曾燕,我是说真正的曾燕,她为你逃课,而你也没有帮吴婆婆守摊,你们在这里汇合之后,一起乘坐公交车去了市中心。女学生都喜欢去那里逛吧?”
吴怜珊肩膀耸了起来,高度警惕的样子像一头藏匿在森林中的雌兽。
“这位证人还记得,你送了曾燕一条绿色的毛衣链。”陈争适当加入夸张,“曾燕很喜欢,经常戴着它参加二中混混们的活动。”
吴怜珊下意识摇头。
“得知这一切,我真的很惊讶。”陈争说:“你既然和曾燕交谊匪浅,又怎么可能在十年后和另一个‘曾燕’在广场舞上相识?当你知道她叫‘曾燕’,她住在哪里,她在哪里念过书,你不会震惊吗?你怎么还会和她成为朋友,向她倾诉感情上的不满?”
吴怜珊小步往后退。
陈争继续道:“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仗着后来这个‘曾燕’已经不能说话,编造了一个相遇的故事来欺骗警方。你需要隐瞒你和真正曾燕是好友的事,也要隐瞒你和假曾燕早就认识。”
吴怜珊说:“我不认识她们,证人是谁,我要见她。”
陈争说,“不必这么着急。最近我还被告知了一件事,来,看看照片。”
吴怜珊将信将疑走过去,陈争将手机转向她。
一刹那,她的瞳孔激烈收缩。
“我已经知道假曾燕的身份。”陈争盯着吴怜珊的眼睛说:“她的母亲居然是一个毒贩,名叫朱零娟,更巧的是,朱零娟曾经在雅福市活动,和害死你父母的肇事者属于同一个组织,‘黑勇’。”
吴怜珊扶住树干,转过身,呕吐不止。
第39章 谜山(39)
荣湘市下着大雨,巫陶没带伞,在公司楼下等着丈夫来接。一辆车停下,车门打开,一个面生的男人下车,朝她走来。她并不认识对方,但对方的眼睛却看着她。她疑惑地朝旁边看了看,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巫女士,可以耽误你一些时间吗?”正当巫陶以为又是一个卖保险的时,对方递出了证件。
鸣寒,警察。
巫陶愣了一下,抬头打量鸣寒,不安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写字楼里面就有一个开放式咖啡店,鸣寒说:“进去说吧。”
下班后几乎没有人还会喝咖啡,因此店里只有鸣寒和巫陶。鸣寒说:“我是为你弟弟巫冶来找你。”
巫陶惊讶道:“我弟?他怎么了?”
“事情比较复杂,他前不久卷入了一起命案,在调查过程中,他承认杀害了三名女性,以及……”鸣寒看着巫陶的眼睛,“你们的父亲巫章。”
巫陶先是僵住,仿佛没听懂,然后捂住嘴,整个人开始颤抖,眼泪夺眶而出,“怎么可能?”
“巫女士,你先平静一下,我刚才说的四起案子,都是他自己这么说,真相是什么,我们还会继续调查。”鸣寒问:“你们已经多久没见面了?”
巫陶哽咽了很久,语气中充满自责,“去年春节我和丈夫回去过一次,今年春节我们回的是我丈夫的老家。我平时工作很忙,和小冶已经,快两年没见面了。他不可能杀人的,一定有什么误会,鸣警官,你们千万不要冤枉他啊!”
鸣寒点点头,“我们也觉得背后还有隐情,但他又不肯说,所以我这才专程来找你。对了,巫冶甚至都不愿意告诉我们你在荣湘市生活,我们还是通过别的途径查到你的近况。”
巫陶讶然道:“什么?”
鸣寒说:“他可能是不希望我们找到你,但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巫陶脸色一白,似乎想到了什么。
鸣寒说:“巫女士,鉴于巫冶的情况,我希望你跟我去一趟竹泉市,他藏着很多事不愿意对我们说,可能只有你能让他开口。”
巫陶问:“我能知道,死的三人都和他是什么关系吗?”
鸣寒说:“和他其实没有太深的关系,但和他的女朋友关系不浅。”
巫陶说:“女朋友!”
“你不知道吗?”鸣寒说:“巫冶没有告诉你,他交了个女朋友?”
巫陶摇头,着急道:“他从来没有说过,我还问过他,他每次都说没有!”
“可能是想当面介绍给你吧。”鸣寒又道:“他这个女朋友身上的疑点比他还多,这个我们以后再说。我先回答你的问题吧,死者中的一人和他女朋友是朋友,一人在多年前冒犯过她,最后一人关系比较远,但总的来说,巫冶都是通过她和她们认识。”
“那……”巫陶越发焦虑,“她说什么没有?”
鸣寒露出冷漠残忍的一面,“她说人都是巫冶杀的,和她没有关系,她和杀人犯朝夕相处,她也是受害者。”
巫陶激动地站了起来,“不可能!我弟弟肯定是被她害了!”
巫陶的丈夫赶到,是个长相很普通的男人,得知巫冶出事,他也吓了一跳,要和巫陶一起去竹泉市。路上,鸣寒说:“你还记不记得你们父亲的死是怎么回事?”
听到“父亲”两个字,巫陶脸上浮现出不加掩饰的嫌恶,“他不配当父亲,他就是个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