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总想扑倒我(10)
“喝什么?”
贺江声音很冷,语气却很温柔。
突然有股独属于贺江淡墨的清香萦绕在他鼻间,不似墨宝浓郁刺鼻,不似宣纸的馥郁芳香,两者糅合在一起有淡淡的书卷气。
离贺江太近了,白钰神经倏然地紧缩,从背脊开始僵硬,没多久就蔓延至四肢,被他火热的视线看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所有人屏气凝神看着他,等他回答,他低头玩手机,把“我不想理你”贯彻到底。
大家不约而同倒吸一口气,在京都谁敢不给太子爷面子,敢直接无视的,白钰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他们都等着看白钰的笑话,就在他们以为太子爷会发火,把白钰赶走,结果却让他们大跌眼镜。
贺江招来服务员,不但没生气,还点了全桌唯一一瓶不是酒的饮品。
“来瓶果汁。”
白钰放下手机,扭头对服务员说:“开水,谢谢。”
服务员一时不知道听谁的,贺江冰冷的眸子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听他的。”
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都以为是白钰上赶着抱金主大腿,没想到是太子爷屈尊纡贵,在讨好白钰。
讨好的角色一换,他们心理又开始不平衡。
凭什么他这么好命。
唯一知道真相的陈格,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等服务员拿了一壶水上桌,宴席正式开始了。
“贺总,这次得感谢你慷慨解囊,来我们大家一起敬贺总一杯。”
秦时景率先举杯,全场的人都站起来举杯,杯里清一色都是白的,只有他的是水,这场面是有点壮观。
“希望秦总别让我的钱打水漂,我干了,你们随意。”
贺江高举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秦时景陪了一杯,这一杯至少有三两。
白酒还喝这么凶,不要命了?
贺江喝完坐下,全场才敢坐下。
一杯白酒下肚,贺江一点事没有,还跟秦时景聊起来了。
白钰并不想听,但实在是离得太近,他们的交谈声不小,一直往他耳朵里钻。
从娱乐圈讲到电影,电影讲到金融,金融讲到管理。
秦时景谈论的东西大多跟钱有关,但偏偏要附庸风雅,好像这样能掩盖商人本质。
贺江和这些高谈阔论的黑心资本不一样,他的风雅是骨子里与生俱的,从小就精通琴棋书画,属于老天把饭喂嘴边的人。
经过时间的沉淀和打磨,贺江变得更加沉稳内敛,哪怕并不赞同对方的观念,还能不显山露水的侃侃而谈。
左边是个很不着调的富二代,长得一般般,拉着陈格对来的女明星评头论足,陈格听的脸都黑了,但碍于他爸的面子,也只能点头附和。
其他桌的人开始走动,新人找前辈交流,前辈找大佬攀谈,这哪是什么杀青宴,分明就是大型社交现场。
多留出来的一个多小时,就是来扩充人脉的。
有人对他好奇,想来认识他的,都被贺江挡住了,他有种回到以前的错觉。
他们两家总在一起过年,人很多,敬一圈酒都能喝饱。
贺江知道他不喜欢这种虚伪的社交,就是带着他一起敬酒,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让他隐身,避免被灌酒。
没人烦,白钰乐得自在,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大家都在聊天。
只有他无聊地在刷手机。
五点半上了水果拼盘,打破了只交谈的平静。
罗云从服务员手中接过来拼盘,跑到贺江面前献殷勤,还把他给挤开了,撞到了旁边的富二代。
富二代语气不好:“你干什么?”
“抱歉。”
白钰把椅子往后拖了点,既避开了罗云,也没有碰到富二代,就是离餐桌有点远。
富二代想发作了,感受到了来自贺江冻死人的视线,果然扭头和陈格继续刚刚的话题。
罗云顶着两个大凶器,往贺江身上靠。
贺江不动声色的拉开了距离,躲得很有分寸,如果不是白钰了解他,也会认为他只是在正常调整坐姿。
果然,罗云一点都没有察觉,插了一块西瓜,就往贺江嘴里送。
“贺总,您尝尝,他们家的西瓜很甜。”
“他不吃西瓜。”
霎时鸦雀无声,他成为了焦点。
罗云满脸尴尬,而大家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看着他,他们的眼神似乎都在说,你怎么知道的。
别人怎么样看,他无所谓,但贺江的目光他是真顶不住。
贺江的目光炙热得像一团火,每次看向他,都让他感觉自己被架在火炉上烤,贺江盯着一个地方超过五秒,那个地方就会有灼烧的刺痛感。
白钰刚刚就是条件反射,说完就后悔了。
贺江吃不吃,关他屁事。
谣言被他亲自坐实了,贺江高兴了,他郁闷了。
费尽心思撇清关系,结果因为一时嘴快,而前功尽弃。
“放这,谢谢。”
贺江不动声色把水果拼盘推到他这边。
“小白,过来吃。”
罗云把白钰的位置占了,大佬这意思不就是让她走,她面子上挂不住,羞愤交加离开。
随后白钰就感受到了一道恶意满满的视线,盯着他的背,扭头看到了罗云眼底的嫉妒和怨恨。
就因为贺江护着他,他就被她记恨上了。
她怎么不恨贺江?
贺江的地位,她抗衡不了,就算不满也不敢表达出来。
他就不一样了,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助理,有幸被太子爷宠幸,保不齐哪天太子爷腻了,就被扔了。
他想在场很多对贺江有想法的人,都是这样想的。
白钰拿了一块很小的西瓜,吃了一口,冰冷的西瓜甜味顺着舌尖蔓延开,刺得肚子有点不舒服,就不再吃第二口。
第十三章 胃疼
白钰把果盘放到正在转的玻璃圆桌上,抬起宠辱不惊的浅眸,不经意看到了面对罗云铁青的脸色,觉得很解气。
罗云想攀附金主,不是一天两天,但她姿色差了点,跟华如芯那种妖媚的长相不是一个级别的。
在外人眼中罗云本质上和他没有区别,还在这瞧不起他,真是可笑。
虽然贺江在和人聊天,但余光时时刻刻都关注着他。
看他不对劲,立马就和秦时景说“抱歉”,转头关切的问他。
“怎么不吃了?”
“不想吃。”
白钰已经开始弓着身体,手臂压在腹部下,踮脚提起膝。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一口凉的都不能吃,就不该为了气罗云吃一口,其实还是自己嘴馋想吃。
白钰喜欢吃西瓜,因为甜、水分多,尤其是冰镇的西瓜是他最爱。
每次都得拽着他,不让他多吃,不然一定会胃疼。
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贺江离席了。
白钰刚刚在帆布包里找了半天,才发现药吃完了,腹部刚开始只是有点刺痛,现在变成了绞痛,疼得额头已经冒冷汗了。
他趴在桌上,手臂用力压着肚子,这样能减轻一点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往桌子下面塞了一盒药给他,这是一双钢琴家的手,修长白皙、骨骼分明,手背上清晰可见青筋的纹路,看着非常有力量。
这是贺江的手。
白钰垂下狭长透亮的眼睛,神色不明:“谢谢!”
过了一会又递过来一杯水,他摸了摸杯身,是温水,没有任何迟疑喝了一大口,皱眉把含在嘴里药给咽下去,很苦。
过了半个小时,药效发作,疼痛才稍微有所缓解。
“去医院。”
“不用。”
他脸色惨白,唇色发紫,一看就不是健康的颜色。
“各位抱歉,我突然有点急事,先走了,这顿算我请客。”
“我刚喝了酒,你帮我开车。”
白钰下意识接过迈巴赫S级限量款的车钥匙,“不去”几乎要脱口而出。
贺江附下身,淡墨的清香扑鼻而来,直冲头顶,白钰大脑宕机了几秒,本能地想往后躲,手肘瞌到了桌角,疼得他倒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