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管(21)
“还教不教了?”宋思衡头探出水面,没忍住怼了回去。
杨晓北见状只能收起嬉皮笑脸:“来,开始打腿。记住,大腿带动小腿,想象自己像个鞭子一样,去打水面。”
宋思衡运动底子不错,很快就掌握了打腿的技巧。
“现在我松一下手,你试试能不能靠打腿往前走水。”杨晓北说要松手,手指却依旧半托着他的手臂。
宋思衡向前伸直双臂,按照杨晓北说的摆动双腿。随着腿部的拍打,水面溅起水花,宋思衡竟一下往前划了四五米。
“有点儿天赋啊。”杨晓北跟在他身侧,鼓了下掌。
“行了,教我怎么换气和划手吧。”宋思衡自信满满。
“扯呢。今天一节课只教打腿,基本功练好了才能继续。”杨晓北倒换上了一副严师的模样。
术业有专攻,宋思衡也不跟他辩驳了。但转念一想就又觉得不对起来。这一节课只教一个技术动作,难道之后几周他们还得继续见面,这么练下去?!
四十五分钟过得很快,杨晓北一节教练课倒也教得认真负责。宋思衡已经能顺畅地完成自由泳打腿,一口气憋下去能往前游个近十米远。
在水里泡久了,宋思衡穿着泳裤,也适应了游泳馆里略低的气温。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岸。
宋思衡坐在池边休息,杨晓北先回了更衣室淋浴换衣服。
教学结束后,场馆里更显得寂静。只有墙壁上的电子钟跳动的滴答声。
宋思衡看着游泳馆的水面,干坐了十来分钟,杨晓北也没回来。宋思衡便起身也往更衣室走去。
结果淋浴间没有人,更衣间也没人。宋思衡看杨晓北的背包还在,人大约也没走远。他便准备去淋浴。
宋思衡打开了里面古旧的淋浴花洒,等了半分钟后,总算等到了热水。他仰头草草冲了个澡,然后拿杨晓北留在长凳上毛巾擦干身体。出来时,换上了来时带的运动T恤和休闲裤。
宋思衡站在镜子前擦着头发,刚擦到半干。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男声。
“出来!给你买了东西!”是杨晓北。
宋思衡把毛巾叠好收了起来,往外走去。
只见杨晓北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坐在了泳池边的长椅上等他,见他出来便抬手摇了摇手里的塑料袋。
“你出去了?”宋思衡坐到了他身边。
“游完泳要补充下能量,不然低血糖。”杨晓北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两个小玩意儿。
宋思衡一看,两支棒棒糖,一个是草莓味的,一个是橙子味的。
杨晓北先拆开了草莓味的,没等宋思衡说话便含进了嘴里,一股清甜的味道漾了出来。
宋思衡没接过他手里的另一支。杨晓北这才回头看他:“啊,我忘记问你爱吃什么口味了。要不要你吃我这个?”
他把草莓味的递到宋思衡面前。
“我不喜欢尝别人的唾液。”宋思衡推开了他的手。
杨晓北看着他:“啧啧,老板你说话真是低俗。”
宋思衡冷笑一声:“我能有你低俗?你这张脸上就写着下流。”
杨晓北重新叼住草莓味棒棒糖,一脸混不吝的样子。
冬天黄昏来得很早,不过四五点的光景,泳池顶的玻璃砖就透进了一点橙色的光。原本浅蓝色的水面被染成了暖调。
水面又折射上来些许光线,恰好洒在宋思衡的脸颊上。
“真的不吃?”杨晓北在他眼前晃了晃那支橙子味的棒棒糖,等待他的回答。
宋思衡看着水面有些恍神,顺手接过了那只棒棒糖,却没有揭开包装纸,只是就那么拿在手心,翻来覆去地转动。
两人之间只剩下这一点糖纸摩擦的声响。
咔哒。杨晓北将草莓味的糖果咬碎。空气里迸发出更浓郁的甜味。
宋思衡不知为何转头看了他一眼,橘色的晚霞恰好倒映在他乌黑的瞳孔里。
两人目光相撞,周遭一片寂静。宋思衡却听到了有些紊乱的心跳声,只是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五秒过后,杨晓北将脑袋凑近,在距离宋思衡只有不到两寸的位置,轻声问:
“要不要试试,跟我接吻?”
第19章 不是讨厌香水吗?
宋思衡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踩下油门往大路上驶去,车上只有他一个人,车窗外夕阳已经快落幕,黑色的车穿过深紫色的云层往城市的另一端飞驰而去。
而十分钟前的每一个细节却都还历历在目,像是赤红的烙铁在他脑海里狠狠地淬下一块瘢痕。
十分钟前的泳池边。
赤色的晚霞越来越浓烈,杨晓北的脸颊被晒得有些红。
“要不要试试,跟我接吻?”
宋思衡听到这个提议,大脑给出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为什么不行?”
两寸的距离一点点缩短,直到鼻尖碰到鼻尖。上唇碰到了下唇。
整个世界好像只存在于两个人的唇齿之间。宋思衡扬起脸,右手攀附上了杨晓北的手背。空荡荡的T恤裹着微微发热的身体。
杨晓北的嘴唇间还残存着草莓的甜腻,宋思衡向来不喜欢这种工业制糖的味道,但鬼使神差的,他却轻轻舔了一下。
杨晓北的后背一下紧绷了一秒,然后左手搂住了宋思衡的后背,然后用力地往下按去。两人几乎严丝合缝贴在了一起。宋思衡很快察觉到对方身体的变化。
或许是夕阳的作用,宋思衡后颈的皮肤滚烫。
直到游泳馆的门口传来了安保巡逻的声响。
“里面有人吗?要清场了,有人就快点出来!”
宋思衡这才如梦方醒,抵住了杨晓北的胸膛,将他推开。
“我得回去了。”宋思衡的T恤领口歪在一侧,锁骨下方的皮肤还裸露在外。
杨晓北的喉结滑动了下,一时没有说话。
然后宋思衡便拎起身旁的背包,大步往外走去,甚至没有问杨晓北要怎么回学校。
车辆发动,起步,油门轰鸣。
直到车开上了高架,宋思衡打开车窗,任冰凉的晚风吹进车厢,才恢复过神智来。
真是发了神经了。怎么会这样冲昏了头脑,万一游泳馆里有监控呢?万一更衣室冲出来陌生人呢?
晚高峰来了,前方车辆开始拥堵。
一辆白色轿车斜插进车队,车头卡在宋思衡的车前,半天不动弹。
宋思衡啪地按下喇叭,刺耳的鸣笛声穿破车流。
“神经病啊!”白色轿车的车主按下车窗,朝他怒吼。
宋思衡毫不在意,继续按喇叭,直到车流终于松动。
车拐过四个路口,宋思衡总算开到了家附近的大路上。这周末本没有其他安排,但李恪却突然来了电话。
“怎么了?”宋思衡戴上了无线耳机。
“城西那个林少爷,一会儿晚上七点在滨江花园有个酒会,问你去不去?”
“不去。”宋思衡回绝得很果断。这已经快六点了,回家换身衣服都来不及。
李恪补充:“听说他还邀请了两家海外做芯片的科技公司老总......”
“半小时后,楼下等我。”宋思衡一脚油门,开进了小区。
城西的林家,有三个儿子,这作风浪荡的林少爷是老幺。家里本就对他继承家业不抱希望。老大老二都在地产集团里任重要职位,老三便负责在这名利场里攒局。除了宋思衡上次去过的夜店派对,这些摆在明面上的社交酒会,也由这林少爷筹措。
林家的势力遍布多个行业,科技领域也有涉猎。加之如今林少爷也入局投资了几家科技公司,今年的酒会也就邀请了不少科技新贵,算是给自家生意牵线搭桥。
宋思衡出入正式场合的西装不算多。他平日里也并不喜欢板板正正穿那西装三件套,穿得最多的还是他在国外读研时定制的一套灰色西装。
他找出了这套西装,站在镜子前整理好领口袖口,又自己打上了领带。但出门时,却找不见他惯常戴的那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