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洪爆发时(53)
宁海潮诶诶两声,拿起自己搭在身上的外套,见他这模样也跟着笑起来:“服了你了。”
两人眼见着差点又要不分场合扭打到一起去,薛狄的手猛地一收,转了个弯从宁海潮兜里掏出包烟出来,他回头往屋内看了眼。
屋内还是人来往穿梭,氛围非常严肃,灵堂正中放着牌位,照片里一脸严肃的老人正无声地看着所有前来祭拜的人。
薛狄咬着烟头,拉着宁海潮往更偏僻点的位置走去。
两人靠着墙角抽着烟,一根烟抽完,薛狄抬手把手表放到宁海潮眼皮底下。
——这还是宁海潮几年前留下的那只手表,表带有些磨旧了。
宁海潮抓住他手腕转动着看了会儿,咬着烟头含糊着说:“回头给你换个表带。”
“几点飞机啊,赶不赶的上?”
“嗯,得走了,我打个车。”他伸手勾了下表带,而后才慢腾腾地掏手机打车。
“这么舍不得?”薛狄笑,宁海潮瞥他一眼,还没搭话,这人作势开始解手表来,“那解下来还你呗?”
手机显示已经有司机接单,距离三点七公里,几分钟路程。
宁海潮出了口气,手机揣回口袋,胳膊一抬,直接夹住薛狄脖子,牙咬切齿:“薛狄,当个人吧。”
薛狄噗嗤乐出一声,他抬起手揉乱了宁海潮的头发。
宁海潮啊啊叫了两声:“老子一千二特意做的头发。”
薛狄揉得更快了:“骚不死你!万恶的有钱人。”薛狄骂着骂着还起劲了,“别人毕业马不停蹄找工作,过上社畜和内卷的生活,你凭什么到处去浪,你是个人?!”
宁海潮想着没想脱口而出:“我现在给你买机票,一起去?”
薛狄哈哈笑,他摸了摸宁海潮脑袋,宁海潮揣兜里的手机正好响了,薛狄把脑袋抵过去,轻轻碰了下他的脑门:“好啦,下次见,宁宝。”
宁海潮深呼吸了一口:“妈的,怪舍不得的。”
薛狄双手捧到宁海潮的脸,凑过去在他唇上轻盈地亲了一口,也低声道:“妈的,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待那地儿都是什么气氛,刚看见你从门外走进来……”
不擅长正经说话的薛狄思考了一会儿,后半句话接不上来,索性掏宁海潮的兜,把他一直响铃着的手机拿出来,接通了司机的电话。
非常自然地告诉司机马上到,挂了电话后,宁海潮眼睛盯着他,好一会儿还笑了声:“我从门外进来怎么了?”
“靠。”薛狄骂人。
宁海潮哈哈哈笑了出来。
薛狄盯着他,跟着笑了会儿,随后表情一正,故作正经状:“就是那种阴了很久的天,突然见到太阳,的那种感觉,你懂吧?”
“……”
“……”
宁海潮噗嗤乐,乐完哇靠:“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
薛狄昂:“我还能说出更恶心的话,你要不要听?”
宁海潮快速地瞟了一眼院门口的方向,他低骂了一声,晃了晃手机:“微信里跟我说,我得走了。”
薛狄扬了扬下巴。
宁海潮抓头发,整理衣服,看向院门外,最后飞快地一把勾住薛狄的后脑勺,在薛狄唇上迅速亲了下,语速飞快地说道:“本来有话想毕业典礼的时候说的,但不凑巧,这会儿在这氛围说的话,我怕你爷晚上找咱俩。”
薛狄低声笑:“不会真的准备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吧?”
宁海潮快速道:“我严重怀疑你根本不知道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是什么概念。”
“……”薛狄,“那你是不是要跟我探讨完了再走?”
宁海潮又快速地扫了一眼外面,语速慢下来:“走了。”
薛狄点头。
宁海潮手指点了点他眼皮下面:“注意休息,到时候给你发消息。”
薛狄笑:“咱俩还没恋爱呢,现在还是父子关系,别搞得这么难分难舍。”
宁海潮给他比了个中指:“那也我是爹。”不待薛狄反驳,他摆摆手小跑走了。
薛狄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看这人背影消失,他仰头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给喻白花女士发信息:“老妈,好困。”
平时不爱搭理他的喻女士,给他拨了个电话过来:“我现在过去接你回来休息。”
薛狄一边打哈欠,一边含糊着浮夸道:“哇伟大的母爱。”
喻白花语气不悦,突然忿忿不平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外强中干,整天只会打嘴炮的种,让你跪灵堂就跪,他们养过你几天,你认都不认识的乱七八糟亲戚也来指手画脚,老娘哪天死了,一把骨灰撒河里,也不要我亲儿子不睡觉跪那儿。”
薛狄嘶了声:“您也别胡说八道了,待会儿我说老人家过世了我确实蛮伤心,您还得说我没良心。”
喻白花从鼻腔里呼出口长气:“不知道怎么养的。”
“别演,您现在心里不知道多高兴自豪养出我这么个儿子。”薛狄笑。
喻女士诶诶连叹两声:“我现在过去接你,你找个没人的地方休息会儿,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好嘞。”
第三十九章 别来,在家等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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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生涯结束,就没有暑假概念了,薛狄前脚大学毕业又送走自己去世的亲爷爷,后脚就回集团办理了正式入职,开始正式成为社畜。
合同签完,同事都没见上几个,他就被项目总工抓回了工地。
薛狄晕了几个小时车,人刚到工地项目部,行李箱还放在后备箱,他们部长见着了,笑哈哈地喊了声“小薛”,薛狄招呼还没打出来,这人就嘿嘿两声,让他来办公室改图,薛狄举手抗议,一边诶诶喊哥一边说求求先让坐着歇会儿,旁边两个写材料的资料员见他这模样没忍住捂着嘴乐起来。
从学生到社畜的生活,薛狄适应的还算良好,反正比宿舍另外俩社畜适应的要好些。
某天他不想吃项目部食堂的饭,开了辆项目部的皮卡去镇上苍蝇馆里吃饭,饭馆里中见着俩跟小镇氛围非常不搭的旅人,便有一茬没一茬地在群里跟人瞎聊说在镇上碰到俩帅逼。
对帅哥非常有兴趣的棉棉雷达立刻响了起来,顾不上晒娃,第一时间响应了薛狄的发言,连圈数下薛狄,说自己要图要真相。
薛狄做不出为了让她饱眼福偷拍别人的行为,只让她脑补,再穷尽毕生所学赞美词来浮夸地形容这两人。
正咬着筷子展现自己的文学水平,有时差的宁海潮突然一个视频电话拨过来,非觉得薛狄在胡说八道,大言不惭说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长得比他还帅的人。
薛狄让他别骚了,宁海潮撑着下巴盯着镜头笑,说自己下个月飞佛罗伦萨,薛狄镜头对上外面下了小雨没人的小镇街道上:“我在工地搬砖,你在异国游玩,仇富了。”
宁海潮让他少装,又说给他寄了几件自己做的衣服,让他记得拿快递,他还强调:“我亲手画的设计,打的版,车的线。”
寄来的衣服漂洋过海,天都有些凉下来了,才抵达薛狄办公桌上。
试穿衣服的时候,薛狄才惊觉自己长胖了,震惊地脱下衣服放在桌上盯着衣服思考了良久,并告知宁海潮——他衣服设计的有问题。
宁海潮说他脑子有问题。两人就到底是什么东西有问题讨论了半个小时,后宁海潮醍醐灌顶——自己按自己身型设的衣服这个b穿不下了。
宁海潮乐得掉出手机屏幕,薛狄挂了视频,他还连发几条信息来嘲讽。
薛狄面上不显,背地里开始偷偷早起跑步——顺便遛狗。
实习期在工地的时候捡到一只黄狗,问了半天有没有人领养,工地的工友笑着说杀了吃狗肉得了。
薛狄握着脏兮兮的狗爪子,说项目部有老鼠,可得留着狗抓老鼠,才在工友嘴下捡回了一条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