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相亲(26)

　　“进我们公司，少走弯路。”公司老板有点眼熟，声音也令顾六有些耳熟，“对你们这种有潜力的人，应该要有合适的公司为你们导航。单打独斗，横冲直撞，兴许会浪费掉你们的当红期。”
　　戴着墨镜的顾六稍稍用力，捏紧了手里的合同。
　　“而且，我给你开的，是最好的条件了。你好好考虑吧。”
　　合同顾六第一时间翻阅了，的确是行业内条件最诱人的了，三年后，他想单干还不受合同约束。
　　顾六没什么理由拒绝这个好机会，他在合同上签了字。
　　没想到自己被驱逐出门的第二天，就得到了行业内数一数二公司的青睐，顾六离开时觉得天蓝得很梦幻。
　　拿起手机，他第一时间想把这个喜讯分享给Alpha，点开通讯录，他才恍然大悟，他哪里有Alpha的电话号码，连他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在公交站坐下，顾六刷了刷短视频平台。虽然海岛视频被阿清删了，但平台上，对海岛视频的二次创作还在。顾六顺藤摸瓜，便找到了Alpha的真实身份。
　　“柏疏檐。”顾六无意识念出柏疏檐的名字，搜索引擎上有他的个人介绍，顾六一一看下去。
　　柏疏檐履历很显赫，就像一台豪车，一旦上路，所有人都能一眼识别出它与其他车的价格差异。
　　顾六眼睫半垂，关掉柏疏檐的个人介绍界面。
　　和柏疏檐，以后应该很少有联系了。
　　接下来的几天，顾六果然没有再遇见柏疏檐。
　　几天后，大学室友兼现任室友方隽回来了。
　　顾六终于有个可以面对面分享喜讯的人，并说：“我这个月会积极找房子。”
　　方隽瘫在沙发上，嗅着沙发垫散发出的阳光味道，说：“求求你跟我凑合住吧，我从来没见过我房子有这么干净的时候，你让我觉得我自己回的是金窝。”
　　顾六啼笑皆非，坐在方隽身旁，说：“你不介意的话我当然很乐意。”
　　“住吧住吧，我快负担不起房租了。”方隽哀嚎着说，“毕业即失业这句话我快要体会到了。我们项目快黄了，我都被塞到别的组了。”
　　两人在大学时就是好友，又都是被社会毒打的新人，一见面就互吐苦水。
　　聊到口渴，方隽起身到厨房去：“你喝不喝水？我记得我冰箱里还有一瓶可乐，要么我们一人一半……”
　　冰箱一打开，里面满满当当全是东西。
　　方隽惊讶地说：“哇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顾六说：“没有啊，我住过来都没开过冰箱。”
　　“你自己来看。”
　　顾六走近，发现冰箱里确实塞满了东西。
　　那天在超市，柏疏檐没让他结账，理由是里面大部分东西是他要买回家的。但这些东西还却塞在了他的冰箱里。
　　顾六感觉自己的心腔也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我来的第一天，我某个朋友买的。”
　　“某个朋友。”方隽调侃地重申了一遍，说，“我看是追求者吧，不过也是，我们顾六是不缺追求者的。”
　　“不不，”顾六连忙说，“他不是我的追求者。真不是。”
　　方隽明显不信，他从中拿出两罐可乐：“那就是你太迟钝了，反正我只管享受就行。”
　　方隽递一罐给顾六，顾六没喝握在手里，两人一前一后坐回沙发上，各自刷着手机。
　　顾六刷到了阿清新发的视频，交代他和自己散伙的事，话说得阴阳怪气。
　　“我听说他去了AS，挺好的，攀上高枝了我祝福他。”阿清说，“不过他这个人只会埋头蛮干，我觉得要红成什么样，难说。AS可能做了一笔错误的投资。”
　　隔天，顾六到公司时，经纪人叫他到老板那儿去一趟。
　　顾六心中忐忑，该不会老板受阿清那个视频影响，对他信心大降了吧。顾六赶紧在心里想应对的说辞。
　　谁知他来得早了，老板人还没来公司。
　　助理显然也是得了老板的电话吩咐，索性让顾六在老板的小会议室里等待。顾六对这里还算熟悉，毕竟他第一天来就是在这里签字。
　　他在手机备忘录里罗列自己的优点。
　　——老板你好，我本人有很多优点，第一……第二……第三……
　　省略号全是顾六把头发挠乱都写不出的优点，所以他只能先用省略号代替。
　　门外传来声响，紧接着是老板的声音。
　　“我都说我能搞定，你还跟着我来公司，怎么，监工啊？”
　　糟糕，助理还不会是忘记告诉老板他在这儿等了吧。该怎么婉转而不尴尬地表现小会议室里有人呢。
　　要不掉手机吧。
　　顾六正要摔手机，就听见了一管熟悉的男声：“你怕我顺走你的茶叶？”
　　竟是柏疏檐的声音！
　　他说怎么工作这么顺利呢，原来背后有柏疏檐的帮忙。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老板绕到自己办公椅前坐下，转了半圈对着逐步走近的柏疏檐，“老实说，你们是不是有一腿。要不然你当初也不会亲自叫我签他。他确实长得很漂亮……”
　　顾六咬紧下唇，听见柏疏檐淡淡道：“我叫你签他，是我看好他的前景。首先，他那不是埋头蛮干，是有执行力；其次……”
　　柏疏檐面不改色地说出顾六一堆优点，顾六刚开始听得发蒙，后面赶紧用手机记下来，这全是能解决省略号的好句子啊。
　　听到后面，顾六觉得柏疏檐口中的“顾六”可实在是太优秀了，老板不签会悔得大腿都拍断的程度。


第31章
　　老板也听懵了，怔怔发问：“既然他这么优秀，你为什么还要担心他受视频影响？”
　　柏疏檐走到老板的茶柜前，侧脸沉静：“合理规避风险罢了。”
　　老板哪里还有心思研究柏疏檐话里有没有漏洞，咋咋呼呼地叫起来：“诶诶，不许你再碰我的茶叶！”
　　“小气。”柏疏檐打开柜门，目光在顶上的茶叶罐逡巡，“你不想知道，一万块一斤的茶叶做出来的茶叶蛋，和便利店做出来的有什么不同吗？”
　　“我不想！”
　　老板头皮发麻，急匆匆走过去关上柜门，柏疏檐挑眉：“你拉我投资AS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
　　老板推着柏疏檐往小会议室走，跟要把他关进监狱似的：“你还是进去呆着吧，我保管把你吩咐的事安排得妥妥当当，让那小顾——”
　　半掩的小会议室门被推开，露出坐在会议桌前憋笑憋得脸红的顾六。
　　顾六局促地站起身，对面两位实际意义上都是他老板。
　　柏疏檐看到顾六，怔了怔，又很快恢复淡定的表情。
　　倒是老板，看到顾六欣喜若狂，开口就说：“小顾，昨天那小瘪三发的视频你看了吗？心情有起伏吗？”
　　再怎么样，也没有老板此刻的心情起伏明显。顾六忙不迭摇头。
　　“那就好，某些人可以安心了。”
　　柏疏檐单手插兜，百无聊赖状地看墙上的装饰画。
　　老板说：“现在给你一个任务。”
　　顾六赶忙说：“您请说。”
　　“给我好好看住——哦，招待柏总。”老板说，“务必让他远离我的办公室，至少一百米的距离。直到他离开我们公司，你的任务才算完成。”
　　顾六觉得柏疏檐今天对人有些爱答不理，就像他们刚认识时的冷淡。
　　他好奇地问他：“所以不同茶叶煮出来的茶叶蛋有区别吗？”
　　柏疏檐惜字如金：“有。”
　　甚至也不问他要带他去哪里，不过幸好，有柏疏檐刚才的夸赞打底，顾六现在自信爆棚，面对冷遇也没不自在。
　　顾六一路领着臭着张脸的柏疏檐来到地下一层，直入摄影棚化妆间。
　　十分钟后，柏疏檐额间青筋凸凸地跳：“这就是你的招待？”
　　坐着简易无靠背的凳子，用着一次性纸杯，喝着免费的矿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