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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水概率百分百(10)

作者:芥菜糊糊 时间:2023-10-02 07:28 标签:年下 甜宠 搞笑

  他第一次体验到了和毛绒玩具截然不同的触感:那是有血有肉的人体,是有切实的温度的。青年的身体结实而暖和,皮肤和肌肉兼具韧性和回弹性,但同时皮下脂肪带来的手感又是令人惊叹的软乎。
  而且不会像普通的棉花填充物一样,轻轻一捏就会陷进去。
  这个年轻的混血大男孩,实在是太温暖太好摸了,给他带来了完全不同的全新体验。那是谢以津第一次在雨夜睡得如此舒服,还是罕见的特大暴雨,他却在醒后甚至没有一点残留的疲惫与不适。
  那天过后,谢以津就在有意地躲避着秦灿。
  倒不是因为感到尴尬,而是因为一旦看到秦灿,他就会难以遏制地回忆起那晚的体验。他害怕这会让日后的每一次雨夜都变得更加难熬。
  但谢以津不明白,此刻的秦灿为什么会主动找到自己。
  “我,我不是不想信。”他听到秦灿咬着牙,说,“但我根本就没办法相信,你说的那些东西……我怎么可能相信?”
  “我相信前辈你比我更清楚,发烧是免疫系统做出的应激反应。”
  秦灿深吸了一口气:“免疫系统需要抗原,也就是细菌病毒这些病原体才能够被激发。雨水本身又不是病原体,怎么可能有人会一下雨就发烧呢?我又不是傻子。”
  谢以津提醒道:“所以那天在向你坦白之前,我就已经提醒过你,这是一个科学无法解释的病症。”
  秦灿:“我怎么知道是真的没有办法用科学解释,还是这一切都不过是你随口编造的谎言呢?”
  谢以津的神情变得疑惑:“我为什么要编造谎言骗你呢?”
  原本气势汹汹质问的秦灿被噎了一下,他微微张开嘴,要说出的话像是难以启齿一般,踌躇了半天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这几年我验过很多次血象,血细胞指数正常,排除了先天性免疫系统缺陷和各类过敏原,还去做了基因相关的筛查。”
  谢以津想了想,又补充道:“后来又去咨询了精神科,但都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排除了你目前可以想到的一切病症。”
  秦灿半天说不出话。
  “可万一你只是着凉发烧呢?”秦灿艰难地反驳道,“而且怎么可能有一种病……抱着毛绒玩偶就能不发烧了呢?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的话,你听到一个人和你说出这样的话,你会相信吗?”
  “首先,不是抱着毛绒玩偶就不发烧了。”谢以津又一次纠正他,“是伴随着类似发烧的症状,我会产生和温暖柔软的事物进行接触的渴望,与玩偶接触后我的症状可以得到缓解,但并不会完全消失。”
  “而且抱毛绒玩偶只是我目前使用的方法,只要是软的东西就都可以。”他说,“所以我也可以抱着人。”
  秦灿:“……”
  “其次,如果是免疫系统引起的症状,那你又如何解释那晚我在抱着你之后就不烧了呢?”谢以津淡淡地问,“我有什么必要和你撒这样的谎?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秦灿还真被噎了一下。
  虽然在他的世界观里,“雨天就会发烧而且要抱着东西才能缓解”听起来依旧像是随口编出来的荒谬段子,但目前唯一无法解释的点,就是那天晚上高烧的谢以津抱着自己之后,他的发热症状似乎确实得到了缓解,第二天甚至还像没事人一样给自己做了早饭。
  秦灿的大脑一片混乱:“我不知道,但你那晚摸着我说什么好软好摸手感很好,摸完抱完之后,早晨还直接和我说要合作课题,前提是要给你继续摸继续抱,我又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
  他别过脸,说的话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每多说一个字脸就跟着多灼热一分。
  空气静谧了片刻。
  “哦。”
  谢以津若有所思地望着秦灿的脸:“所以你觉得,我那晚仅仅是普通的着凉发烧,只不过我在第二天以下雨为借口,并且用学术成果作为交易的筹码,试图对你进行长期的性骚扰吗?”
  秦灿慌张得语无伦次:“我,我没有这个意思,但你那晚确实太过分了,我……很难不去多想。”
  虽然嘴上说着没有这个意思,但是说话间不经意的磕巴,证明了这确确实实就是他的心中所想。
  这样就有些麻烦了。谢以津想。
  原本谢以津在坦白病症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觉得秦灿信或者不信都很正常,被拒绝也好,被当作神经病也罢,他不在乎,也从来不想去自证什么。
  但是如果上升到“学术交易潜规则”这样的程度,那么事情就变得有点棘手了。
  “我明白了。”谢以津说,“我们现在可以停止质问对方了,因为这件事情其实很好证明,不是吗?”
  秦灿:“证明?”
  谢以津并没有解释,只是沉思片刻,突然问道:“你下午有实验要做吗?”
  “……倒也没有。”
  “好。”谢以津低下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问,“可以陪我在这里等会儿吗?”
  秦灿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什么?”
  谢以津:“等证据。”
  秦灿:“啊?”
  谢以津却没有再进行更多的解释,他们此时站在实验楼后门,谢以津出了楼,直接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秦灿不知道谢以津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他认为自己已经把话说得足够清楚了。
  但谢以津就这么一直静静地坐着,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秦灿没忍住又问了一遍:“咱们到底在等什么?”
  谢以津只是说:“马上。”
  他们所在的实验楼后门来往的人很少,秦灿看到谢以津又低头看了眼手机。
  脾气再好的人被这样打哑谜般的话耍来耍去都会有脾气,秦灿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你到底在——”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谢以津轻轻地打断了:“来了。”
  秦灿一愣,转头看向了门外,却没看到什么人。
  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抬起头看向天,整个人跟着一僵。
  下雨了。
  天还是一样的阴沉,只不过此时有细细密密的雨点伴随着微凉的风落了下来,这是伦敦最常见的小雨。
  秦灿一愣,回想起方才说的“等证据”,这才意识到谢以津一直在等的原来就是这场雨。
  与此同时,谢以津缓慢地站起了身,走到秦灿的面前,停下脚步站住。
  他抬起手,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对秦灿说:“看我。”
  秦灿的呼吸一滞。
  那天雨夜两人近距离相处时,谢以津也没有戴眼镜。当时秦灿就发现,谢以津的那双眼睛是和他性格有些相悖的漂亮。
  秦灿知道这两样东西是不应该放在一起比较的,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的感觉。
  谢以津在实验室里的样子是清冷而高傲的,他的情绪似乎永远没有剧烈起伏,给人一种淡漠的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但那晚秦灿注意到,他的那双眸子有着不太一样的温度和色彩。他的眸子并不冷,像是漆黑宁静的潭水,眼尾微扬,双眼皮的褶皱是柔和的,眼睫纤长,直直地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在无形之中令对方心口一悸。
  很美的一双眼。
  但此时的秦灿并不是因为这双眼有多漂亮而说不出话,而是因为这双眼睛微微泛红,氤氲着雾蒙蒙的水汽,像是含着一汪泪。
  秦灿彻底蒙了,因为他在几分钟前刚和这双眼对视过,当时明明还很正常。
  秦灿声音有些发抖:“这是——”
  “看清楚了吗?”谢以津轻声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耳朵和眼睛是红得最明显的。脸颊应该也会泛起一些红。”
  眼睛是秦灿第一眼就注意到的地方,经过谢以津的提醒,秦灿发现他的脸颊和耳朵也确确实实跟着泛起了微红,虽然没有暴雨那晚那样的极端明显,但也绝对和五分钟前的谢以津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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