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被万人嫌拉下神坛(9)
他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换了一张新的抑制贴,然后出了卧室往门口走。
他没有管谈宁作何应对。
余光看到谈宁失魂一般地坐在原地,脸色淡淡,眼神却仓惶。
他有些好奇谈宁会作何应对。
“噔噔噔噔!”叶聆把蛋糕盒挡在自己的脸前,然后拿开朝林颂安笑:“一个迟来的生日祝福!颂安哥,生日快乐!”
“谢谢。”林颂安接过蛋糕。
他在叶聆开口前说:“小聆,我有点事情,可能招待不了你了。”
叶聆含笑的目光在看到林颂安脖颈上的吻痕时陡然冻结。
客厅墙上岩石纹理的西班牙风格挂钟发出极微弱的嘀嗒声,和林颂安的脚步声交错又契合,从屋门到卧室的距离并不长。
敷衍应付完叶聆,林颂安才发现自己竟是多一心二用的,嘀嗒声平静而缓慢,但他走向卧室的步伐却越来越快。
卧室里没有人。
床被都整理好了,叠得整齐,地上的衣物和避孕套的包装盒也都被捡了起来,窗帘是打开的,窗户也开了半扇通风。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像谈宁从来没来过。
林颂安的第一反应是谈宁逃走了,但卧室的内平开窗横宽比较狭小,一个成年男人,特别是谈宁这样一米七九的身高,一般是钻不出去的,所以逃走的可能性不大。
刚刚他在门口和叶聆说话,也没有看到谈宁的身影。
那他就一定还在卧室。
林颂安的目光转移到衣柜。
咖色的大衣柜立在床尾,林颂安朝前走了一步,指尖搭在衣柜的把手上。
呼吸下意识放轻。
霍然打开,没有对上预想中惊慌失措的目光,谈宁的确蜷缩在衣柜里,但他低着头,抱着膝盖,整个人像冻住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他穿着自己的棉质长袖衬衣,露出纤瘦又吻痕斑斑的后颈。
谈宁并不娇小,他的身高比起一般的beta都要高,五官尤其是下半张脸,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感,可他此刻看起来竟然那么脆弱可怜。
“他走了。”林颂安说。
谈宁也没有动。
林颂安俯身去抱他,刚扶住谈宁的腰,谈宁几乎在同一瞬间挥开了林颂安的手,然后用尽全部力气狠狠推开他,林颂安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在谈宁想要逃离的时候又抓住他,他把谈宁摔在床上,两个人互相用力推着对方,几乎打了一架。
谈宁平复着呼吸,林颂安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对视。
“你躲什么?又冲我发什么火?”
谈宁不说话。
林颂安用力到手背青筋暴起,“谈宁,说话,沉默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不需要解决。”
林颂安怔然,“什么?”
“我们之间没什么要解决的事情,本来就是金钱交易,想结束的话,随时可以。”
作者有话说:
林颂安一年来的心路历程:谈宁真漂亮——被他气死——他真可爱——被他气死——算了再给他一次机会——被他气死
第7章
在这种关系里谈感情,这是谈宁不能理解的事情。
让谈宁更不能理解的是,林颂安因此和他搞冷战。
整整两个月。
那天他被林颂安按在床上挣扎不过,林颂安死死扣着他的肩膀,谈宁痛到肩胛骨都要碎了,林颂安的目光曾一度狠戾到让谈宁觉得他会被这个暴怒的alpha撕碎,但最后林颂安还是松了手。
谈宁庆幸自己是beta,如果他是个omega,此刻一定会被alpha的信息素侵入到不能自控浑身瘫软痛苦不堪。幸好他是beta,不管信息素是否浓烈到危险的程度,他都无所谓,林颂安只能用体力差距去压制他,却不能让他服软。
对峙半分钟,林颂安的眼神忽然变淡,自嘲地弯了弯嘴角,然后卸了力气。
放他走时林颂安还不忘转钱。
两千块到账,林颂安又补充了一句:“这两个月,别见面了。”
谈宁第一个念头是“每次都不是你约的我吗”,第二个念头是“怎么不见面,你不是还要去上立创基地的案例课吗”。
但之后的两个月,林颂安一次都没有在商学院314教室里出现过。
谈宁也乐得清闲,把高考付费咨询服务延长到了两个星期,赚了将近两万。
他把钱全都存进银行卡里,坐在图书馆外的长椅上看着余额。阳光洒下来,热得人心躁难熬,可能是要下雨,空气都不流动了,闷湿的热流盘旋在空中,学校里的橘猫都嫌热,两三只躺在阴凉处伸懒腰,保安也不巡逻了,林荫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但谈宁就这样盯着手机屏幕,视线固定,动作不变,直到手机自动熄屏。
几分钟后,越莹给他发来消息,【我前阵子查出来胃息肉,明天做个微创手术。】
谈宁给她打过去五万块。
片刻后,钱又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要你的钱做什么,就是跟你说一声。】
【你也注意休息注意饮食,听说胃息肉是容易遗传的。】
【不要太辛苦了。】
谈宁回复:【嗯。】
继续晒太阳,又过了一会儿,他把钱重新转给了越莹,什么话都没有留。
快要期末考试了,令大学生闻风丧胆的考试周即将来临,谈宁也不能疏忽,他和学生家长沟通交涉了一下,把辅导时间集中在了周末的晚上。
小孩本就玩心重,周末的晚上更是心思散漫,手里攥着玩具,翻来覆去地倒腾,不是趴在桌子上就是倒在凳子上,像没长骨头一样,总之就是不想做题。
他时不时瞟一眼谈宁,本以为谈老师会批评他,可仔细一瞧才发现,谈老师的注意力也不在他的习题册上。
谈老师在发呆,真是重大发现。
他把脸凑到谈宁面前,小声喊:“谈老师谈老师。”
谈宁这才回过神,略有些尴尬地说:“题目做好了?”
小孩蔫蔫巴巴地说:“没有。”
一般这时候谈宁就会生气了,谈宁的五官并不温和,他只要不笑,看着就显得凶,吓唬小孩最得心应手。他都不用说话,微微皱一下眉头,小孩就要怕得直咽口水。
可这次的谈老师也不知怎么了,像是没听见小孩说的话,一手拿红笔一手拿习题册,自顾自地说:“做好了是吗?我看一下。”
小孩连忙抢回来,“没有,没做好呢。”
“嗯?”
小孩抱着习题册:“我说我没做完呢,谈老师你今天怎么了?”
谈宁愣住,片刻后脸色如常道:“我在想我考试的事情,你呢?你也要考试了,但是半个小时只做了五道计算题?”
小孩立即缩回座位,又气又怕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凶死了。”
半晌小孩注意力又散了,小声说:“可是谈老师,你刚刚真的在走神。”
谈宁看了他一眼,“嗯,所以呢?”
小孩撅起嘴,半天想不出来怎么回答,只好蔫了吧唧地低头做题。
结束之后小孩的母亲于姐拉着谈宁询问情况:“他之前成绩不是上来很多了吗?但是最近几次周练,又出问题了,老师说他最简单的题目错了好几道——”于姐倏然停住,顿了顿道:“谈老师,谈老师?你今天怎么了?”
谈宁从纷繁思绪中回过神,他歉然地笑了笑,回忆了一下于姐刚刚说的话,“可能是之前成绩上来了,他有点骄傲,学习态度就变得松懈了,我觉得您不必一直跟他强调之前成绩进步了多少,也不用把排名挂嘴边,以平常心对待他成绩的起伏就好。”
于姐脸色微变,随即又点头,笑道:“小谈,你真的是一个蛮成熟的孩子,我好想知道你妈妈从小是怎么培养你的?要是能跟她取取经就好了。”
谈宁愣住,思索了半天,低头翻了翻孩子的错题,随意道:“就是……放养吧。”
“是吗?”于姐看着趴在电视机前的小孩,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我也要学着放手了,要不然他还没成年,我就得先气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