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被万人嫌拉下神坛(67)
“当然吃了。”
很快,谈宁盛了两碗鱼汤泡饭出来。
林颂安将餐厅的灯光调得亮堂一些,谈宁放下碗筷之后,抬手扎起头发。
林颂安对谈宁扎头发这个动作百看不厌,他喜欢谈宁扎头发时微微抬起下巴的模样,还有发着呆的眼神,有时他会用牙咬着发圈,露出贝齿和樱红嘴唇。
林颂安自己也没办法理解,他前二十年也算是清心寡欲,怎么到了谈宁这里,就变成了一个连原始冲动都守不住的毛头小子,明明谈宁全程没有看他一眼,可林颂安的心已经被牵动,被勾着,飘到谈宁身边去了。
“吃饭。”谈宁出声提醒他。
林颂安轻笑,刚想吃饭却发现无能为力,他的右手被纱布裹成了拳击手套。
他尝试着用左手拿筷子,尝试几次之后,啪嗒一声,筷子掉在桌上。
谈宁起身给他拿了只勺子。
林颂安觉得在谈宁面前用勺子吃饭有些丢脸,和他气质身份很不相符,于是拒绝,一脸认真道:“我可以迅速掌握左手拿筷子的技能。”
谈宁斜眼看他。
林颂安朝他挑了下眉,“你不信?”
他捏着筷子从虎口换到指间,最后再垂直握住,绞尽脑汁,一次只拨出几粒米。
谈宁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用筷子吃泡饭?”
“……”
林颂安不情不愿地换成勺子。
谈宁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林颂安为什么非要用筷子,他心想:好幼稚,用勺子吃饭有什么丢脸的?
他快快吃完自己的饭,然后就坐到林颂安身边,林颂安愣了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反思自己哪里做错了,谈宁忽然伸手拿过他的碗和勺子,咕哝着:“慢死了,等你吃完都要两点钟了。”
他把勺子递到林颂安嘴边,命令道:“张嘴。”
林颂安乖乖张嘴。
谈宁挑了一块看起来没刺的鱼肉,递到林颂安嘴边,林颂安明显还没缓过神,谈宁于是贴心叮嘱他:“小心鱼刺。”
从小到大都被人恭恭敬敬地喊“颂安哥”的林大少爷,此刻乖乖坐在桌边,张着嘴,等谈宁帮他挑鱼刺,谈宁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弯起嘴角,故意问:“这样反而不丢脸?”
林颂安摇头,“不丢脸。”
二十几岁了用勺子吃饭很丢脸,但是二十几岁了,手一受伤,就有男朋友喂饭。
这一点都不丢脸。
他整个人都要粘到谈宁身上,表现得像个等待老师夸奖的幼儿园小朋友。谈宁给他喂了大半碗饭,看了眼时间,“算了,今晚就吃这么多吧,太晚了不消化。”
林颂安说好。
谈宁抽了张面纸给他擦嘴。
林颂安目光缱绻地看着谈宁,几次欲言又止,谈宁也明白林颂安想说什么,只是他暂时不想听,他收拾了碗筷放进洗碗机,洗了手出来,关了厨房的灯。
林颂安独自去了主卧的浴室。
他迅速脱了身上的西装外衣,晚上他在酒店浴缸旁边躺了那么久,衣摆上还沾了血,凌乱脏污得不成样子。林颂安在把衣服扔进脏衣篓和垃圾桶之间犹豫片刻,然后选择了后者。
谈宁刚走进来,就看到那件昂贵的西装落进小小的垃圾桶。
他明白林颂安这个举动包含的意思。
林颂安虽然一晚上都表现得很轻松,但心里不可能如他表面愉悦。那样的命悬一刻,那样的一失足成千古恨,林颂安怎能不后怕?所以他要扔掉和今天相关的一切,像是除去晦气。
一向勤俭节约的谈宁此刻也无意去挽救那件五位数的西装,他走进来,不动声色地说:“手用保鲜膜裹一下。”
林颂安的衬衣领口解开几颗扣子,露出大片胸膛,他把谈宁落在自己和洗手台之间,低头碰了碰谈宁的额头,“宁宁。”
“嗯?”谈宁帮他解衬衣钮扣。
林颂安看着谈宁纤细手指在他的身前晃动,他的目光惹得谈宁也有些急躁,最后一颗纽扣怎么都解不开,林颂安靠近了,把谈宁的手压在两个人之间,“宁宁,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是你有话想说。”
“我……”林颂安略显迟疑,“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谈宁伸手摸了摸林颂安的后颈,那里的腺体因为被诱导发情,变得十分肿胀,他隔着抑制贴轻轻一碰,林颂安就抱紧他。
谈宁靠着林颂安的肩膀,瓮声问:“林颂安,你现在也感受过omega的信息素了。”
“是。”
“那——”
谈宁有很多问题想问,可那些字眼对他来说更加锥心,最后只能化为沉默。
幸好林颂安总是能读懂他的沉默。
“感受了,很可怕,一瞬间呼吸都变得急促,可是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谈宁搂住林颂安的腰。
“宁宁,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
谈宁打断他,“我不担心了。”
他抬起头,目光澄然且坚定,“林颂安,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为信息素的事情疑神疑鬼了。”
谈小猫变得林颂安都不认识了。
见林颂安没反应,谈宁又补充道:“不会再吃醋,不会反反复复拿这件事伤害自己又伤害你,以后都不会了。”
谈宁不会说情话,他只会用笨拙承诺来示爱,每个字都重重敲在林颂安心上。
这次的事情给谈宁带来的刺激不亚于他,他难以想象,谈宁跑到酒店看见被众人簇拥着的脸色苍白的严知予时,心里该是怎样的痛楚,越爱就越痛,再加上童年的那些阴影记忆。
“吃醋还是可以的,偶尔拿我撒气也可以。”林颂安逗他。
谈宁两手抵在林颂安胸口,一低头,林颂安就看到他通红的耳尖。
淋浴还没开,明显不是热的。
林颂安低头亲了亲他,说:“宁宁,帮我洗澡。”
这话在林颂安这边是调情,到了不懂风月的谈小猫这里,就变成了命令。
林颂安眼睁睁地看着谈宁按下洗发露的泵头,打了两圈泡沫,然后踮起脚准备往他头上抹,他被迫低头,嘟囔着:“不是,就……单纯洗澡啊?”
谈宁拧他耳朵,“歇歇吧,林少爷。”
“哪里歇歇?”
谈宁低头看了一眼,林颂安显然精力充沛,谈宁错开视线,勉强保持呼吸的均匀,帮林颂安揉搓着头发上的泡沫。
“现在是凌晨两点。”
“嗯。”林颂安回答得诚恳。
他用他完好的那只手圈住谈宁的腰,掌心摩挲着谈宁的腰窝,“小护工,来点不正经的服务,好不好?”
“不好。”
小护工把林颂安的手扯下来,然后打开花洒,冷面无情地朝林颂安身上浇水。
“浇水会长得更快欸。”林颂安提醒他。
“……”谈宁嫌弃地推开他。
好不容易折腾完,两个人躺在床上,谈宁两手捧着林颂安受伤的手,“这个要按时换药吗?”
林颂安微顿,“嗯,按时换药。”
他故作轻松,谈宁却迅速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问:“缝针了,是吗?”
肯定是缝针的,用玻璃片割手,怎么可能简单敷个药就好,他竟然完全没想到。
林颂安笑了笑,企图用撒娇打消谈宁心里的担忧,他往谈宁怀里钻,一个劲地说:“好困啊宁宁。”
谈宁抱着他的肩膀,摸了摸他的头发,他失神地望着窗外,许久之后,林颂安从他怀抱里离开,侧身枕着枕头,和谈宁对视。
两个人靠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呼吸。
夜色正浓,窗外只有隐隐风声,他们陷在柔软床被里,林颂安握住谈宁的手。
床帘没有完全拉上,窗外树枝被风吹得晃动,树影就在谈宁的脸上晃动。
时而映出他的眼眸,时而又遮住。
林颂安忽然用耳语一样缱绻的声音说:“你真的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