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社恐只能网恋啦(7)
两条一字不差的消息弹跳出来的瞬间汤与绵感觉有一朵烟花在眼前炸开了。
令汤与绵恍惚了好几秒。
汤与绵突然从普通的一句“你在干什么呀?”的答案中感受到了浪漫。
你在干什么呀!
我正在和你聊天!
汤与绵握着手机,隐约尝到了一丝胜利的喜悦。
他第一次体会到和一个人聊天会如此的……困难吗?
不,是如此的有趣。
汤与绵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有点奇妙。
他瞥了眼旁边的饭盒,拎起重新放到了腿上,包装袋里的纸盒温温热热的,他望着车窗发了会儿呆。
车子一颠一颠,夜色也像在摇晃,如一场幻觉,有些不太真实。
他又低头确认了一下包装袋和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这一切是真的,汤与绵心情奇怪的好了些。
他回到寝室花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快速冲了个澡,等出来后就拆开了饭盒。
汤与绵先用手机拍了张照片,才拆开筷子吃起来。
饭菜还没凉,但味道肯定不如刚出锅时的美妙,不过汤与绵却觉得,这是他吃得很满足的一顿晚餐。
吃完后,他给S发了短信:已经到家啦,刚吃了你的晚饭,谢谢呀。
S:不客气,朋友喝醉了我要送他们回家,早点休息。
尼摩艇长:好哒。
发送完,汤与绵看了会儿聊天界面,目光落到了S的微信头像上,是一张无人长街照片,像一张定格胶片,应该是随手自拍,街道上的枫叶有点萧瑟的意味。
看着看着他就点进了对方朋友圈主页。
汤与绵很少会对一个人的朋友圈有窥探欲,但是这一刻他对S产生了好奇。
S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又会发什么样的生活日常呢?
等点进去后发现S的朋友圈竟然设置了三日可见权限。
好吧!
搞得挺神秘。
汤与绵潦草地给对方下了定义,关闭手机,认真做其他事情。
*
阶段考试后,汤与绵照例每天上课,偶尔和网恋对象聊天解闷。
慢慢的,在学业和网恋对象双重作用下,想起隋让的时间愈来愈少了。
但同时也有一件事引起了汤与绵的注意,他发现班上的同学在有意地、或无意地在孤立姜曜。
比如姜曜有一次上课忘记给电脑充电,却没有人借充电器给他。和同学讲话的时候,大家会装作听不见。
最夸张的一次是,姜曜在收取班费的时候,没有人配合,导致工作迟迟无法进展。
逼得无法,周五最后一节课结束,姜曜站在教室门口,意图明显。
却引起班上同学诸多不满。
“堵门口干嘛,要不要人走啊。”
“上回不才交了班费吗,这次又要收。”
“不能群收吗,非要杵着当门神。”
姜曜语气平平:“我发到群里了大家可能没看见,还是当着面吧。”
“呵。”一声不屑嘲讽声响起。
崔俊单手插兜,目光轻蔑,吊儿郎当走到最前面,富二代的混不吝模样拿捏十足,身后跟着好几个待命跟班。
他伸手理了理姜曜的歪斜衬衣衣领,这动作说不上是好心还是侮辱:“这钱主要就是不想交给你,换个人来收吧,谁让你连证据都没有就污蔑同学呢。”
说罢,潇洒用肩膀顶开姜曜的身体,没顶动,瞪了姜曜一眼,错开身体走了。
其他人也跟着通通拥挤着出去。
汤与绵坐在位置上攥了攥裤兜里的班费,收起课本起身,经过教师门口的时候:“这是我的……”
说到一半,汤与绵愣住了:“……姜曜。”
“你也觉得我是在污蔑崔俊吗。”姜曜红着眼睛,手指紧紧攥着。
汤与绵沉默着,没说话。
“我没有污蔑。“姜曜一字一句,“做错事那个人不是我。”
汤与绵无颜低下头,看着姜曜拿起笔在“汤与绵”的名字栏后面写上“班费已交”四个字。
*
汤与绵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正是黄昏。
他转头看着天边太阳渐渐落下,心里忽然浮现了熟悉的愁绪。
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吹着晚风发呆。
这一周姜曜的遭遇让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汤与绵记得刚上大一的时候,他想融入新集体,所以努力交朋友。
直到有一天,他走进教室,几个同学看见他突然用法语交流,他无比震惊地看了他们一眼。
其中一个同学就笑着用中文给他解释,说在夸他。
他轻声说了句谢谢,那几人面面相觑,随即哈哈大笑,说不客气不客气。
那是汤与绵最难过的一天,他没有告诉过那些人其实他是懂一点法语的,听得出来他们在说他恶心,蠢货。
但他怕唇枪舌剑,怕单枪匹马的质问,所以他努力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不讨喜,他也在很努力的融入大家,只是失败了。
汤与绵其实挺佩服姜曜的,姜曜做了一件别人不敢做的事,并坚定自己没有错。
他也多么想勇敢坚定一次,哪怕一次,回到那些人骂他的那天,用法语告诉那些人,他不是蠢货。
夜幕缓缓降临了下来,学校的夜灯通通打开,汤与绵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身影单薄。
另一边。
隋让站在教室阳台上抽着烟,烟雾从润红的唇飘几缕,很快散了。
他注视着长椅上的身影了一会儿,掏出手机,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是“乖巧跪坐脸红”的表情。
长椅上的人掏出手机,低头看着。
过了两秒,一个消息回了过来。
是同款表情包。
但是是一个“乖巧跪坐流泪”的表情。
S:怎么了?
汤与绵握着手机。
不知怎么说,他鲜少和旁人吐露心声,害怕被人了解真正的自排骨篜里己,但现在仗着S不认识自己,他想和S聊聊。
尼莫艇长:这会儿你忙么?
S:说吧。
尼摩艇长:确实有一件难受的事,是我一个同学,叫他A吧。同学A举报了同学B考试作弊,同学B是富二代,于是B用了些手段,导致A被大家都孤立了。
S:没有监控吗?
尼摩艇长:说来巧啊,那个考场的监控刚好坏了,老师查不到,再加上好几个学生为B说好话,现在变成了A污蔑B了,但所有人都知道B才是作弊的那个人,但是A还是受到了所有人无意的排挤。
S:所以你想不通为什么大家会排挤A,而不是去批评作弊的人。
尼摩艇长:嗯吧。
那边好半天没回,过了两分钟之后。
S:这件事情我们先不从对错出发,仅凭本身看待试试呢。
S:不过在这之前呢,作为交换,先谈论一个和本次事件无关的问题,可以吗。
尼摩艇长:嗯你说。
S:看过《哈姆雷特》吗?就其中有一个高.潮部分,哈姆雷特在得知叔父克劳狄斯是娶母杀父的仇人的时候,这一段有一个为什么哈姆雷特在面对杀父仇人的时候会犹豫迟疑的问题。
尼摩艇长:我知道。
S:那你肯定也知道这个问题已经有很多的分析与讨论了,其中有一个分析我觉得很有趣,说给你听听。
是用俄狄浦斯情结分析了哈姆雷特当时的心理。
俄狄浦斯是一个杀父娶母的情结,也叫恋母情结。一般呢是发生在三到六岁的男孩子身上,很多男孩子在这个年纪会有一个判父的行为。不过由于那时候年龄太小无法是反抗父亲权威的,反而会被父亲教育,如果受到了父权太过严格的压制呢,就会导致会对男生心理造成“男性阉·割”的行为。
了解完这个之后,我们再回到哈姆雷特杀叔父报仇的时候,主人公报仇肯定是想到了父亲和母亲的,但他仍然在犹豫,迟疑。
那是不是可以用俄狄浦斯来大胆解读一下,他的叔父克劳狄斯做了一件自己一直不敢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