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板如此做作(112)

　　苏嘉上可能也联想到这一点, 他又开始扒拉自己衣服, 还说道：“西洋，这个梦好刺激，我还没有试过在公众场合与你一同为爱情鼓掌。”
　　他因为过度饮酒而眯起的眼睛紧紧地瞧着钱西洋，在酒吧舒缓下来的音乐声里，越发得彰显魅力，像是勾yin着钱西洋对他做什么快乐的事情。
　　三人组：“！！！”
　　他们彼此对视，并趁两人不注意默默掏出了手机，好精彩，需要拍下来！
　　钱西洋：“……”
　　他不快乐。
　　他抬手捂住苏嘉上靠近的嘴，这么多人看着呢！苏嘉上胆子也太大了！他侧头过去想对宗程求救，结果发现这货拿着手机正拍得开心。
　　他看向另外两个人，同样也举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盛衍是导演的缘故，这位甚至为了找拍摄角度，直接站到了沙发上，然后又把宗程挤到一边，说道：“这个角度唯美！演员可以开始了！”
　　钱西洋：“……”
　　果然，人以群分，苏嘉上的好友看着也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钱西洋有些生气了，他耐着性子问：“你们做什么呢？现在应该帮忙把他从我身上扯下来吧？”
　　无关紧要三人组觉得好友苏某好不容易铁树开花，这种精彩的时刻怎么可以不拍下来时候回味，苏嘉上的精彩真香时刻，怎么可能不记录下来呢！
　　往常这个泰迪装得像个x冷淡似的，一骗就是好多年啊！
　　于是，盛衍说：“你让他在你身上再趴一会儿，我取材呢！”
　　这酒吧里光线昏暗，人群都忙着跳舞和猎yan来发泄生活压力，倒是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不过钱西洋还是感受到深深地不适，他不喜欢这种氛围。
　　他知道苏嘉上现在没什么理智，喝成现在这个样子，多半只剩下动物的本能，他不与他计较。
　　但是剩下的三个人……
　　“宗程，”钱西洋板着脸问，“你把我叫到这里来，为的是我让陪苏嘉上婚内出轨吗？”
　　宗程放下手机，笑容尴尬：“你不想见他吗，你们不是……”在钱西洋萃了冰一样的凝视里，她越说越小声：“好吧，其实是他想见你……”
　　钱西洋不再理他，抬手招呼着另一位老同学：“盛衍，你近一些，摄像头拍我的脸，等苏嘉上清醒了你给他看。”
　　盛衍不乐意了：“我凭什么听你的啊……”
　　嘴上是这么说的，在钱西洋幽深的眼眸注视下，他还是很听话的将摄像头对准了他。
　　付潇洒起身离开，去跟工作人员商量，将音乐调得再小声一些，离开前他将手机录音功能打开，递给钱西洋，示意用它收音。
　　钱西洋对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继而认真地看向盛衍的镜头。
　　“苏嘉上，想必看到视频的时候，你已经订婚了，今天是我最后一天私下见你，不管你对你的未婚妻是否有感情，婚内出轨都是一件背德的事情，我们都是公众人物，得要点脸，不要去做败坏风气的事情。”
　　盛衍楞了一下，看向镜头外的钱西洋，恍恍惚惚间他觉得多年不见，这位曾经留级的贫困生还是当年保守又纯粹少年，这对待感情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从没变过。
　　苏嘉上的手在钱西洋身上四处点火，奇怪的是，这次钱西洋并没有用力挣扎，他只是抬手用食指和拇指的指腹捏了捏苏嘉上的耳朵，他便像卸了力气一般，温顺地坐倒钱西洋身上，搂着他的肩膀不动了。
　　钱西洋听着耳边清浅的哼哼声，并未分给他半分眼光，他指腹继续技巧性地揉捏苏嘉上的耳朵，却是依旧表情正经地看着镜头
　　“人得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你选择了订婚，那我们就不能再搞下去，这对你的妻子不公平，也对我不公平，你不是个孩子，不要任性、自私，做事之前希望你多多考虑一下别人的想法和心情。”
　　“你记住苏嘉上，不要给自己找理由，事情已经发生了，理由就都成了借口。你没有付出挽回的行动，我听与不听没有任何区别。”
　　“我挺恨你的，我也恨我自己，但是我没有订婚，而你……”
　　钱西洋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他揉捏苏嘉上耳朵的手前移，开始轻缓地按摩着他的太阳穴，苏嘉上觉得疼了很久的头，舒服很多，他愈发的放松身体，只觉得眼皮越发沉重，他在舒缓的音乐里慢慢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是你先放弃的，你记住了。我只是先在伤心之前抽身而已。你说你爱我，这爱情未免太过廉价，它被你随意的扔到一边，用的时候再捡起来。一个顺从家里的安排订了婚的人，搂着我吻我，说想跟我上chuang，还说爱我，这让我觉得爱这个字被侮辱了。”
　　“我请了假期，年末我会回家相亲，同时我也祝你和未婚妻百年好合，我们两个人会在没有彼此的世界里……子孙满堂，阖家欢乐……”
　　宗程是个感性的人，她拿起纸巾开始擦眼泪，擤鼻涕。
　　盛衍按了结束键，停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
　　付潇洒想把睡熟了的苏嘉上从钱西洋身上拿下来，却被拒绝了，钱西洋说：“别动，让我再抱抱他。”
　　他低头看着苏嘉上，用目光描摹他的轮廓，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
　　“我十二点前会断了念想，现在还有十分钟……”
　　他说。
　　时间很快过去，钱西洋又说，天亮之前，他会离开。
　　宗程看到两人这幅样子，感觉自己办错了事，他叹了口气：“我们本来商量着撺掇你和嘉上睡一觉的，说不定你们关系能和好，现在想想是我们的错。”
　　钱西洋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他就在枯坐里直到早上五点，苏嘉上被付潇洒从他身上抱走的时候，他的腿已经麻木了，钱西洋起身的时候差点摔倒，被盛衍眼疾手快地扶住。
　　临走前，盛衍问他一句话：“你看了他一晚上，看出些什么呢？”
　　钱西洋笑了，他说：“看出他的睫毛又密又长，轻轻眨动的时候，像是蝴蝶，降落在我的指尖上。我有千万种欢喜。”
　　不再多留，他转身离去，回到现在的房子内收拾行李，今天下午开始，他请了一周的年假回到老家，他需要静心，也有件事情需要他去完成。
　　飞机降落在北方的海城，打开舱门仿佛能嗅到独属于家乡的那种咸湿的潮气，来自于深沉又广阔的海。
　　他没有选择先回到家里，而是拎着行李打车去了海边，冬天的海是黑色的，今天落了雪，海潮并不汹涌，白色的海岸和黑沉沉的海水对比鲜明，人有多面，天地亦然。
　　他在海边站了很久，站到小腿发麻，站到他的老寒腿钻心的疼，回家前他去附近的药店买了些膏药，没敢用医保，怕被人认出来。
　　等到了家门口，他抬手敲了敲眼前这扇老式居民楼的铁门，它沉闷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楼道，仿佛整栋楼都能听见，接着屋内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来了!来了！不要敲了！”
　　门打开的那一刻，妈妈那张熟悉的脸就这样映入钱西洋的眼帘，她头上的白发多了些，黑色的染发剂用得不是很及时，钱西洋清楚地看到了她满头白色的发根，她脸上的色素也开始沉淀，爱美的妈妈脸上也出现了老年斑。
　　是啊，她的儿子都已经有皱纹了，岁月又怎会饶过妈妈。
　　这一刻钱西洋进一步认识到，印象里那个满头黑发、说话中气十足的刚强女人，原来她也是会老的。
　　他突然有些鼻酸，连忙仰头缓和情绪，忍住眼泪，他妈妈钱淑培女士眼眶也有些红了，她吸了吸鼻子，拍拍自己儿子的肩膀，说道：“臭小子，饿了吧，赶紧进来吃饭，特意给你煮的饺子。”
　　钱西洋走进门，放下行李，换好拖鞋，坐到了餐桌边，打量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他的家不过是六十平米的老式居民楼，这楼的年龄甚至比他还要大一些，他在这里成长，恍惚之中，他看到一个小孩子从屋子里背着书包跑出来，说着妈妈我去上学了，之后穿上小鞋子蹦蹦跳跳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