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米高空降临(56)
大概,眼下档把可以看成引擎推杆,他稍微一想象那场景,整个人由内而外就热到不行。很普通的一句话,甚至很普通的愿景,他却很轻易被撩出了感觉。
当时,陈嘉予晚上要回丽景赶八点半的饭局,方皓第二天也有早班,所以他们甚至没时间开回方皓家。陈嘉予开着他那辆马坎,从机场开出去,往南开,直奔大兴的荒郊野岭,找了个没人的施工地旁边的小道把车灭了,座椅放倒,抱着拽着方皓躺倒在后座。他还穿着飞行员制服,也没来得及脱,方皓的衣服他也没全脱下来,只是褪下他很合身的灰色西装裤,只是衬衫扣子全部敞开,被他压在后面座椅上进入。欲望如潮水般来得太快了,但方皓也很快适应,左腿放在他肩头上,线条流畅的小腿贴着他脸颊,右腿在前座椅上轻轻搭着。陈嘉予觉得施展不开,胸肌背肌都收紧了,这么有限的空间他换不了姿势,只能按住方皓,同一个体位进入得更深,找着让他失声颤抖的那一点。他插入又抽出,如此往复,干得狠了的时候,方皓会扶着他肩膀,用气声叫他轻点,可他置若罔闻。车里面漆黑一片,窗早已经起了薄雾,车身随着节奏摇晃。若此时有人从外面经过,指不定能看到他一条光裸的小腿支起来,随着车身的起伏也跟着上上下下。最后,陈嘉予实在忍不住了,扒掉安全套射了方皓一身,有几滴落在他胸口。陈嘉予看方皓还没射,又跪下来帮他咬出来,右手再伸进去他后穴按摩他前列腺那一点。他口活儿不算好,但是一身制服在方皓看来也是绝顶的诱惑,加上前后同时的攻势,他没坚持过三分钟,然后射在自己手上。
方皓回过味儿来之后,第一句话是:“没弄车上吧,别弄脏了。”白色车身甚至浅色皮革的内衬,陈嘉予是很爱干净的人,方皓不知道他多久送清洁一次车,可他车里车外可真是从来没脏过。
可是陈嘉予摸着他的脸说:“是你弄的就不算。”
两个人用纸巾草草清理了,陈嘉予帮他把裤子穿回去,没忍住又拍了他屁股一下:“靠,还想操你。”
方皓则是凑过来,在狭窄空间里不慌不忙地吻了他,然后冷静分析起来:“就因为我说一起开飞机?陈嘉予,你可真是……”更多的话他说不出口了,他刚认识对方的时候,他欣赏他做事的周全和面面俱到,可现在吸引他的却是他罕见的任性时刻。他只觉得对方这样子反常得可爱,让人想再亲一口。
陈嘉予没回应他,他醒过劲儿来以后回想起来,只觉得太可怕了,他本来以为喜欢上方皓是一脚踏空,站稳脚跟后好好按规程恋爱就好了。可现在,他怕是已经掉了十层楼,对方的每个神情每句话他都喜欢,而欲望和念想是个无底洞,要把他整个人都吸进去。
再见到方皓的时候是两天之后,他在北京进近的频率里面听到那个很松弛的懒洋洋的声音,嘴角就挂上了笑。这一程陈嘉予主飞,从杭州萧山到北京大兴,身边第一副驾驶在无线电通话,方皓如往常几十次那样指挥他们:“国航1816,北京进近,雷达看见了。跑道17右盲降,保持高度5000米过台报。”17左仍在修复中,陈嘉予的美梦得暂时搁置一阵了。
5000米高度层颠簸稍有点厉害,一副也是个新人,拿着无线电,看到颠簸就直接快言快语:“申请下4500,国航1816。”
方皓一句话就给驳回了:“有冲突,国航1816。”
也确实,当时是晚高峰,从方皓发指令的密集度来看,空域确实挺忙。他也清楚,方皓不批的原因无非是下面4000高度层前面有飞机,隔着间隔太短没法调。
陈嘉予看了一副一眼,然后接过了无线电,亲自解释道:“5000实在太颠了,我们可以回5500,或者调速再下4500。国航,1816。” 他这一句话,比一副做得到位,首先解释了为什么要申请换高度层,也提供了两个备选方案。他也知道,他一开口方皓一定认得出来他声音。且不说方皓过耳不忘的记忆力,他这两周没少跟他发语音、打电话,在他耳边吹风。
可是,有了之前他和方皓的交流在,他心里还是忐忑,倒不是怕方皓拒绝他们的请求,而是怕他又嫌自己要求太多。
无线电静默两秒后,方皓给了指令:“国航1816,你们……偏航吧,航向先飞190,我引导你们盲降10,那边排队少。高度下4000吧先,调速280。”还好,他同意了。
“证实右转航向190?国航1816。”陈嘉予确认了一下方向和转向。
“右转航向190正确。高度4000,调速280,盲降10。”方皓重复了一遍刚刚的指令。
陈嘉予也复诵了一遍,然后操作飞机开始右转降高度。
这一班顺利飞完,下飞机的时候,一副很佩服地跟他说:“嘉哥,还是你说话好使。”
陈嘉予听着这话心里挺受用,可他还是严肃了神情,说:“时间允许的话,申请做什么动作得给人个理由,管制的工作也麻烦,你多一个申请都是给他们多一码事。”
他看副驾驶一边点头,自己心里也感叹起来,他也有今天。一会儿去方皓他们家吃饭,一定要给他说说他今天怎么教育年轻飞行员尊重管制工作的。
他在航站楼里见了面,刚看到方皓的时候,陈嘉予就怔住了:方皓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胸口挂着通行证和门卡,背着单肩包,可双手之间分明捧着一束橙黄色的花,在安静地低头站着,那阵仗像是偶像剧男主角。虽然知道他帅气,跟他再亲密的事情也都做过了,可人群当中看到他,他还是会觉得被击中心脏,且心脏怦怦跳了起来——他想,他们是约了去方皓家做饭吃饭,今天没有什么特殊约会场合啊,难道是他记错了日子。
可见了面,听到对方的解释,陈嘉予便知道他想多了。
“给阿姨出院买的,我也帮不上你什么,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花花草草的,就……就挑了我觉得好看的。”橙黄色的一大束穿梭百合,他倒觉得意外地挺适合陈嘉予。
陈嘉予接过花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揽过他的肩膀, “不是给我的啊。”他开了句玩笑,装出很失望的表情,眼角耷拉下来。方皓最喜欢他这偶尔的孩子气,所以也伸手反揽了陈嘉予的肩膀,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往外走。如果有人看到,倒也可以说是哥儿俩亲。
“你明天才回家?”方皓问了他一句,其实是担心花要过一晚上,可能不新鲜了。
陈嘉予笑着说:“嗯,除非你今天晚上把我踢出去,”然后他也意识到方皓的担心了,说:“没事,今天在你家修剪一下插到花瓶里维持一下水分,明天再重新包装,看不出来的。”
这回陈嘉予坐方皓的车走,这是他第一次坐对方的车。方皓开车很稳,而陈嘉予坐在副驾上,飞行箱放在脚下,手里面抱着一捧花,花香散满了密闭空间。此景此景,他只觉得太浪漫了,哪怕这花不是给自己买的,这也不重要。浪漫的也并不是花本身,而是方皓惦记着他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有些愧疚,说:“我……也不能跟她实话说是谁给买的。”
方皓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回答说:“没事。就说你给买的呗。”他语气轻松,不像是介意的样子。
可是他不介意,陈嘉予自己介意上了,又说了一句:“真的抱歉。我妈……不像是你妈。”那天他见了樊若兰午夜给方皓送生日蛋糕,虽然没听到她具体说了什么,尤其是樊若兰问方皓对象的这句话。但他也能猜到樊若兰是怎样的父母。
方皓没直接问,他也想到了,很懂事地点点头,说:“我很幸运,我知道。我妈当时……也是有个过程。出柜毕竟是要一段时间接受,但还好我有晟杰,我的压力小点。”
“嗯,但是我没时间了。”陈嘉予叹口气说,低头看了看橙色的那捧百合花。
方皓听他这句话就有点心疼,说:“你就给她吧,没关系,我想着她就是你想着她,都一样的。”这话到了陈嘉予耳朵里,就变成了“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他怎么听着怎么顺耳,所以嗯了一声,低声说了句:“谢谢。她肯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