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猛A信息素(18)
“哇,真隆重,家长们都在看台上欸,突然有点儿紧张怎么回事。”
“你紧张什么,人家是高一新生的家长好不好,你都是高二的老菜皮了,没人来看你。”
“说起来去年我爸来看我的时候,穿得老隆重了,比开公司年会还夸张。”
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令许未回神,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操场上了。偌大的操场划分了三大块,许未的班级就在高二片区的第一个,视野很好。
许未却没有抬头去看前方的主席台,而是回头望向了后方的看台。
明高有个传统,新生入学仪式要请家长观礼,和高三的成人礼一样重要。
老天似乎也格外眷恋这个意义非凡的日子,阳光格外明媚,就像高一那群朝气蓬勃的新生一样。
许未站在绿茵茵的操场上,头顶是愈渐炽烈的夏日朝阳,而操场那头的看台却有遮荫棚的庇佑,他看过去,恍惚觉得看台上被泼了五彩斑斓的肥皂水,模糊又晃眼,那应该翘首期盼的人都隔着层镜花水月。
如果伸手能将那层泡沫戳破,时间会不会回溯到一年前,他那次回头,会不会就能看见他们?
广播里的音乐停住,主持人的试音从话筒里传出,仿佛一根刺,毫不留情地将光怪陆离的幻想刺穿、搅烂。
刺眼的光晕里,许未的视线终于锁定了一对中年夫妻身上。
竟然两个都来了……
许未忽然觉得好热,太阳光几乎是一瞬间爆烈了起来,他整个人仿佛坠入了沸腾的水里,空气被蒸腾着远离,他伸手却什么都捞不到。
典礼的流程在一步步进行着,四周热闹又肃静,他却分不清,他的脑海里只剩下咚咚咚的声音,似乎是他的心口处在擂鼓,把时间都锤散了。
“大家好,我是高一新生代表,许子昀。”清澈中带着点儿稚嫩的声音响起,仿若一盆冰水及时浇灌了下来,许未猛地清醒。
“噫,这个学弟看起来好小!”
“哇,好帅!”
“听说这个弟弟才12岁,是个天才少年哦。”
“真的假的?他是a吗?”
“不晓得呢,不过可以肯定,明高名人注定要多一个了。”
周遭细碎的讨论声,无不提醒了他主席台上的少年的耀眼。
新生代表啊……
去年就不是他,所以他没有在看台上见到爸爸妈妈,他想他们那么好面子,所以觉得丢脸了吧,所以才不愿意来观礼吧?
今年还不是他……明明都跟江砚白考一样了,明明差一点儿就能跟弟弟一起作为学生代表讲话了,明明……
许未下意识回头,明明隔得那么远,但他就是看清了父母脸上带着丝骄傲的收敛的笑意,很多年以前,他们也曾这样因他笑过……
是多少年前了呢?
许未呆立着,似乎在心里默默数着。
操场上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和鼓掌声,好像是江砚白上台了。
许未也被这样热切的气氛牵引着抬头,看到了主席台上 许未也被这样热切的气氛牵引着抬头,看到了主席台上沐浴着阳光的耀眼Alpha。
Alpha肩宽腿长,锐气内敛,同样制式的礼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矜贵又优雅,当风吹过他的额发的时候,才流露出几分少年气。
和去年一样。
没意思。
好没意思。
许未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
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了,没人叫他,也没有留早餐。许子昀不再是初中生了,他跟自己上同一所高中了,但是爸妈一大早开车送人,独独落下了他。
“呵。”许未冷嗤一声,不再看主席台上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高二年级学生代表,转身离开一班的队伍。
“许——”身边的同学忍不住要叫住他,却被他凉凉的视线吓了一跳,闭了嘴。
同学愣愣地看着许未沁满额头的汗以及红得有些不正常的脸颊,却终究不敢拦人,默默放任许未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许未的背影,有些萧索。
*
演讲完后,江砚白没有直接回班里,而是绕过大操场,避开人群,朝着小操场走去。
开学典礼还在继续,广播里播放着的是高三的学长的演讲。
沿着一排水杉,绕过花坛,江砚白走到了小操场这边的卫生间。大操场那边当然也有,不过他没有大庭广众之下进厕所的兴趣,即使只是进去洗个手。
还没进门,江砚白便先闻到了隐约的一丝甜腻香味,混在缭绕的烟味里。
江砚白微微晃神,这味道他不久前才闻过。
卫生间门没锁,他推门而入,果然看到了他的新同桌。
许未临窗坐在洗手台上,一只脚曲起。礼服领带被他扯下随意扔在了水池边,领口的扣子敞开,露出了一截锁骨。
窗户应该是被他推开了,阳光从外面倾泻进来,洒在他身上,却看不出暖意,倒显得有些颓丧。
他口里叼着烟,缭绕的烟雾笼着他的脸,呈现出氤氲的粉色。
见到有人来了,他转头,露出一双潮湿的眼。
许未愣了愣。
他没想到会是江砚白,但诧异只维持了一瞬,他没搭理江砚白。本来也很奇怪,难不成要在厕所里说好巧你来蹲坑了?
更何况他现在并不怎么想见到这个人。
江砚白识趣地没有说话,也没有退出去,径直走到了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一丝不苟地洗手。
许未暗嗤了声毛病,倒是没有赶人。
然而他听着流水声哗啦哗啦,半天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终于不耐烦地瞥了眼江砚白。
他觉得江砚白在找茬,没事跑到小操场这边来洗半天手,闲的?
因为不耐烦,他的眉眼也带了点戾气,颇有攻击性。
江砚白像是没有察觉到许未的情绪,依然在认真洗手。透明的水流在他的手背上沿着隐隐凸起的经脉淌落,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许未一时忘了要说什么,却听到江砚白先开口解释:“在醒神降温。”
“你脑子长手上了?”许未还是觉得对方在挑衅。
江砚白轻叹一声,关掉水龙头,侧过脸,盯着许未的脸颊,镜片下的目光幽幽。
“干什么?”许未挑眉。
江砚白沉默片刻,道:“你身上的味道……”
不等他说完,许未就气笑了:“怎么,典礼还没结束,会长大人就急着来纠纪律了?”
不就是抽个烟吗,老子都躲到厕所里来了,烦不烦啊。
江砚白蹙起了眉头,似乎迟疑了一下,才陈述道:“你的状态也不对劲。”
声音无甚起伏的一句话,都算不上是嘲讽,许未却像被扎了一针般当即变脸,寒声说:“你他妈管得着吗?”
说完,许未将未抽尽的烟捻息扔进垃圾桶,跳下洗手台。
在他从江砚白身后擦肩而过,即将拉开门离开的时候,手腕猝不及防被人用力攥住。
!
狗逼江砚白竟然搞偷袭?!
许未下意识要回击,想要用手肘顺势顶人肺,然而身体却被对方的力度拉扯得转了半圈,紧接着,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江砚白微微俯身,垂下脑袋,鼻子凑上了许未敞开的领口处,轻轻嗅了嗅。
许未僵住了。
这距离太近了,近得只要他稍微有所动作,江砚白的嘴唇就会触碰到他的锁骨。
草草草草草。
许未发誓,等他分化成alpha那天,第一件事就是锤爆江砚白的狗头。
明明他打架也很厉害,为什么会比不上江砚白的力气,他刚刚居然输了!
一定是因为他的感冒还没好。
“奇怪。”江砚白似乎是觉得不够,又深深嗅了一下。
他刚刚明明闻到了,为什么又没有了……
“你他妈有病吧!”许未忍无可忍,猛地挣开江砚白的牵制,将人狠狠一推。
砰的一声,江砚白毫无防备地撞上了身后厕所隔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