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师的小野狗(日久生情)(4)

　　下面的人群爆出欢呼。
　　周子健被拖了下去。
　　危机解除。
　　周子健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任人拽着，其实在警察上来之前他就已经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天台上乱成一片，陶振杰奔着严戈就去了，走到一半的时候，警察架着周子健也过来了，周子健看了他一眼，陶振杰停了停，“你们这岁数的小孩儿就是惯得，屁大个事儿能搞的人仰马翻的，回去好好想想，以后遇事儿冷静点，冲动没好下场。”
　　要不是严戈陶振杰也不能说这话，为了这不知道是青春期还是什么期的小破孩儿，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在十几层楼外面练攀爬。
　　“辛苦了，我扶着你你下来吧。”陶振杰走到严戈后面，把手放到他腰上，“我说严老师你为你学生真够可以的，这么高的楼说上就上，这么坐着你不晕么？一想到前面没遮没拦的脚还在外面挂着我腿都软，哎我看都不敢看，你把手给……”
　　陶振杰话没说完，严戈往后一靠倒他怀里了。
　　陶振杰瞬间僵住。
　　严戈长长的出了口气，那惯有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颤抖，“我恐高。”
　　陶振杰：“……”
　　再看怀里的人，严戈紧闭着眼睛一脸惨白，嘴唇不易察觉的抖着，陶振杰抱过的人无数，对于严戈来说此刻最贴切的形容就是：这人在他怀里化成了一滩水。
　　那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都软了。
　　“拖我下去。”严戈说，“我要吐了。”
　　什么高楼什么害怕都见鬼去吧！
　　陶振杰把严戈往怀里一拽，另一只手插进严戈腿弯间，他直接把人抱起来了。
　　“我操这姿势……”感觉到身体的腾空，严戈在陶振杰怀里骂了句，“不让你拖么……”
　　陶振杰啧了声，低头一看严戈还闭个眼睛一脸的痛苦，“严老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骂人骂的这么溜啊，这和你的形象也不符啊。”
　　“少废话，放我下来。”
　　“放哪？”
　　“随便。”
　　“地上脏，我还是抱着吧。”
　　“陶先生……”严戈这语气明显是不高兴了，那点颤音都没了。
　　陶振杰一听这动静直接乐了，“又变成严老师了。”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挺欠揍的？”
　　“有，还很多。”陶振杰认真的说。
　　严戈要疯了，“你他妈的……”
　　陶振杰笑着把人放到了地上，他先放的脚，然后扶着严戈让他蹲下了。
　　严戈抱着膝盖，不动了。
　　陶振杰搂着他，过了几秒他小声说，“严老师我发现你骂人的时候特有感觉。”
　　“我揍人的时候感觉更大，你要试试么？”严戈闷声说。
　　陶振杰哈哈大笑。
　　“其实我不是紧张，”严戈闷闷的声音从臂弯间传出来，“关键是太高了……”
　　他在看到坐在楼顶的周子健的那一刻就不好了，严戈浑身僵硬的原因不是紧张，是恐高。
　　他恐高，还挺严重。
　　“那你……”
　　“严老师，你不舒服么？”折返回来的警察打断了陶振杰的话。
　　“没，”严戈抬起头，“可能是没吃早餐，突然上这么高有点头晕，这就好了。”
　　陶振杰斜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把摇摇晃晃站起来的严老师扶稳了。
　　“今天多亏你了，要不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你先去休息吧，回头麻烦你得配合我们调查。”
　　“我是他老师，发生这种事情我也有责任，”严戈说完，犹豫了下，“那个……周子健这事儿，是不是挺严重？”
　　“小不了了。”那警察如实道。
　　“我知道他这祸闯的挺大，影响是有但还是能控制的，他马上就要高考了，能……”
　　警察笑了下，“严老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虽然他是你的学生，但他毕竟已经成年了，该负的法律责任还是要负的，不过呢，他监护人也有责任。所以这事儿是挺严重，不过应该没上升到你想象的那种严重程度。”
　　“那就好。”严戈一到三院看到这阵仗就知道不好了，三院是市内人流量最大的医院，且不说他造成的恶劣影响，就光是耽误医院正常工作这一项就够他受的了。
　　这也得感谢警察一直在控制围观群众，稍有人发表煽动言论立刻就制止，如果周子健今天真跳下来了，那后果才是不堪设想。
　　“先下去吧，这边我们还得记录下。”警察指了指周子健刚才坐的地方。
　　严戈没敢看，嗯了声就往梯子那走。
　　下楼没上楼时费劲，梯子附近架设了安全设备，严戈绑着安全绳，基本没用他怎么动就到了那小台子上。
　　陶振杰紧跟着下来了。
　　俩人回到医院的楼里，阳光刚被挡在外面，严戈就让陶振杰搂住了。


第十章 严老师的小毛病们
　　严戈站住了，“干什么？”
　　陶振杰似笑非笑的打量他，“没别人了，别装了。”
　　严戈皱了皱眉。
　　“我又发现了一件事，严老师你挺要面儿啊，你让我跟你上去，是不是不想让人知道你恐高的事儿啊。”人都要虚脱了，警察一上来立马装成没事儿似的和人唠嗑，但严戈什么情况陶振杰最清楚，他到现在还哆嗦呢，刚才他要不扶着，严戈直接能坐回去。
　　严戈错开视线，往脚下看了眼，须臾他道，“嗯，不装了，找个厕所吧，我马上吐出来了。”
　　陶振杰：“……”
　　我拜托您，就算您没表情语气是不是也给我来个轻重缓急让我好有个心理准备啊？！您能不能不要用这么轻松的语气给我来个爆炸前的倒计时啊！
　　陶振杰骂了声娘，开始给严戈找厕所，他很快发现他俩待的这层是病房，陶振杰一把推开隔壁的门，还找个屁厕所直接来吧！
　　好在病房里没人，不然不管里边是啥病都得让这俩突然闯进来的人给吓重了，陶振杰拽着严戈进了病房里的卫生间，“吐，快吐！”
　　严戈看了眼马桶，回头推了陶振杰一把。
　　陶振杰一愣，继而明白了严戈的意思，“你这人事儿怎么这么多啊，我不在这儿你再倒了……”
　　嘴上说着，陶振杰还是退了出去。
　　严戈把厕所门一关，几乎立刻陶振杰就听到了他呕吐的声音。
　　撕心裂肺的动静，听着就挺难受。
　　陶振杰苦着张脸，转念到走廊的自动售卖机买了瓶水。
　　他回去的时候，严戈背靠着卫生间外面的墙坐在地上，他的胳膊搭在膝盖上，脑袋沉着看不到脸。
　　“怎么坐这儿了，”陶振杰躬身去拉人，“很难受？要不直接去挂个号得了。”
　　严戈把他的水接过去了，同时轻轻推了陶振杰伸来的手一把，“没事儿，就是晕的厉害，坐会儿就好了。”
　　“看你这样不像能坐好。”
　　“我的毛病我知道。”严戈拧了两下瓶盖，没拧开，他把水瓶举起来，皱眉看着。
　　陶振杰叹了口气，替严戈开了水又递给他，“你恐高挺严重？”
　　“应该属于严重那类。”
　　“我看你爬梯子爬的挺稳啊。”
　　严戈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他把剩下的水往地上一放，“强撑的。”
　　病房的过道不宽，陶振杰蹲到了另外一面墙前面，没经历过他不好妄下评论，但今天他从头到尾都跟着，严戈说的轻松，爬过一次的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那种感觉他不想再来第二次了，他都这样，更何况是恐高的严戈。
　　他还和那个要自杀的学生并排坐天台边上了。
　　陶振杰看着脸色依旧难看的严戈，目光最后落到了他还沾着水的嘴唇上，他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敬佩？心疼？还是责备？反正他现在就想把严戈拽怀里来，结结实实的亲上一口。
　　陶振杰没发现，他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快于大脑了。
　　他对着严戈伸出手，可还没等碰到，严戈突然一抬头，“你有烟么？”
　　陶振杰一愣，条件反射的把烟掏出来了，等严戈叼到嘴里之后，陶振杰才回过神来在刚才的几秒钟发生了什么。
　　陶振杰：“……”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碰到了！
　　为什么他要烟他就给了？！
　　要什么烟抽什么烟他要亲他啊？！
　　陶振杰在心里抽了自己好几大巴掌。
　　“劳驾，给个火。”烟叼了半天严戈也没见这火递过来，他动了动嘴里的烟，让陶振杰看清上面一点火星都没有。
　　“哦，火啊……”陶振杰的视线跟着烟上下摆动着，他把打火机掏出来了。
　　严戈的头往前一凑，对着已经点燃的打火机凑过去。
　　就在他的烟要碰到火苗的一瞬间，陶振杰突然把火关了。
　　严戈纳闷的抬头，陶振杰反手拿掉他嘴里的烟，向他靠来。
　　严戈下意识的往后靠，陶振杰看着他的嘴唇，整个人都贴近了严戈，他将胳膊搭在严戈头顶的墙上，头慢慢低下……


第十一章 长得是都挺好看的
　　“干什么的？！”
　　就在陶振杰准备亲上去且严老师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虚掩的病房门被人砰地一声砸开了。
　　陶振杰吓的胳膊一打滑，差点给腰闪了，他勉强撑住墙，这才不至于摔到严戈身上，“我操的……”
　　严戈从陶振杰的臂弯间看到一抹白。
　　“这是病房这是给你们胡闹的地方么？你们是干什么的是病人还是家属？说清楚要不直接去保卫科！”
　　陶振杰往后直了直身子，这人穿着白衣服，但不是白大褂，是男款的护士服，“那什么，我们是来看病人的，不过人出院了，这不半路想上厕所，没找到就用了下病房的……”
　　男护士嫌弃的看了眼卫生间，“病房里的卫生间是给病人用的，你们还讲不讲个规矩了？得了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好我们这就走。”陶振杰赶紧去拽严戈，严戈顺着他的劲儿站了起来，俩人贴近，陶振杰偷偷的瞄了严戈一眼，严戈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好像他没发现他想亲他的事儿。
　　刚才都那样了，严戈能一点感觉没有？
　　陶振杰有点纳闷，他忍不住又看了严戈一眼。
　　严戈还是那样，见他看过来还跟他对视了下。
　　“真服了，这一大早不知哪来的神经病爬楼上去闹跳楼，这下好，整个医院都开始纪律整顿了……”男护士相当不乐意的嘟囔了句，一抬头看那俩人还磨蹭呢当即又火了，“我说你们还能走不了？非得让人请出去？”
　　“走了走了这就走了。”陶振杰的思绪被男护士打断，他快了几步，经过对方的时候还收了个大白眼。
　　这人应该不知道严戈刚才那出，要不他一眼就能认出严戈来，陶振杰不想添乱，所以就胡乱编了个借口。
　　“你要是不挂号，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下，等你缓一缓……”陶振杰说这话的时候心突地一跳，他只是想让严戈休息休息，但他的脑子却不受控制的打开了市内各大酒店的地图。
　　“不了，我得立刻回学校去。”
　　“啊？”
　　“就像那护士说的，这事儿闹这么大，回头大伙都得知道，我得先跟校长谈谈，免得在学校引出乱子。”
　　“这样啊……”各大酒店的定位还在闪烁着，陶振杰不甘心的想争取下，但无论是严戈此刻的表情还是事情的严重性都告诉他，酒店的大门今天不能向他俩敞开了，“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谢谢了。”
　　“客气什么。”
　　严戈歇了会儿已经好多了，虽然这烟没抽成，但被护士一下也精神不少，而后的路他没用陶振杰扶着，俩人就是挨着一起走。
　　陶振杰手插在裤兜里，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我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来医院了，怎么这白衣天使都换男的了……”
　　严戈刚要接话，陶振杰突然乐了下。
　　“还都挺帅。”
　　严戈：“……”
　　“不过比起你们学校差点，”陶振杰笑着看向严戈，“严老师你们学校全帅哥啊，一个比一个帅，现在应聘老师是不是也得看脸啊？”
　　“碰巧这批招的老师多，又都是这个年龄段的，所以我们学校年轻老师多一点。”严戈大概是没听出陶振杰话里的深意，他很认真的回答了句。
　　“这么回事儿啊，”陶振杰点点头，他帮严戈打开门，在严戈走过来的时候，他在耳边小声说，“不过你最好看。”
　　严戈错愕的回过头，陶振杰已经笑着蹦出大门了。
　　没了围观群众，就只剩还在善后的各局的工作人员，陶振杰的车在一堆警车中尤为显眼，陶振杰钻进驾驶室，严戈随后跟上来。
　　“你不看看你车么？”
　　“怎么了？”陶振杰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
　　“刚那么多人，没被刮着吧？”
　　“你说这个啊，”陶振杰把安全带调整好，“没事儿不用管。”
　　车子慢慢的开出医院的大门。
　　陶振杰一直笑吟吟的，严戈看了眼他勾着的嘴角，“今天的事儿谢谢你。”
　　“说好几遍了，我也再说一遍，不用客气，”陶振杰自然道，“回头请我吃顿饭就行。”
　　“那肯定没问题。”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
　　严戈一顿，怎么感觉好像有那里不太对劲……
　　陶振杰吹了声口哨，车子潇洒的拐了个弯。
　　不对劲就不对劲吧，严戈闭上眼睛靠到座椅上，今天刺激大了，他头都要裂了，现在不能运转不能使用，暂时先这样吧。
　　陶振杰把严戈送回到学校，在他再三确认后严戈一个人进了市一中的大门。
　　严戈先去找了校长，交代完情况后就走了，具体学校方面是什么态度那就是领导班子的事儿了。
　　这一天跟跑了马拉松似的，看到办公室的门严戈可算是松了口气，可这门一开，吐了一半的气又憋回去了。


第十二章 邓老师提出的邀约
　　他办公桌前靠着个人，上午的带班老师，张书彤。
　　严戈一看到她脑子嗡的一声，他第一反应不是班里又出什么事儿了吧，不然物理组的老师怎么跑他们办公室来了。
　　“严老师你回来啦。”张书彤正在和人说话，一抬头看到严戈就冲他招了下手。
　　“嗯，”看她那反应严戈稍稍放了心，周子健这一出弄掉了他半条命，目前他真是脆弱到承受不了一点打击，“上午的课上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张书彤耸了下肩，“不过严老师，你什么急事儿啊把学生扔那就跑了，你这样……”
　　“诶？”一旁的邓老师突然站了起来，然后他纳闷的看着那俩人，“校长让去开会，怎么这个时间去开会？”
　　严戈拿起手机，也看到了校长发来的群消息。
　　他猜到了这次会议的内容。
　　严戈把手机放兜里，自言自语般的对张书彤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什么？”张书彤没听明白，奇怪的看着他。
　　“没什么，”严戈微一摇头，“先开会去吧。”
　　“好，”张书彤跟着站起来了，她走了几步一伸头，“你脸色不好呢？”
　　“大概是早上跑步跑猛了，有点难受。”
　　“你还跑步呢啊？”
　　“嗯。”
　　“坚持的时间够长的，怪不得身材这么好，”张书彤感叹了句，继而一拐严戈，“天暖和了，我也想跑，一冬天吃了一身的肉。你跑哪条线，咱俩一起呗。”
　　严戈的脚步不着痕迹的一顿，“再说吧，快高考了，我也没多少时间跑了。”
　　“说的也是啊，快高考了，对了听说今年毕业之后要拆组，也不知道咱俩还能不能一块搭了。”张书彤对严戈撇了下嘴。
　　“谁知道呢。”严戈望着别处应了句。
　　……
　　这会不出意外就是为周子健开的。
　　除了周子健事件的处理方式，校领导又再次强调关于高三学习压力及学生心理健康等一系列问题，会议的内容不多，一会儿就结束了。
　　“严老师，”走出会议室后，邓老师追过来了，“你刚才……”
　　严戈摇了摇头，冲着后面扫了眼。
　　邓乔辉一乐，校长刚说完，周子健的事儿在学校严禁讨论，“不说那个，换个话题，明晚上出来玩啊。”
　　“明天？”
　　“是啊，被学校开放日弄的筋疲力尽的，好容易歇了咱不得好好放松下。”
　　“你知道我不爱喝酒，和你们玩不到一起去。”
　　“那就不喝酒呗，吃饭，聊天，大伙聚聚。”
　　“我……”
　　“我什么我，多少次了都？怎么着严老师，我们没面子请不动你是不？”
　　严戈看了邓乔辉一眼，“好吧，算我一个。”
　　“这还差不多。”
　　邓乔辉走了，严戈看了看自己的手，虽然那头晕目眩的感觉没了，但指尖到现在还有点抖。
　　刚才开会，一说到是他们班的学生，严戈立马成为了焦点，不管那些眼神是担忧还是单纯的看热闹，反正被人这么注视的感觉挺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