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师的小野狗(日久生情)(109)
第二一三章 我老了也会这样的
严戈说不下去了。
陶振杰把胳膊搭在了他背上。
严戈用力揉了把脸,安静片刻后他乐了,“差点哭出来。
“想哭就哭吧,没事儿就咱俩,我不能笑话你。
严戈摇摇头,“这事真的……论什么时候说出来,心里都直发酸。
陶振杰知道,让严戈这样的,是他的惭愧。
把责任都交给兄长的惭愧,也是将母亲留在这大山之中的惭愧。
严戈不想留在这里,但他的母亲执意不走,对严戈来说,两边都是个挺艰难的抉择。
两难全啊。
“我妈,我能理解……这么说是不孝,但是她跟我爸的感……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走,我就一直留在这个一起生活过的地方,直到最后。
严戈这话让陶振杰也跟着酸了下,不是吃醋的酸,是感同身受,严戈不是在挑好听的说,这事儿严老师能做的出来。
他现在就挺较真,老了之后,怕是会是个特执拗的小老头吧。
怎么劝都劝不动,说急了还能拿棍抽人的那种。
大概是听了严戈父母的故事,陶振杰现在感觉自己特感性,再聊几句,恐怕他也要跟着叹几口气了,于是他做了个深呼吸,笑嘻嘻的把严戈搂了搂,“这个表白虽然说的有点过分婉转,但严老师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严戈再次抓住了陶振杰的手,他紧紧的握了下,“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走不动了,我就陪着你在原地待着,一直待着。”
陶振杰本意是开玩笑,想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严戈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句深情告白,他明显感觉到从胸口到眼圈都热了下,陶振杰清清嗓子,“操,你是想让我替你哭巴,太缺德了吧严老师。
“没……严戈把背上的胳膊拽下来,然后将陶振杰整个人都搂到怀里,“刚才在屋里,我还得谢谢你呢,陶先生你帮了我好多次啊。
“谢我什么?”
“帮我转移了下话题。
“啊……他唯一刻意转移的话题,就是严妈妈说等严戈带女朋友回来,“也不光是为了你,咱妈要真说了,我听着也不好受啊。”
当着他俩的面儿谈论严戈未来的媳妇儿,那就不是尴尬了。
“其实我刚说的也是实话,姑娘能做到的事儿我也能做到,她要是想,分分钟的事儿。”
“生孩子也行?”
“你就说你要几个吧。”陶振杰很大方的说。
严戈往身前看去,“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以后就不带套了,我看你能给我生几个。”
“你傻啊!“陶振杰拐了严戈一下,“老子他妈的要有这功能还是个纯爷们么!还是你揣着明白装糊涂,跟我在这儿耍流氓呢!”
“你不说……
“我是问你要几个,我也没说我能生啊,“陶振杰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于末早和家里说清楚了,他喜欢男的,但孩子什么的不用操心,找个代孕就完了,想要几个生几个,纯国产还是混血的都没问题。”
国……
这个词儿是这么用的么?
严戈的嘴角抽了抽。
“所以啊,你要是想要,就找人代孕呗,这事儿在咱这圈子里很普遍了。”
“你担心什么?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虽然听着不怎么好听,但总比你去骗人强吧?有多少人,找人结婚就是为了骗个孩子回来,与其那样,还不如代孕,对谁都好。“你这么……好像也有道理。
“这事儿以后说,咱妈将来要是真拿孩子说事儿,我帮你解决。”
“孩子啊……那真是挺远之后的事儿了,目前他没考虑,所以现在说也没什么感觉,“你这嘴啊,我是真服,话说一半让你岔这来了。
“啊……刚我们说什么了?”
“说你帮了个我忙,陶先生。”
“哦哦哦……陶振杰忙点头,“不都说了么,那个不算帮忙,是为了我自己。”
“不是这个,另外个事儿……严戈叹道,“我妈我能理解,可是我哥呢?我哥大我两岁,没大多少,他才这个岁数,就得在山里待着,每天面对的只有工作和这房子,我哥为了我,这小半辈子是毁了,那他的后半辈子呢?我不敢想。所以我妈一说对象的时候,我先想到的是我哥,我现在有你了,我哥还单着呢。
老太太的决定如此,所以他俩注定要有个人陪着她。
严文选择留下,也等于把他的后半生决定了。
光是这样对他来说已经够不公平了,婚姻大事更是一个难上加难的问题。
除了在家,严文去的最多的地方大概就是果园了,他本来接触女人的机会就少,果园里的姑娘大多是结了婚有了娃的,年轻的也有,但……
严戈不想让他哥将就着过一辈子,他一直在将就,这个媳妇儿不能再这样了。
可是对严文来说,结婚太难了。
他刚才想说来着,对他妈说,先着急他哥的事儿,但说出来,又是个挺沉重的话题。
他俩要是都在老太太身边,严文也不至于这样。
想到这些,他更觉着对不起他哥。
特别是他有了陶振杰。
所以陶振杰这话插的挺好,把老太太的话打断了,也把严戈要说的话阻止了。
“你这么说的话……要不回头我找人给你哥介绍点姑娘?”
“介绍点姑……这话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呢。
“管它像什么,把对象找到了是主要的。”
“你打算怎么介绍?”
“多弄几个,让你哥自己挑,看上的就留着处一段,看不上的我再找。”
严戈……
陶振杰还要说什么。
严戈打断了他的话,“行了,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哥是个老实人,你别把他吓着了,万一吓出毛病,以后看到女的就躲可咋办。”
“没事儿啊,对女的不行了,那我就给他介绍男朋友呗,多简单啊。
严戈……
“其他的问题还是交给我。
“好了可以了,真可以了。”严戈搂紧他,不让他再说话了,这胳膊一收紧,俩人就碰到一起了,严戈笑着亲了亲陶振杰的脸,“你啊,真是个活宝。”
甭管是伤心难过,在陶振杰这儿一律没用,一会儿就能让他给弄忘了。
“这回太仓促了,下次来,我带你去见我爸。”
“见他干啥?”
“先跟他说一声。”严戈笑道。
“你爸什么脾气?好说话么?”
“还行吧,看着挺温和的,不过我和我哥都怕他。
陶振杰打量了严戈下,“你像你爸还是你妈啊?”
“像我爸吧,我妈年轻的时候特活泼,典型的东北女人。
“那完了,你一小倔老头,你爸不比你还倔啊,万一他听你说完生气了,再气的蹦起来,那我……
严戈掰着陶振杰的脑袋,在他嘴唇上惩罚性的亲了口,“再瞎说我可翻脸了啊。”
“没事儿,蹦起来我就喊爸。”
严戈……
陶振杰:“嘿嘿嘿嘿嘿……
“你啊……严戈摇摇头。
陶振杰:“嘿嘿嘿嘿嘿……
今天的饭都是严妈妈亲手做的,一大桌子。
大盘子大碗,里面全是大块大块的肉。
陶振杰一点不饿,一看这些肉瞬间就有种饱胀感。
然而他还是吃了……
严戈家有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没人喝酒,所以所有人都在吃饭,吃菜,吃吃吃吃吃。
陶振杰一边吃一边心里流泪,还不如喝点酒呢,严老师我要是没从你家这山里出去,那我不是为了谁留下的,我是撑死的!
陶振杰也算是体会到了严戈家人的热情和实在。
“小陶啊,你会打麻将么?”
被称为小陶的人先愣了下才想起这喊的是自己,没办法,他的那几个损友都喊他贞洁兄,其他人大多称他为陶哥,这个不分年龄,就是个称呼,至于小陶什么的,太陌生了,老太太算是个首创,“诶,阿姨,什么事儿?”
“会打麻将么?”
“麻将啊,会啊。”
“东北麻将也会?“严戈诧异了。
“就玩这方面,真没什么是我不会的。
陶振杰说着话的时候,严戈脑海里出现了个叉着腰不停抖腿的小人。
这点陶振杰应该没撒谎,他说过,但凡和装逼有关系的东西,他全会。
更何况这个还跟玩有关系。
“你玩的好么?“严戈问。
“和其它的水平差不多。
“其它的……是手游还是斗地主?”
“当然斗地主了。
“那算了吧,“严戈咳了声,“咱家穷,不够输的。”
陶振杰哈哈大笑。
严妈妈照着严戈的胳膊拍了下,“还没玩儿呢就想着输,你怎么合计的呢。
“妈,不是我想着……这玩意儿和跟你一起打麻将的阿姨不一样,他……
就一个玩,从小我不就告诉你,输赢不重要,不要有攀比心么,这话还得让我再跟你说一次啊?”
严戈叹了口气,“我错了,那你们玩吧。
麻将桌支起来了,四个人坐好了,严戈家没有麻将机,纯手动的,在他们码牌的时候,严戈忧心忡忡的看向陶振杰。
感受到严老师的视线,坐在他对面的陶振杰抬起头。
严戈看了看桌上的水果,又看看陶振杰。
陶振杰瞬间读懂了严老师的意思:你真想要我家的园子啊?
第二一四章 他们都有什么目的
陶振杰笑呵呵的冲严戈眨了下单眼。
严戈没等再次表示,那边牌局就开始了。
老太太摸着牌说,“一家人坐一起打麻将太不容易了,以前吧你们小,不会玩儿,等你们会玩了,咱家一直就是三缺……
老太太打完了,轮到严戈打,严戈一听她又要提及那些他并不想碰触的事情,心情瞬间就跌落谷底了,他连看都没看,随手就打了张牌。
“哎呦儿子,你上来就打这么好的牌啊……严妈妈看到严戈的牌,忍不住叫了声。
“啊。严戈往牌桌上看了看,“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怎么会玩这玩意儿,我就是给你们凑手的,我这水平你们还总张罗着让我上桌,摆明了欺负我呢。
“谁欺负你了啊?“严妈妈不乐意了,“以前那会儿呢,我的那些老姐们没事儿能来串个门,打两把,现在岁数越来越大,她们嫌咱家高,不爱来了。咱家就更不用说了,逢年过节咱家一直都三缺一,欺负你,我倒是想欺负了,咱家多少年没听到麻将的动静了?所以我就盼着,盼着这麻将桌能真正凑齐,不用外人,就全咱……
“碰!“陶振杰扔了个牌,把严文打的牌拿过去了。
老太太看愣了,“这你都碰?”
“开门红嘛!“陶振杰笑嘻嘻的说。
“碰这个有用么?
“每一个牌都有它的尊严以及它存在的意义,只要善加利用,它们都会成为非常有力的武器。”陶振杰一本正经点了下头。
严妈妈:“???”
严划……
严文还在看牌。
这种既中二又脑残的话,果然只有陶振杰才说得出来。
第一把牌打完,陶振杰毫无悬念的赢了,就赢在他随便碰的那张牌上。
严戈码牌的时候一直在看陶振杰,他倒不是担心陶振杰真把他家园子赢过去,主要对他妈来说,他爸排第一,这麻将排第二,他总他听他哥说,没人陪她玩她就去村里找别人玩,玩就玩呗,还总生气,有时候大半夜了还不回家,就因为手气不好,非得给赢回来不行。
陶振杰要是一直这么下去,老太太不得闹脾气的。
“现在啊,人还是少,”第二圈玩到一半,见严文在喝水,老太太又嘟囔了句,“以后咱家人口会越来越多,咱在这儿打牌,边上跑几个小的给端茶倒水,还有……
“碰!“陶振杰啪的往桌上砸了下。
他这一砸,把另外三人全吓了一跳。
“这个也碰?“老太太诧异道。
“我不说了么,每一张牌都会成为非常有力的武器。”
“可是这个……老太太一脸狐疑的去看自己的牌,她打完之后又开始说,“到时候,我赢了钱,看到了个小的直接就给发两……
“糊了!自“摸!“陶振杰把牌一堆,“艾玛二连胜太不好意思了。”
“糊了?什么牌你就糊了啊?”老太太不相信的去扒拉陶振杰的牌,她一看,还真是糊了,“这牌都能糊啊……
“运气好么。”陶振杰嘿嘿笑着。
“我就不信了,我玩不过你这小破孩儿。”
“妈,我不说么,他玩这玩意儿可厉害了。”严戈那边道。
“那是以前,碰到我了,我全给你终结了,来,继续!“老太太豪迈的一推牌。
陶振杰哈哈大笑,心想着老太太还是挺潮的,还知道什么叫终结。
牌桌上的气氛热烈起来了,严戈明显的感觉到老太太战火燃烧了,今儿这牌什么情况他算是看出来了,老太太就是借着牌桌催婚呢。
催他,也催他大哥。
从进门到现在,老太太一直在暗示。
以前老太太没这样,上回回来都没提过。
再看他大哥。
严戈严重怀疑他不在家的时候,老太太应该先和他大哥说了,但没成功,而且说的相当不成功,所以今儿趁他回来,特意又把这事儿给拎出来说。
老太太是真着急了。
今儿幸亏陶振杰打了个岔,白天那会儿他要是说先考虑他大哥,那今天老太太搞不好就得把他哥俩一起拎过来说这事儿。
想想就觉着后怕。
再一看陶振杰。
老太太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陶振杰这玩意儿就是来搞破坏的。
每次破坏的都恰到好处,在老太太没有察觉之前,他就把炮火给引开了。
他这回带陶振杰回来,算是来对了。
晚上,严戈把陶振杰带到了二楼的一个屋,一进屋他就对陶振杰说,“烫个脚吧。
“啊?”陶振杰没明白严戈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洗脚。”严戈端了盘凉水放炕下边儿,“坐炕上,然后用热水烫脚,这个也算是东北特色了,当然现在只有在农村才能感受到,还不是一般的农村,得是我家这种过分落后的地儿。”
陶振杰哈哈一乐,把袜子从脚上扯下来了,然后他举到面前说,“别说,你家这边是真冷啊,然后穿得多,还出汗,袜子都有味儿了。”
“别恶心人,你还要闻闻咋地。”严戈一把把他的袜子给抢下来,扔到了边上,“坐那,洗脚。
“媳妇儿给倒洗脚水了啊……陶振杰笑嘻嘻的把裤腿卷上去。
严戈拎着水壶,“你信不信我这一壶水都浇你脚上?”
“信。”陶振杰一撇嘴,“明明那么贤惠,非不让人夸。
严戈瞪了他一眼,把热水倒进盆里,然后他用手试了下,“行了,脚踩里。
陶振杰把脚一伸,当场嗷了一声,他要把脚拿出来,严戈抓着他不让他动,“别动!”
操!“陶振杰的小腿被严戈攥着,他整个人都躬起来了,热水烫的他脚发疼,皮就像直接被烫裂了一样,几秒种后,那种无法忍耐的感觉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脚心到小腿,绵绵延延的舒适感,“好……还行。”
“我也不能烫死你。”严戈站了起来。
陶振杰低头看,“我以为你把我脚给烫掉了呢。
“烫掉了?“严戈本来听嫌弃的往他那看,待对上陶振杰的眼睛后他突然笑了下,“掉了也挺好,你就没脚回去了,虽然这地儿不算太高,但你爬是肯定爬不下去了,然后我就弄把锁,把你锁这屋,我也不回去上班了,咱俩就一直待在这里,我还能陪我妈,挺好。
“严老师你要监禁我啊?”
“这想法多好啊。”
“那不用那么费劲,你要有这想法,回头我去弄几幅手铐,鞭子笼子什么的需要么,我知道有个地方能订做,你想要啥样的都能做出来,你放心,无论你想玩什么角色扮演,我都能陪你。”
严戈……
对这本行走的黄色教科书,严戈觉着,他以后还是不要在他面前耍流氓了,他真是耍不过陶振杰。
陶振杰洗完脚,严戈把盆拿出去了,陶振杰露着两截小腿,盘腿坐在炕边看严戈忙活。
“我跟你在一起之后,我的上进心越来越少了……陶振杰感慨道,“我竟然觉得,这样也行,我对生活的要求真的……太随便了。
跟严戈,他真没想过什么纸醉金迷,很简单,很平时,就是过日子。
可就是这淡的都没水有滋味的日子,他却觉得无比满足。
“你本身不就是个随便的人么,你之前有什么高要求么?”
陶振杰想了下,“是没有,脑子全用在玩上了,换着花样的玩,怎么玩才能玩出新高度。”
“行了,我不想听你那点破历史。”
陶振杰嘿嘿一乐。
“你先趴会儿,我去找我哥。
陶振杰本来都要往里挪了,一听严戈这话又蹭回来了,“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