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霖(19)

　　“对对，锅包肉，你慢点吃，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小心噎着。”自打俩人确定关系以来，吴霖就成了辛望云家的常客，何之琳次次都变着招的给吴霖做好吃的，一定要力证自己当时那句“满汉全席不在话下”绝对不是吹的。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吴霖足足胖了7斤，辛望云甚至怀疑照他妈这么个投喂法，吴霖就算二次发育也不是绝无可能。
　　“那你下午上完课我们老地方见，东西就别放回寝室了，一来一回地浪费时间，我们早点去吃饭，吃完了带你看新上的那美国大片。”
　　“哇！那我来买电影票！买几点的？”
　　“现在先别急，吃上饭了再说，看情况，这电影排票多，不会买不到的。”
　　“嗯呐，那师兄拜拜！”
　　辛望云伸手抹了抹吴霖嘴角的辣椒面，然后弯腰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嗯，拜拜，待会儿见。”
　　吴霖这次暑假没回家，在之前的培训学校当了两个月的全职教师。他想趁现在多攒点钱，等大四了就安心准备考研，兼职和其他学校活动都停掉，争取拿个全额奖学金。从七月到现在，他连工资带课时奖励前前后后赚了得有小两万，再加上之前拿的一等奖学金，只要他省着点花，撑过大四应该没问题。所以现在他说什么也不肯次次约会都让辛望云买单，无论是什么，自己总要想办法承担一部分。
　　辛望云知道吴霖不爱在钱上占人小便宜，虽然他觉得情侣之间没必要算得这么清楚，但还是照顾到吴霖的想法，只是在吴霖申请付钱的时候，尽量给他找一些便宜的活动，就连看电影，只要吴霖买单，两人也都只看一般影院的普通场次，绝不搞什么4D、IMAX之类浮夸的东西。
　　最后电影票买的是9：40的，吴霖没控制住自己，晚饭吃得过多，拉着辛望云绕着家门口的广场走了好几圈才算勉强消食。电影讲的是超级英雄，吴霖之前对这些没了解，全靠人形弹幕辛望云在旁边口干舌燥地一通介绍才总算把各位出场人物的前世今生技能专长给串在了一起。他觉得全世界人民的想法其实都挺像，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总想着能有一群比自己强无数倍的超人类去扛下来，哪有什么英雄情结，全部都是胆小怕事罢了。
　　“所以你想当什么英雄？”辛望云不知道吴霖已经把电影升华到了另一个境界，还想傻乎乎地和人玩角色扮演。
　　“我啊……我就不了吧，我这种人进了英雄队伍，不是拖英雄后腿嘛……”
　　“就让你说说，又不是真要去。”
　　“嗯……那就……黑寡妇吧？”
　　“怎么是黑寡妇？她没什么超能力啊！”
　　“就是这样才酷啊。你想，她本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经历了那么多事，硬生生被逼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英雄，每天得和那么多满血命有多的怪物格斗，但从来不带怕的。一个普通人能做到这样，这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超能力啊！”
　　“啊……这……”辛望云没想到吴霖最心仪的英雄竟然是黑寡妇，自己喜欢的从来都是什么美队啊、钢铁侠啊、绿巨人之类的，不是天赋异禀，就是有办法借助外力让自己变得天赋异禀，像黑寡妇这种纯靠肉搏的，他是真没考虑过，“你就没想过走什么便捷通道吗？变大变小变漂亮之类，每天天上地下嗖嗖嗖地，多带劲儿啊？”
　　“那多没意思啊，你问的是我最想成为什么英雄，一个普通人最有可能成为的英雄不就只有黑寡妇了嘛。我觉得现在世界上肯定已经有很多个黑寡妇了，她们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刀尖舔血，保家卫国，就像电影里那样。至于其他人……那真的就是做梦啊，我以计算机系尖子生的良知告诉你，人类科技未来五百年内都无法突破这些技术问题，更别提生命基因改造了，所以还是……”
　　“诶停停停，”辛望云被吴霖这一板一眼的样子逗乐了，“吴教授，我吧，我觉得搞科技最重要的不是脚踏实地，而是要有想象力，你这个少年老成的样子，为兄很担心你未来的发展道路啊。”
　　“你诅咒我！我要告阿姨！”
　　“什么？！”
　　吴霖口中的阿姨没别人，就是护媳心切的何之琳女士了。何女士当年拜遍了全泉临的菩萨都没能求来个水灵灵的Omega，老了老了被自己的儿子领回来一个，按她的话来说得算好事多磨，所以为了不让煮熟的好事飞走了，何女士第一时间就选好了阵营——无论儿子媳妇发生什么纠纷，那一定都是儿子的错，媳妇这么可爱，是一定不会错的。为这，吴霖这鬼灵精一吵不过辛望云就扬言要告阿姨，并且还真的告了那么一两次，辛望云费了老半天口舌才把亲妈给哄好，自那以后就总有一种捡来的儿子亲生的媳妇的错觉，连带着看吴霖都觉得和自己爹妈有那么几分眉目相似。
　　“不是，霖霖，你讲点道理，我们不能什么事都告妈妈，你已经是个大宝宝了，要学会成熟一点，知道吗？”
　　“不知道，阿姨一直叫我宝宝呢，只有宝宝才可以被叫宝宝。”
　　辛望云触不及防被吴霖撒了一个大娇，老脸一红，当场就愣住了。不过也不能怪他，吴霖最近确实越来越爱撒娇了，见面要抱抱，再见要亲亲，有事没有还要夸夸，否则就是灵魂三连——“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所以爱真的会消失的对吗”“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霖霖了”。辛望云简直不知道吴霖是怎么开发的这项技能，平时对着谁都是惜字如金的，多说一句话像占了他多大便宜一样，可偏偏到了自己这就黏黏糊糊、软哒哒的，这专属特权也太甜了点吧！
　　吴霖看辛望云果真被自己唬住了，无形的尾巴都快翘上了天。这招百试不爽，百发百中，要不是他亲身试过，谁敢说泉林大学百年难得一出的大校草竟然这么纯情呢。
　　恋爱三个月，吴霖想通了一个问题，自己实际上配不配得上辛望云其实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目前、此刻、现在他到底能给辛望云些什么。不让辛望云受伤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永远不由自己率先喊停，那么只要辛望云还需要，只要他还有，吴霖就永远乐意尝试。辛望云想要甜甜的男朋友，那自己就可以学着撒娇，辛望云想要完全的依赖，那自己就可以由身到心无保留的交付，辛望云想要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那自己就陪他疯陪他浪，陪他把所有电影里的痴情绝恋都走一遍。
　　“我要把他想要的、我有的全都给他，直到他有一天产生了比我这个人本身更大的需求，那我就最后再把自由送给他，这样就算我给他的爱不是最长久的，至少也是最完整的。我不会在喜欢辛望云这件事上怠慢半分，我喜欢他，就一定要做到全世界全宇宙最喜欢，这样，至少他不会后悔。
　　——吴霖日记 9月28日”


第16章
　　辛望云的生日快到了，从10月开始吴霖就一直在想要送什么礼物，方案换了一套又一套，每一个都不是很满意。便宜的肯定不行，会显得自己没诚意，但是贵的东西辛望云不是根本不缺，就是自己绝对买不起。思前想后，最后决定自己做，做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只要辛望云看见就一定会想到自己的东西。
　　所以最近吴霖基本上都泡在了机房里面，他打算给辛望云做一只具有低端人机交互能力的玩偶仓鼠，说简单点就是在仓鼠肚子里放一个智能语音硬件，这个硬件可以识别出简单的人声指令，并且根据这些指令播放吴霖预先设定好的答案，就像个低端版的智能音响。设计识别程序本身不难，毕竟吴霖学的NPL（自然语言处理）研究的就是人与计算机之间的有效通信，他只需要把简单的人类语言转换为计算机能理解的数字，然后再让计算机通过这些数字筛选出相对应的答案，最后输出为人类语言就可以了，这个部分吴霖不到一个礼拜就弄完了，输出的人类语言是他自己的录音，只要辛望云说出了他预设好的那几条语音，小仓鼠就可以自动播放自己的录好的答案，就像自己的临时代言人一样。可除了这个，之后的硬件配置就有些麻烦了，首先，吴霖需要一个麦克风阵列来安置他设计好的这套语音控制指令，这个东西他手里没有现成的，学校实验室的又不让外用，幸好他们课题组的师兄前段时间拆废了一个智能机器人，里面正好有一个用不着的两脉线性阵列，他试了试，感觉还行，就是没办法很好地从多种声音里识别出它应该接收的那个声音指令，看来只能让辛望云在安静的地方自己用了；解决了麦克风，还要解决声控开关的问题，装个声控开关很简单，但问题是这东西得放在仓鼠玩偶的肚子里，那充电就是个大问题，吴霖设计了好几套充电方案，觉得都很影响美观，最后只能放弃声控这个想法，简单粗暴地装一个按键开关，搭配大容量的纽扣电池，辛望云在使用的时候只需要用力按一下仓鼠肚子就能打开语音识别系统，不用的时候再摁一下关掉就好了，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节约电量，延长小仓鼠的使用寿命；除了这些，吴霖还要考虑联网的问题，这个语音操作系统使用时必须得联网，放在仓鼠肚子里可能会导致网络信号差，吴霖调整了好几个放置位置，最后决定放到靠近仓鼠屁股的地方，那个地方靠近整个仓鼠玩偶的平衡点，设备放在里面不容易摇摇晃晃，也不会因为外力的揉捏而移位，信号算是相对比较稳定，为这个，吴霖“杀死”了好几只萌萌的小仓鼠，仓鼠肚子里的海绵被他掏得满地都是，案发现场简直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