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情书(68)

　　沈问秋的脸慢腾腾地红了：“会被人发现我们是同性情侣的……”
　　陆庸轻轻地“啊？”了一声。
　　陆庸说：“可我觉得公司的人应该基本上都知道了吧。”
　　沈问秋傻眼，脸更红了。
　　陆庸肯定不会乱说的，而他也没有对外承认过。
　　大抵只是因为，爱一个人总是掩藏不住的。
　　陆庸也回头看了那两个小女孩一眼，他长得凶，把人吓跑了，才转身，他听见沈问秋自言自语似的嘀咕：“……我喜欢你这件事看上去就那么明显吗？”
　　陆庸老脸一红，想，是我喜欢你喜欢得毫不掩饰啊。
　　两人走到教室门口。
　　教室里空无一人。
　　墙重新粉刷过了，黑板换了，投影仪、电脑也更先进了，桌子全部被换过了，都十多年了，他们以前坐过的桌子椅子早就烂了。
　　沈问秋找到自己当年的座位，坐下来，陆庸也在他旁边的位置落座。
　　好狭窄。
　　沈问秋想，他就是在这样狭窄的座位上，不自知地暗恋了陆庸三年。
　　这张课桌现在的主人是个不爱惜桌椅的，桌面上涂涂画画，还刻着字，有个人名，女孩子的名字。
　　沈问秋抚摸着刻痕，笑笑说：“其实我当初也在桌子上偷偷刻了你的名字。”
　　陆庸怔了怔，然后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啊？啊？”
　　这时，有学生回来了。
　　他们赶紧站起来，沈问秋说：“走吧。我们去操场逛逛。”
　　篮球场都被占满了。
　　这是学生们在繁重学业之外所余无几的休闲娱乐，沈问秋以前也爱打球，好爱买球鞋、运动服，他臭美的很，袜子也要配套，务必要帅气好看。
　　男孩子们穿着篮球服篮球裤，露胳膊露腿的。
　　陆庸多看了两眼，沈问秋拉他一下：“你看什么呢？”
　　陆庸转回来，说：“我看他们穿着篮球服，我就想到你好久没穿过了。我以前很喜欢看你穿篮球服。”
　　沈问秋惊讶：“你还有这癖好啊？”
　　“不是……”陆庸害臊，这是被当成变态了，他赶紧为自己辩解，“和篮球服其实没关系，你穿这种衣服打球晒太阳以后，不是会有晒痕吗？我受不了那个，我一看到就那什么……”
　　说完，他自己也没法说服自己，低下头，惭愧地望着沈问秋：“我是不是很变态啊？”
　　沈问秋脸也红，心想，过分的事你又不是没少做，现在知道来检讨自己变态了？
　　但他扪心自问，自己好像也没多正常。
　　他就喜欢陆庸这样在别人面前都是正人君子，只在他面前是个执迷不悟的变态的人设。
　　“没关系。”沈问秋轻声说着，也怪不害臊地想，回去以后买件篮球服吧？
　　两个人在学校食堂吃了顿晚饭。
　　吃完还不回宾馆，再去压操场。
　　天一黑。
　　看不见人了。
　　他们自觉好像回到了少年时代，偷偷摸摸地在黑黢黢的地方手牵手，当年可是从没在学校牵手过的。
　　像是弥补了一个遗憾，心砰砰跳，谁都舍不得放开。
　　沈问秋想，真挺丢人的，都多大岁数了，还搞得像小年轻一样，纯情什么呢？
　　陆庸一直没说话，只是沉默着地在疯狂冒手汗，黏糊糊湿嗒嗒的。
　　他们走到一处最暗最深的灌木丛边。
　　陆庸突然站定，冷不丁地问：“我、我可以在这里亲你吗？我以前跟你逛操场的时候，就幻想过无数次亲你。”
　　沈问秋忍不住想，陆庸幻想的真的只是亲而已吗？
　　但不远处有逃课的学生的身影，他再不要脸，也不好意思，说：“不行。”
　　陆庸站在阴影里“哦”了一声，可怜巴巴，憨厚老实。
　　沈问秋瞬间心软了，心想，要么，就飞快地亲一下？趁别人没注意？
　　陆庸又拉了他一下，直接地说：“那我们赶紧回宾馆吧？”
　　沈问秋脸红炸。
　　也是，都成年人，就应该像成年人一样做。
　　沈问秋心跳加快，他突然也很想回宾馆，迫不及待：“好，我们回去吧。”
　　回到宾馆。
　　直奔主题，先洗个澡。
　　沈问秋让陆庸一起洗，陆庸还说不要。
　　沈问秋有点纳闷，但没多问。
　　洗完澡，沈问秋想着，反正也得脱，干脆没穿衣服，只围个浴巾出来。
　　陆庸正坐在床上，背后藏着什么东西。
　　沈问秋问：“你干什么呢？去洗澡啊。”
　　陆庸像是做错事的大狗一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难以启齿地说：“你能不能穿件衣服……”
　　沈问秋：“啊？不做了吗？你背后藏着什么？”
　　陆庸慢吞吞地把藏在背后的衣服拿出来，是一件校服，他们高中时代的老校服，尺码一看就是陆庸的。
　　沈问秋突然懂了，这次陆庸出门整理行李的时候就鬼鬼祟祟，不准他看，原来是藏了这个……
　　陆庸就拿着这件蓝白款式的老校服，期盼地把他望着：“小咩，你能不能别的都不穿，就穿着这件衣服跟我做……”
　　沈问秋默默地走过去，把校服拿过来，穿在身上。
　　陆庸长得高大，他的校服比沈问秋大俩尺寸，穿在他身上松垮垮的。
　　这太情趣了。沈问秋心脏乱跳，难得地升起一丝羞耻心，他把拉链拉满，领子竖起来，遮住下半张脸，衣服的下摆也到他的大腿中间。
　　他穿好衣服以后，再把浴巾给解开。浴巾掉到地上，沈问秋踢了一脚，把浴巾踢到旁边。
　　现在他身上除了一件校服，什么都没穿了。
　　沈问秋把脸埋在领口，抬眸害羞地瞥了陆庸一眼，闷声闷气地问：“这样吗？”
　　陆庸脸色反而严肃起来，他站起来朝沈问秋走过去，把人整个人抱起来，沈问秋感觉陆庸的暗黑气质又不小心跑出来了。
　　陆庸已经把他抱床上去了，金属义肢撑在他的脸侧，俯身下来，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说：“妈的，太可爱了。”
　　陆庸又讲脏话。沈问秋把脸埋得更深，想，但他好喜欢陆庸偶尔讲两句脏话哦。
　　陆庸亲了他好几下，深吸一口气，忍耐住，说：“我还是先去洗个澡。”
　　沈问秋抱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觉得自己特别不知羞耻，说：“没关系，我又不嫌你臭。”


第57章 番外三请帖。
　　对高中学生来说，只要不让他们上课，干什么别的都行。
　　听说今天下午有两节课可以不上，全体高三学生组织去听一个演讲，大家都很期待，不是期待演讲，是期待不上课。演讲者陆庸似乎是他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现在是社会成功人士，知名企业家，环保行业先锋，各种什么主席、副主席的头衔挂满一身，听上去金光灿灿。
　　在网上可以查到陆庸照片。
　　所以大家很快发现今天出现在教学楼走廊的大叔就是陆庸。
　　下课期间。
　　陆思航跟他的好朋友沈檬聊天时提起：“我小时候认识陆庸哦，他家以前跟我住一条街，我有时候会看到他。”
　　但记忆里没有太多好印象，毕竟是垃圾站，气味有点大，跟小夥伴玩闹着路过时都会绕开走。他依稀有个印象，只有一只手臂的高大强壮的男生拖着沉重的车像是一头牛一样一步一步扎实地在爬坡。
　　当时他好像在读幼儿园，妈妈还对他说：“看看，多辛苦啊，宝宝以后要好好读书哦，不然以后就要像这个哥哥一样辛苦。”
　　后来他才知道邻居家那个哥哥成绩其实很好。
　　沈思航又说：“他读书的时候成绩就很好。”
　　沈檬说：“是吗？……不过你有没有看到他身边陪伴着的那个男人。”
　　陆思航心尖一跳：“看到了。怎么了？”隐隐有不妙的预感。
　　沈檬靠近他，压低声音，猜测地说：“你不觉得他们看上去很像一对吗？”
　　同性恋在当前还是个时髦话题。
　　班上的女同学在传阅男男恋爱题材的漫画小说，班上的男同学在追的热血少年漫也总觉得越来越基，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他前几天看新闻，还看到有几个国家通过了同性恋婚姻法案，简直是石破天惊。
　　沈檬呼出的气拂在他耳朵上，让他耳朵一下子红了，他说：“有吗？他们看上去很普通啊……那个男生我见过的，是他的朋友吧，小时候他就经常去找陆庸。”
　　陆思航也记得沈问秋，毕竟，沈问秋长得太好看了，不止是长相，从头到脚打扮得就非常漂亮，与那条破旧的小巷子格格不入，最重要的是，他曾经请附近的小朋友们吃过零食！他不记得叫什么了，只记得是个善心漂亮的大哥哥。
　　沈檬却坚持说：“你听我的，他们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