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66)
“怪……驰延?”
“这是你们上次被星盗袭击留下的。”傅迟深捏着那处肌肉看了看,“不然,我这耗资千万打造的完美身体,可绝对不会有这种丑陋的痕迹。”
“呃……”时今想了想,“驰延的确没怎么擦那个药来着,他不在乎这些,而且还觉得伤疤算是Alpha的勋章……”
“还勋章,我年轻时候真够中二的。”傅迟深轻哼一声表示不屑,并且飞快地穿好了衣服,正午时光,外面艳阳刚好,“走吧,我们出去转转。”
……
时今这会儿已经不太能下地走路了,出去都是坐轮椅,身上随时挂着应急的呼吸装备。
为了不让患者触景伤情,疗养院的重症院子里都种着大片常青晶体植物,配合着或红或黄、不会随着季节凋零的晶体花,仿佛奇异的春天景色。
而与这梦幻般生机勃勃的景色相反,院子里人们无一不是虚弱的,他们或站或坐,都格外沉默。
在这些人中,时今大概是状态最好的。
秋日的阳光落在他挺翘的鼻尖上,肌肤宛若新瓷般透白,仔细看去还可以看到肌肤下隐隐透出几分红色。
若不是因为坐着轮椅,时今恐怕只会被误认为是身材太过纤瘦的少年人。
轮椅在花园中央停下,时今眯着眼享受太阳温暖的照射。
傅迟深落目在Omega透红的脸颊,几分感慨开口:“我那些细胞还有些作用,你脸色终于好看些了。”
“嗯?嗯。”时今点点头,嘴角牵了些笑意,如实告知,“我也觉得用了针剂以后舒服多了。”
“你好就行。”
“嗯……谢谢你。”
傅迟深顷刻间眉毛高高挑起,一副不悦的模样:“要是付驰延,你会对他说谢谢吗?”
“当然会。”时今哭笑不得,“抽取那些东西很辛苦啊……总不能因为是亲密关系,就不心存感激吧。”
“……”
时今说的也挺有道理。
傅迟深不再说话,只伸手揉了揉Omega细软的发丝。
“那我也谢谢你,今今。”
-
大约第二天下午,时今接到了付驰延的视讯电话。
最开始付驰延保持着每天一个电话的频率,到后来就是两三天才打一个,时今从不问丈夫的进度如何,但也能从丈夫越来越邋遢的形象看出,付驰延大概在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努力。
“你别把自己累垮了。”时今叮嘱,“注意休息。”
“没关系,A.级基因的Alpha可以连续15天不睡觉,早就有人做过实验的。”
“你别……”
待时今和付驰延聊得差不多,傅迟深才问时今讨了通讯器到屋外去。
“药怎么样了?”傅迟深开门见山。
“在做动物实验,顺利的话下周进行志愿者人体实验。”
若是放在以往,听到快要投入人体实验,傅迟深说不定会高兴高兴,可如今……傅迟深都不记得自己手下那些研究所是做几次人体实验了。
“太慢了。”傅迟深说,“马上要冬天了。”
……
付驰延的药止步于人体实验,那药不至死,但也没什么用,最终宣告研发失败。
而时不待人,时今的病情在有Alpha细胞提取物的情况下虽然延缓了恶化,但在立冬之后,他也如同院子里的其他病人一样卧床不起,连坐上轮椅都成了奢侈的事。
“差不多就回来吧。”
大雪的那天,傅迟深给付驰延打了电话:“陪陪时今。”
“第二批药已经投入实验了。”
“就算实验成功那也在冬至之后!”
“我……”
“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连时今最后……算了。”傅迟深说,“可能这就是命吧,重来几次也一样。”
-
“相比上一世,我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很好了,不是吗?”
大约是傅迟深的忧虑日渐难掩,时今都忍不住开口安慰他:“我已经活了很久了。”
“……你这话怎么说的。”傅迟深无奈,却已经没力气去调侃时今不恰当的表达方式,“久?怎么会久呢……时今。”
傅迟深这话像是一声叹息,像是最无可奈何的认命。
“吃东西吧。”傅迟深转移话题,“这补品真难吃,难为你吃了那么久。”
傅迟深最近瘦得厉害,所以也跟着时今吃补品。
时今以为对方是太焦虑导致的,殊不知这段时间傅迟深已经再次、并且多次提取了体内各处的细胞,其剂量大大超过了相关规定,最后是熟人都不肯帮他了,才停止了抽取。
他只希望时今能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其实还好啦,也没那么难吃。”时今说。
“嗯。”
床头的铃声响起,护士准时来给时今打针。
“你上次提取细胞是提取了多少呀,这么久了还有针……”
“S级基因,强大,所以用很少就可以。”
傅迟深面不改色地撒着慌,而床上的时今轻轻点了点头,呼吸忽然平缓了下去。
时今睡着了。
最近时今总是这样,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最开始打针之后还能清醒一两个小时,而现在不过刚打完针三十分钟,时今竟然就控制不住地睡了。
最后的治疗方法已经没用了。
-
时今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傅迟深时常怕他一睡不醒,医生却安慰能在睡梦中离开也是幸福。
傅迟深差点儿和那医生打一架,而付驰延……还是没回来。
大雪的那天,时今在睡了足足19个小时后终于醒来。
“醒了?”傅迟深第一时间开口,他喉咙沙哑,傅迟深满脸的青茬、满眼的红血丝。
“嗯……你没睡吗?”
“睡了。”
“嗯。”
“……”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时今没说话,只是眼捷掀起又垂下,纤长的睫毛宛如轻轻扇动翅膀的蝶。
就在傅迟深以为时今又要睡着时,时今忽然开口:“你以后……有打算吗?”
这话问得很是委婉,傅迟深却立马听懂其中含义。
因为太过突然,Alpha怔愣了片刻,随后才坚定地回答:
“你去哪,我就去哪。”
“不……”
“我不会再抛下你了,请你也不要抛下我。”
……
大雪过后,很快就是冬至了。
时今很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器官的衰竭让他感到疼痛,夜晚需要吃止痛药才能入眠。
或许医生说的对,能在睡梦中离开,已经是幸事。
傅迟深不记得自己已经第几次在电话里和付驰延吵架,他从来没发现年轻的自己是那样的倔、那样的无可救药。
“付驰延,下周就是冬至了!你他.妈到底回不回……”
“成功了。”付驰延的声音难得地颤抖,“人体实验的两位患者都开始康复了。”
……
大雪的第八天,冬至的前五天,付驰延带着药剂和相关医师来到了医院。
此时床上的时今仅仅只有力气对他笑了笑,连话都说不出来。
付驰延头一次红了眼圈,却又很快掩了下去,他走到床边紧紧握住时今的手。
“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
时今被推入无菌室。
付驰延发明的药物并非一针就药到病除,而是连续七天的注射加上其他手段辅助治疗。
虽然已经有两名成功案例摆在前面,但七天时间太长,也有太多不确定性,两位Alpha还是十分担心。
他们共同等待在无菌室外,然后……纷纷从对方手臂上发现了无数针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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