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36)
傅迟深档案里写的就读过的学校和班级,警方通过调查发现,该校同学老师都不知道傅迟深这个人,而档案里写的曾经居住过的旧址,警方访问后也发现其实户主另有其人,邻居也并不知道傅迟深的存在。
根据警方的调查,傅迟深只有近八年的档案是真实的,而八年以前的一切都是虚构。
也就是说,傅迟深大概率是八年前才从外星偷渡到A136星球定居的。
“……怎么会这样。”时今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心下惊讶而茫然。
时乐亦是惊愕:“偷渡?不会是什么犯罪分子或者间谍吧?!”
警员哭笑不得:“不至于。”
站在一旁的付驰延和朝然也没太大的反应,他们见怪不怪。
星际时代,强者更强,而弱者更弱。
不是每个人都出生在富饶安宁的国家,总有许多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选择偷渡,而在星际时代,征服土地以星球为单位,星球广袤辽阔、人员混杂,要管理全面很困难,在一颗星球被收政的最初时期,帝国政府和星球政府的信息交接必然是混乱的。
而这个混乱,就让想要国籍的偷渡客有机可乘。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让星球政府人员事先拟造一份原生星球人档案,然后等这颗星球彻底被帝国收征,拟造的档案也会被收为帝国所有,偷渡客也就成为了帝国的人。
这不算是什么秘密,每次征服一颗星球都有成千上万的偷渡客借此成为‘合法公民’,帝国上层对此心知肚明,但只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毕竟一颗星球上的人成千上亿,要一个个排查,那工作量恐怕几十年也做不完,而且偷渡客中不乏有才干之人,给帝国创造的利益不可小觑,只要偷渡客安静如鸡不闹事,帝国往往乐于让他们安稳度过这一生,而若是闹事……偷渡客往往会被重罚,吃枪子的事更不少见。
付驰延出声:“偷渡并不奇怪,现在所谓A136星球上的原住民,起码有三分之一是偷渡客,所以不算是什么大事。”
“……什么?”时今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
时乐亦是惊讶。
兄弟两都出生并且长期生活在原住民最多的地球,的确不知道外星是这种情况。
“偷渡不奇怪,但……”付驰延蹙紧眉头摇了摇头,“他的枪法未免太精湛了,实在是让人不免多想。”
“……”时今有些心慌。
“没记错的话,付前辈是搞科研的吧?”朝然出声。
付驰延:“是的。”
“我是搞航巡的。”朝然说,“可能您不了解,做星际航线生意的老板大都身手不错,枪法是他们的必备技能,因为他们虽然不用亲自去跑航线,但也少不了面临海盗的报复,这些年我也见过不少枪法在专业人士之上的老板,老实说,虽然傅先生的枪法是很好,但对我来说,生意人枪法那么好不算太奇怪。”
朝然的经历让他对其有不同的看法。
“等等吧,别急。”
……
这一等就是数个小时过去。
时间已经是凌晨,警员一句不痛不痒的‘确认一点事情’换来的却是长久的等待。
时今坐了许久,没等到傅迟深出来,倒是等到了几名一看就非富即贵的男女走进警局。
这些人衣服大都是名牌,男人西装革履,女人身上则都戴着一些低调却很名贵的首饰,而且这些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历经杀伐的精明感,有种难以接近的气场。
其中一名西装男率先走过去:“警官你好,我是傅迟深傅先生的律师,我的当事人应该已经和警方说过了,还麻烦您……”
听到来人是傅迟深的律师,时今原本悬着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会严重到需要叫律师来了呢?
不待他想清楚,一名警员就走过来告知他们,傅迟深今晚恐怕得在警局度过,如果情况不好,留几天也有可能。
时今急忙追问:“因为什么事?”
“抱歉,暂时无法告知。”
“……”
“如果没事的话先回去吧,”警员说道,“等不了那么久的。”
“好的,谢谢。”付驰延礼貌出声,警员点了点头回岗位。
时今坐在位置上,表情茫然而慌张。
“……”付驰延看着爱人布满忧虑的脸,一时只觉心情复杂,Alpha嘴巴张开,却难得地迟疑了几秒才出声,“要去看看他吗?”
时今这才抬起头来:“可以看吗?”
“嗯。”
……
因为律师的到来,傅迟深暂时从封闭的笔录室里出来了,此时坐在一个有巨大玻璃的房间,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傅迟深正和律师交谈着什么。
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房间内两人的交谈很是迅速,表情也透着认真。
但当时今走过去,傅迟深还是很快转过头来,见到是他,脸上便带起了些笑意。
大约是时今脸上的忧虑太过明显,傅迟深落目在他面上,第一时间就是安抚似的对他笑笑。
“我没事。”傅迟深打开了玻璃上的扩音器,“回去吧。”
“你……”时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安慰都是些废话,但他想知道今晚留下的具体原因,傅迟深想必是不会告诉他的。
“回去吧,不会有事的。”
傅迟深隔空触了触时今手指所在的位置,像是隔着玻璃拉了拉他的手。
“等我回来,不用担心。”
时今透过玻璃看向傅迟深琥珀似的褐瞳,Alpha的眼里是坚定,是不容置喙的从容。
“傅先生……”时间不多,律师不得不开口提醒。
“好。”时今点了点头,“那你平安回来。”
“嗯。”
……
时今走出来的时候,正好撞到先前那几个看衣着价格不菲的男女走进去。
走廊距离很窄,两边自然少不了打了个照面。
“长官。”这些人好像认识朝然,还算恭敬地与朝然打了招呼,而付驰延和时今得到了礼貌的点头。
只有时乐纳闷:“操,怎么都不看我?”
简单的招呼后,两边错身而过,借着就近的距离,时今看到了前方男子的机械手臂,还有另一个美貌女人的肩背处,是巨大的、像是巨型蜈蚣爬在身上的深切刨挖伤痕。
时今吓了一跳,时乐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待人走远,时乐忍不住小声嘀咕:“怎么傅先生看起来文质彬彬,朋友却跟道上的人似的。”
“都是做星航生意的,他们就这样。”朝然见怪不怪。
时今却还是觉得有些心悸,像是某种奇怪的感觉。
所谓物以类聚。
虽然时今知道傅迟深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身家定然不会是个简单的人,但他刚才所看到的那些傅迟深的朋友身上所露出的凶悍与血腥,却让他感到与傅迟深给他的印象相差甚远。
就好像是突然窥见了傅迟深除却温柔外的另一面。
……
……
因为怕二次报复,一行人住到了警局旁边的酒店。
“路学长,你为什么不和我睡一个房间?”时乐叨叨,“你和Alpha明明没什么区别,我还听说你在队里都和Alpha们同吃同住。”
“滚粗,谁和Alpha没区别?!不要因为我帅就不记得我是Omega好吗。”
走廊的对话随着房门关闭的声音消失不见,时今脸上刚扬起的些许笑意也随之散去。
他也关了房门走回房间,脑袋有些迟钝地思考着要不要洗个澡。
而坐在酒店床上的付驰延早已看了时今许久——付驰延从在警局看到时今忧虑的神情时就感到不舒服,而现在再看看时今魂不守舍的模样……付驰延心里更发不是滋味。
曾几何时,他只会因为他而出现这种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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