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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狗(15)

作者:卡比丘 时间:2020-09-19 07:48 标签:短篇  治愈  

  齐穹还在说些无耻的话,陆业征不打算再听下去了,招手买了单,便起身走了。
  陆业征走出咖啡店,给他朋友发了信息,还发了张他进店前隔着玻璃拍的齐穹的照片。
  他坐在车里,好好想了想,又绕回了新丰小区,给程展心打了电话。
  程展心这回是真的刚洗完澡,头发也没干就跑过去接电话,有点紧张地问陆业征:“怎么?”
  “程展心,我在你家楼下,”陆业征看着楼上的灯,对程展心说,“你下来,跟我回家。”


第8章
  程展心犹豫了没到两秒,就理了理东西,下楼去找陆业征了。
  他还有九个月满十八周岁,到时候成年了,也已经去了大学,就和程烈没瓜葛了。
  在程展心的规划中,他希望十八岁以后的人生,除了付赡养费的时候,都可以不用再见到程烈。
  他拎着书包和一个袋子进了陆业征车里,打了个呵欠。
  “你刚才已经睡了?”陆业征问他。
  程展心穿着一条连帽衫,和一条领口很大的旧T恤,索性陆业征都看到了,他也懒得再遮掩。
  “有点困。”程展心摇了摇头。
  “你家人都不在?”陆业征把程展心的领口往上提了提,指腹蹭到了程展心的皮肤,温热柔软,带着湿气。
  程展心这条T恤看着就是照片上那一条,这大概是程展心在家里穿的衣服,想到照片上那一天,程展心穿着它的遭遇,受到的侮辱,还有程展心紧闭着眼,睡不好觉的样子,陆业征就觉得很有些苦涩。
  “那天我爸拿着钱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过,”程展心说,“我妈妈已经不在了。”
  陆业征闻言便看了他一眼,艰涩地问程展心:“你爸拿了钱?”
  程展心转头看看他,说:“是啊。”
  他说的很随意,但姿势却是紧张的,这是他第一次和人说家里的事情,说出口了,便很怕收到不好的反馈。
  “他经常和人借钱,”程展心又补充,“喝了酒会打我。”
  深夜的马路上没什么车,但陆业征还是开得很慢,他隔了一会儿,才问程展心:“那为什么不报警?”
  程展心愣了愣,轻声说:“报过的。”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程展心左手臂被程烈打断了,程展心偷偷报了警。
  警察不多久就上门了,教育他爸一通,他爸保证不再犯,就走了。
  程烈关上门后,没再打程展心,带他去医院看了看,开了个假条送到学校,把程展心在储物间关了两个月。
  储物间很黑,带了一个小厕所,厕所上面有一扇通气窗,半本书那么大,还装了防盗的铁栏。
  那时候程烈还在工厂车间打工,每天出门前扔点儿吃的给程展心,然后就把门紧紧锁上,一点光都不给他见。
  两个月里,程展心每天踩在马桶上面,看窗外头很小的一片天空。
  每天有小鸟飞过,就是他最高兴的时候了。有时候看的累了,就再爬回去,坐在地上背圆周率,用储物室里的没墨水的笔还有断了的绳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作圆,算一算多边形面积。
  拆石膏那天,程展心被程烈拉出门,推上公交,去了社区诊所。
  回到家里,程烈一言不发地推着程展心,还想把他关进去。
  程展心对着程烈跪下去,抱着程烈的腿,刚拆了石膏的左手还很僵硬,但他死死抱着程烈,不肯松手。
  程展心垂着头,说再也不忤逆爸爸了。他会乖乖听爸爸话,又说自己还想上学。
  程烈踹了程展心一脚,踩着程展心的脚踝,问他:“那你他妈还报不报警。”
  程展心趴在地上,虽然腿很疼,却知道程烈要松口了,便马上回过头去保证,说不会再报警了。
  程烈扯着程展心的头发,一字一句地教程展心说,程展心的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程展心再也不报警了。
  此后,程烈没再把程展心打重伤过。他让程展心很疼,很难看,又不会死。
  陆业征听程展心小声说“报过”,心像被利爪划了一下。
  报过,那就是没有下文了。
  “你爸缺钱?”陆业征问他。
  程展心顿了顿,才道:“他赌博。”
  程展心用余光盯着陆业征,感觉陆业征没什么表情,就想陆业征是不是觉得他很没用,又开口说:“不过我以后要走的,就不回来了。”
  陆业征“嗯”了一声,问他:“到哪里?”
  程展心说:“去给奖学金最多的学校。”
  见陆业征还是不说话,程展心就问他:“你上完学还回S市吗?”
  程展心平时话没有这么多的,但今天不知怎么了,每一秒的沉默都让他觉得坐立难安。
  最好要陆业征能一刻不停地跟他说话,程展心才能安定下来。
  可是陆业征话也很少,两个都话少的人在一起,要热闹起来也太难了。
  “我说不定。”陆业征说着,驶入了地下车库。
  程展心抱着他装衣服的袋子,周身都像被泡进冷水里,陆业征突然拍了拍他的手臂,程展心就顺势抓住了陆业征的手,拉到怀去了。
  陆业征的手很热,程展心抱着他的手,就像抱着火炉。
  陆业征停在车位里,手借程展心拉着,程展心不动,他也不动。
  外头的感光灯熄灭了,车里一片黑,程展心用陆业征的手贴着自己冰冷的脸,微微弓身,像是想把自己蜷起来一样。
  陆业征侧过身,看着快把头埋到膝盖的程展心,忽然感觉手上有些湿意。
  可能程展心哭了。
  陆业征动了动手指,拭着程展心脸上的泪水,热的眼泪和冰的脸碰在一起,眼泪就也凉了。
  程展心闷声说:“我还是怕。”
  陆业征用另一只手扶着程展心的肩,将他掰起来,让他坐直了,捏着程展心下巴,抬起程展心的脸。
  程展心眼睛里含满了水,在黑夜里看上去也晶莹剔透。
  程展心从来也没在谁面前哭过,笑都比让他哭容易一点,但是跟陆业征待在一起,就好像哭一哭也没什么关系了。
  陆业征对人那么冷淡,从不安慰人,也不责备人,程展心对着他哭,就也不会因为软弱的眼泪而受到更多伤害了。
  陆业征看了程展心一会儿,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对程展心说:“不怕。”
  那他还是会安慰人的。
  程展心又住了一夜陆业征家里的客房。
  陆业征给他找了床新被子,帮他拿了一条新的T恤,盯着他去浴室换了。程展心穿了新睡衣走出来,陆业征从他手里接过换掉的旧T恤,说要扔了。
  程展心立刻揪住了那条大T恤,他都睡出感情了,并不舍得扔,陆业征拽着另一头,俯视他:“松手。”
  “留着不行么?”程展心只好松开手。
  陆业征走到客厅,把T恤往垃圾桶里一塞,程展心还跟在他后面,想给他的旧睡衣送终,陆业征一回身,程展心一头撞进陆业征怀里。
  “不行。”陆业征独裁地说。
  程展心张望要看陆业征家的垃圾桶,陆业征左手一把蒙住了他的眼睛,右手压着程展心的肩膀硬生生帮他转了个方向,往客房推。
  程展心眼睛看不见,往前走了两步就不敢动了,背上贴着陆业征隆起的肌肉,小步往前挪。
  “胆子真小。”陆业征说程展心,紧接着又放下手,搂住了程展心,走进房间。
  他看着程展心躺到床上,帮程展心调暗了灯,道了晚安走出去,手机屏幕恰巧亮起来。
  陆业征接了,他朋友在对面说:“搞定了,照片发你了。”
  “他怎么说?”陆业征关了程展心的门,问。
  “嘴是挺硬的,”他朋友笑了笑,“不过是照片嘛,谁不能拍。”
  陆业征挂了电话,就收到他朋友的邮件,他下载了压缩包,没打开看,存在了电脑里。
  莫之文生日会就在第二天,他下午就请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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