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之帝王（竞技）下(26)

　　交流、思考，随着詹姆斯·乔伊斯说出自己的看法，安易表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话题再转，喝光最后一口咖啡的前加拿大传奇，转头看了看趴在床上睡过去的大弟子，微胖的圆脸含笑明亮的双眼跟做完手头工作，用毛巾擦拭着手掌的安泽贤，交换了一道视线后转回到安易身上道。
　　“退役。路易斯，虽然这个话题有些残酷，但我依然想要问你，你计划滑到哪一年退役？听着我的孩子，我相信你的竞技水准，相信你的身体状态，可这个问题最好现在就作出决定。只有这样我和an才能更好的帮助你规划未来的生活，避免一切忙乱中可能导致出的错误。”
　　语带询问，眼中闪过疼爱、不忍、坚持，詹姆斯·乔伊斯在说出这番话后直视着安易的双眼观察着他的表情。
　　果不其然。
　　错愕，震惊，意外，退役，不是谈工作安排吗，怎么说这个难道是在开玩笑，等等讯息接连从他心爱小弟子的脸上闪过。
　　让他心中叹息，止不住的生出感慨，我多么希望这是一个玩笑我的男孩儿，但很可惜，这真的不是玩笑。
　　时间推移，你的职业生涯至今，身为你的主教练，上帝作证我有多希望你能一直在冰场上滑下去。可是……可是！我最终依然无法容忍，曾经取得过辉煌成就的你，未来因为种种诸如腻烦、衰老的原因，收获一个不那么辉煌荣耀的结局。
　　传奇的路易斯·沃兹，和败给时间的路易斯·沃兹，毫无疑问只能选择前者。就算，这个选择会让他的弟子，离开热爱的赛场。
　　“退役时间？我……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想过这个问题可以吗？初步的计划是，等我参加完2０14年的冬季奥运会后退役。那时候我应该也快三十岁了，心里再不甘也必须——”
　　“果然，哎……”
　　“impossible！路易斯！impossible！”
　　提出问题得到答案，这边乔伊斯开口出声，另一边安易脑中思绪交错，虽然很快就遵从自己的本心得出结论，可没想到刚刚提声说出2０14年这句话，靠墙站在床侧的安泽贤就发出一声叹息，距离他最近的詹姆斯·乔伊斯更是立刻发出了不赞同的斥责。
　　“2０14年？我的孩子，你竟然想要滑到29周岁？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吗，我相信的实力，相信你的状态，相信你会努力，但不相信其他人对你的看法。”
　　“记住，有能力也不要让自己过度贪婪，这会招来上帝的惩罚。今天下午，我跟an在你参加新闻发布会时聊到这个话题，他用了一个词语就总结出了对你来说最有利的决定。急流……ho，急流什么an？中国的词汇对我来说依然太难。”
　　“急流勇退。”
　　嗖。
　　说着话，右手在床面上一撑跳到安易身边，安泽贤跟看过来的安易对视了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进一步补充道。
　　“或者说成，功成身退，知足常乐都行。儿子啊，爸和乔伊斯不是不信任你是不信任别人，不敢赌也赌不起，只想着辉煌的传奇就要永远给人留下辉煌闪耀的印象，不要像伊利亚·伊万诺夫遇到你一样，到头来收获个失败者的下场。”
　　“爸，可我……”
　　啪、啪、啪。
　　一下两下三下，肩头手掌力道由轻到重，安易欲言又止看看安泽贤、看看乔伊斯，心头随着肩头手掌的拍打变得沉重酸涩。
　　辉煌的传奇就要给人留下辉煌闪耀的印象，不要像俄罗斯人那样‘晚节不保’吗？
　　不得不说，这种决定虽然自私现实的可怕，可理智上来说，对他……不！应该是说对任何一位成功的运动员来说，都是最清醒，最完美的选择。
　　“所以儿子，仔细考虑清楚，你的决定是？”
　　又一次出声又一次询问，安泽贤等待着自家早熟儿子的答案。
　　他跟乔伊斯之所以选择在今天提起这件事情，就是考虑俄罗斯人这个典型的反面例证。
　　不服输，与年龄状态抗争的老将说出去固然好听，可私底下有多苦有多难，经历过多少挣扎流过多少血和泪，外人谁关心、谁知道？他怎么可能忍心，怎么可能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孩子经历那类低潮。
　　“……2０10年，加拿大温哥华冬季奥运会过后。”
　　沉默了整整三分钟，感受着肩头的力道、温度，捕捉到安泽贤眼中的温情、柔软，彻底想明白乔伊斯和自家老爸想法、担忧、考量的安易，闭起眼睛疲惫的吸了一口气，说出了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是的！2０10年，加拿大温哥华冬季奥运会后我就退役。爸，你和乔伊说的对，知足者常乐。”
　　“但是。”
　　说到这儿他声音突然拔高，刷的一声睁开闭合的眼，湛蓝色的灵光中一抹火焰跃动。
　　“为了不给自己留下遗憾，不给支持我的冰迷留下遗憾，用自己最好、最辉煌的状态，给这段长达十多年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句点，我一定要在2００6年都灵冬季奥运会上成功卫冕！”
　　“最后，再在2０10年温哥华冬季奥运会上实现三连霸！用自己的方式，在这颗星球的花样滑冰领域，留下独属于安易的传说！”
　　……


第208章 教练
　　作出决定, 立下目标，安易没有继续去想25周岁就退役会不会有些太早这个问题, 在詹姆斯·乔伊斯和安泽贤惊异又欣慰的目光中, 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开始思考如何实现‘冬季奥运会三连霸’，这个说出去能吓死人的野心。
　　这不是夸张，是百分之一百的肯定。
　　奥运会三连冠？
　　两连冠都难如登天，更何况更进一步。
　　传出去的话, 智商正常的人一定会认为他已经疯了, 才会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祝福他如愿？不好意思，除非是亲朋好友，亦或者是敷衍他, 否则没有谁愿意陪他一起发疯。
　　刷。
　　刷。
　　扑通——
　　“no, 路易斯, 你在ter（康特步）转向起跳后，身体重心、发力时机, 依然太过注重抡动右腿产生的力。永远记住, 你以这个跟转三很像，但难度更大的转体步法进入阿克塞尔时, 身体的平衡，冰刀的中心位, 始终要保持在左后外刃转左前外刃，靠近冰刀尾端的位置不要变。”
　　“这个步法跟转三步，内刃到外刃、外刃到内刃, 顺着滑入弧线方向转体的感觉不同，转体方向与滑行弧线相反，要求的技巧本来就很高，你起跳时更加需要注意。emmm，不如这样，再试一次。左脚后外刃滑入，将力量压在外刃尾端，以脚跟为圆心，抬起左脚冰刀前半部分，向左逆时针旋转身体……good，这很棒我的男孩儿！就是这种感觉！”
　　2００3年12月17号上午十一点，isu国际滑联大奖赛总决赛赛组委，安排给运动员、教练员下榻酒店位于负二层的训练冰场内。
　　冰面上，安易按照乔伊斯的指点，助滑一段距离后左脚后外刃滑入动作，前半冰刀稍抬向左一旋转入前外刃，接着摆臂发力将浮足的右腿摆动跳起，双臂抱在胸口旋转三周半后降下右脚后外刃滑出，成功完成了这串难度极大的，康特步转体接阿克塞尔三周跳的难度衔接。
　　至于之后，自然是一直重复这个动作，成功、摔倒，摔倒、成功，看的冰场上观察他整个训练过程的其他运动员、教练员咋舌不已。
　　心里感叹，这就是实力的差距，这就是天赋的差距，他们还在努力提高跳跃质量，加入不那么难的步法衔接时，人家路易斯·沃兹已经不满足于转三进、大一字步进、燕式平衡进，这些动作了。
　　左脚后外刃滑入，突然逆时针转体，换左脚前外刃滑行，立刻发力跳起的阿克塞尔跳难道不是开玩笑？
　　整个动作的执行过程，对时机，对跳跃能力，对身体平衡性的要求简直是怪物级的，这个人怎么从来就不知道满足？
　　嚓！
　　“wow，这次是右脚后外、顺时针转前外、后外rocker（柔科步）接左脚前外刃滑行的阿克塞尔两周跳？说真的乔伊斯，昨天晚上我不小心睡着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一次起跳又一次落下安易训练继续，冰场边训练间隙正在喝水休息的强尼带着些许疑惑，将视线转到了防护墙外侧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的乔伊斯身上。
　　上帝作证，冰场上正在拼命练习的男人绝对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兄弟。
　　在以前，他在练习时虽然也很努力也是全力以赴的状态，可那种感觉明显带着理性和克制，不像今天这样让人感觉不顾一切。
　　这很好也不好。
　　很好是因为训练效果很棒，不好是因为非常容易受伤。
　　熟悉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有多羡慕挚友健康的身体，后悔年少时私自加练落下的伤病。所以现在当然会想要搞清楚朋友的状态，确定一下两人共同的教练先生，之所以这么配合他的原因。
　　“这难道很奇怪强尼？还是你认为以路易斯的天赋，只需要做到10０％的努力，就能一直收获成功？他的健康？这不需要你担心，an向我保证路易斯的身体能够承受。最后，就算不能承受也没有关系，反正那个孩子已经决定好了退役时间。”
　　“w，what？！路易斯已经决定好了——咳咳咳！决定好了退役时间？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
　　斜倚在防护墙上刚刚喝下一口水，没想到乔伊斯忽然丢出一颗雷。
　　心脏一颤，胸腔收缩，强尼情绪激动之下被水呛得咳嗽不止，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后意识到这件事不能声张，手里捏着塑料水瓶凑到乔伊斯身边，压低声音问出了后半句话。
　　细看乔伊斯的反应。
　　他竟然在听见强尼的问题后摇头叹气，脸上写满了这个蠢货竟然是我弟子的无奈与悲哀。
　　除此之外，他的眼中还透出一种，真的很想拍一拍眼前这个家伙脑袋，提醒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的冲动。
　　告诉他？凭什么要告诉他？他自己不是都保留着类似的秘密？
　　“强尼，2００6年都灵冬季奥运会后你的打算是？”
　　心中哀叹无力说教，乔伊斯视线转移看向冰面上训练的小弟子停顿三秒摇了摇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头一软，鼻腔中重重的哼了一声后，瞥向了不省心的大弟子引导道。
　　“都灵冬季奥运会后的计划，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乔伊斯，休息，学习，尝试着成为一位花样滑冰跳跃教练，在我最亲爱的主教练詹姆斯·乔伊斯先生的教导下。”
　　“所以，主教练先生，你再一次提起这个话题的原因是，难道你已经受够了我无时无刻的提问，受够了我比你更受加拿大年轻一代运动员欢迎的事实？虽然很抱歉，但前者我不能接受，后者帕特里克、鲁维克、刘他们坚持让我教导我也很苦恼。你了解的，我并不擅长拒绝人。”
　　“哎……”
　　蠢货，我简直无法再容忍你的愚蠢。
　　我本来还想提醒你，忘记告诉路易斯退役时间的事情，没想到你竟然会说起这些事。
　　祈祷吧我的孩子，比你父亲更加关心你的乔伊斯已经放弃了你！
　　“嘿，路易斯，这个内刃大一字接外刃大一字，右脚浮足直接进入勾手跳的衔接很棒，但我还有更棒的想法。快过来我的男孩，我现在的灵感翻涌。”
　　说话、挥手，詹姆斯·乔伊斯呼唤心爱的小弟子期间，白了一眼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无情抛弃的大弟子，在安易靠近后很快进入了教学状态。
　　就像他刚才说的。
　　比起单纯大一字接勾手跳他有更好的点子，外刃大一字步后右脚浮足，左脚后外刃转前外刃接阿克塞尔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