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郭奉孝[三国](53)
所以啊,他也该闭嘴了,永永远远地闭嘴了。
两千岁的尊主仍旧期待接下来的两千年里,能继续撩着二十四岁的木耳。
看看时间,吕布该回来了。
从长安,带着凝露香回来。
凝露香什么的只是个幌子,把吕布支开,他才有跟木耳独处的机会。
尊主戴上面具,毕竟他跟木耳长得一样。
吕布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穿的还是古装,留的还是长发。
他一下飞船就来了。
尊主既感动又吃醋:“有必要这么急?”
他的手指离开木耳的脸蛋,在正主面前,他还是克制一点的好。
吕布跪在床前,将盛放凝露香的匣子打开,放在木耳的枕边。
“还缺什么,请尊主明示,我再去找。”
尊主忽然很可怜吕布。
如果是二十四岁的自己,一定特别想跟吕布在一起吧。
算了,还是不要为难自己的情郎了。
他便跟吕布道:“你休息吧,别的我着其他人去寻了。”
吕布不依不饶:“他们何时可集齐?”
“八月十七。”尊主很确定地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地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醒来,“那日晚上房间里的灯亮起,你推门进来,他就醒了。”
吕布纵然长坂被救后受了不少现代技术的训练,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迷信思想还是拔除不净的。吕布一直把尊主当作能预知未来的神衹。
尊主清醒地知道他还不是神。
可如今,从现在到八月十七的半个月时间里,记忆是空白的。
昏迷不醒的木耳当然不会记得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有四千岁的尊主知道,可他不想再轮回,一定不会帮他。
因此两千岁的尊主必须自力更生,像凡人一样度过这前路未知的十五天。
他得像正常的谋略家一般,做好暮落大本营的防御工作。
“联络各部众,八月十七护卫本部。”
吕布领命。
“还有你,到八月十七,至少该能一鼓槌敲落一个红袍幻术师。”
吕布面有难色。他被救到此处虽勤练幻术,精神壁垒的防御大大增强,可是在进攻方面,远不如红袍级别的大幻术师。
吕布实诚地表示办不到。
按常理来说的确办不到,然而从结果来说的确办到了。
因为木耳醒来的那天晚上他就是这么看到的。
在两千岁的尊主的眼中,吕布很重要。
那天晚上若非吕布撑了一会儿,给了木耳足够的心理准备的时间,他是不会对代表“正义”的同盟会出手的。
他不出手,他就不能成为暮落的尊主,整条莫比乌斯之环就会断掉。
照这么看来,吕布无论如何也要强起来才行。
“我给你特训吧。”尊主淡淡地道,“一个小时后,24号训练场。”
言下之意,你俩就处一个小时就好了啊喂。
尊主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他一点也不好奇吕布在这一个小时里对自己做什么事情。
24号训练场是最残酷的训练场。
不是观感上的残酷。
没有蛇虫鼠蚁没有流血漂橹,里头很安静很祥和,就跟舞蹈练习室一般。
也因它与舞蹈练习室般被镜子铺满,所以残酷不堪。
幻术师最怕的,便是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幻术,然后,让他们入幻,然后,在镜子前发狂,死去。
对着镜子练幻术,是外头同盟会两百年来令行禁止的邪门歪道。
暮落偏反着来。
连自己都打不过,我建议你们不要当幻术师。
暮落的尊主有这样的底气。他从未因镜中人儿入幻,相反当他在镜前施展幻术的时候,镜中人与他叠加起来能造成双倍的威力。
就好像,四千岁的他跟两千岁的他同时出手一般。
他静静在镜子前站着,希望四千岁的讨厌鬼能跟他再说会儿话。
吕布出现在镜子里。
镜子外的尊主背对着他,镜子里的尊主面对着他。
“开始吧。”尊主的声音隔着面具传来。
吕布比较特别。他的精神壁垒远强于他的幻术能力,他就算对着镜子一整天也不会入幻。
尊主偏要他自己催眠自己。
能破除最强的盾,就能铸就最利的矛。
当初的尊主,就是从百幻不侵的郭嘉那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是。”吕布起初并不这么听话的,被打击得多威胁得多了,也就唯命是从了。
除了在木耳的事情上他绝不退步,别的都听。
听话的孩子不一定就能达到老师的要求。
吕布老老实实扎个马步在镜子面前站一天,什么成效都没有。
尊主已然打通关了三个手机RPG。
吕布满身是汗,扎着马步的双腿略微发颤。他奋力坚持着,尊主没说停他是不能停的。
“停吧。”
尊主一句话等同特赦令,吕布轰然瘫坐在地上。
“你得走走不然明天腿就废了。”
现代科学的运动法吕布不懂,尊主叫走走,他就沿着训练场周边踱步。
尊主继续玩手机。
走到某个位置,吕布刚好从镜子里看到尊主的侧脸。
那个位置恰好能透过面具与脸之间的缝隙看过去。
吕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也不敢停下不走,只好等下一圈回到这位置再看。
吕布走了三圈,看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看得清楚。
他走不动了,心悬着。
他提心吊胆地朝尊主走过去。
尊主还在玩手机。
如果四千岁的他还说话,会告诉他有人从背后接近。
现在没有了。
尊主再强也是个文弱凡人,战神吕布轻而易举地扒下了他的面具。
尊主被偷袭的第一反应是出手秒人。
他秒不动。
面前的镜子映出木耳的脸,还有看到木耳的脸的吕布。
吕布没说话。
“你入幻了。”尊主煞有介事地宣布。
吕布点头:“是,我入幻了。”
尊主稍放心,能忽悠人才是幻术师的本事。
吕布还是从身后抱住他,他能感觉到吕布身体上的巨大反应。
要出手教训他吗?
尊主看着镜子里的两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所起的反应。
他已记不得当年与吕布这般是什么感觉,他只记得当时自己也有反应,就跟现在这样。
“我宁愿永远在幻境里。”
吕布柔声道。他的声音模糊不清,他的嘴已然爬过他的耳朵、眼睛、鼻子。
两个人倒在镜室的红毯上。
两千岁的尊主仿佛找回点二十四岁的感觉。
他还记得二十四岁时的遗憾。
遗憾是没有好好教吕小布。
他明白了。二十四岁醒来那夜遇到的吕小布,除了能击鼓秒人,还能疼人。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来栽树,等我乘凉。
他轻轻解开吕布的外甲。
镜像凌乱不堪。
穹顶星夜璀璨。
流星的坠落从来不是生命的终结。
就像太阳的落暮总是一天的开始。
我们是星辰之子。
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二十四岁,两千岁,四千岁……
尊主有些庆幸四千岁的自己终于不在了。
就像二十四岁时老对讨厌鬼喊闭眼闭嘴。
忽然他的胸膛里涌起股巨大的悲伤。
比身上更痛,比肚里更空。
吕布再好,星辰再亮,也填不满黑夜的虚无。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感谢所有看文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