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郭奉孝[三国](20)
也就跟他们继续上山。
山上的风既不大,路也不险,不到一刻钟已来到于吉的草庐前。
草庐外放六个鼎,每个鼎上都搭了棚盖,鼎下柴火烧得正旺,鼎中氤氲的白气缓缓冒出。
这情形历史教科书有讲过,是炼药。
木耳一惊。
山腰的小羊骗人,哪个傻瓜会放着炼药不管出门远游的?
草庐的木门咿呀声响。
快跑,于吉要出来了!
太史慈看一眼,不是于吉。
也是个老者,跟于吉似地穿道袍,脸上皱纹遍布,肌肉松弛,完全不是于吉娃娃脸的模样。
木耳看到他额角贴着的狗皮膏药,立马认出来:
“就是你把我变成羊的!”
木耳赶紧打开阴阳眼,把精神壁垒加到最厚,免得又着了道士的幻术。
老道看见木耳很欢喜:
“羊儿长肥了喲。会稽吃的还习惯?”
木耳生气地一口哨给他吹响。
太史慈和凌操虽没立马入幻,也感觉周遭的风变得凌冽起来,瞧这情形,羊神仙要做法了。
不料对面老道很厉害,哈哈干笑几声,风声尽退。
木耳发现自己跟对方真不是一个量级。
老道边笑边指着木耳道:“羊儿随我进屋来。”
不进!进去必死。
突然太史慈的剑横到木耳脖颈边。
马丹防火防雷防队友,幻术师pk就不该带队友。
木耳只好乖乖进庐去。
庐内布置简单,一床一塌几把椅子,还有一大架子的书。
老道招呼木耳往榻上坐下:
“我与你兄长是故交。”
有个厉害的哥哥郭嘉就是不一样,走到哪儿都能被认出来。
按郭宾的经历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兄长,木耳问:
“我自小便是家中独子,何来兄长?”
老道不直接回答,给木耳递过一盏茶,跟他说将来得闲可往许都走一遭。
木耳不敢喝老道递过来的茶,闻都不敢闻。
老道笑道:
“你莫要怕,前番将你变羊,不过是为救孙小儿性命。”
原来这名老道是大名鼎鼎的左慈,于吉的师兄。
于吉醉心钻研药物致幻之术,隐居江东,常年忽悠会稽附近的老百姓砍伐棱木焚烧,再配合他的独门药熏,在会稽上空布下了前无古人的幻术大阵。
会稽前任太守刘繇昏庸无能,对山林流失之事不管不问,孙策打败刘繇入主会稽,因不许百姓再乱伐林木,才与于吉起了矛盾。
木耳为孙策不平:
“砍树炼药也不能害人性命,孙伯符都差点被他整死了!”
左慈道:
“个中缘由我不甚清楚。师弟许是出手重了些,却是他叫我来救的孙小儿。”
孙策躁狂症的缘由,是因他误服了于吉新炼的丹药,于是浑身散发出类似于烤羊排的味道,这味道使得神经紊乱,内分泌失调,眼前出现幻觉。
木耳身上的青草味则是左慈用药草熏出来的,刚好能与孙策身上的中和,暂时压制他的躁狂情绪。
木耳这时才敢端起茶杯,小抿一口,清甜可口,叫人精神许多。
左慈道:“此茶饮尽,回去你便不用做羊啦。”
木耳忙放下茶:“那孙策怎么办?”
左慈摇头,面露难色:
“纵是你不饮,十日过后,也再制不住他。”
木耳着急起来:
“他一天天好转的,怎地又救不了了呢?”
左慈捋起胡子:
“前几日见孙小儿与你,气色都还不错。昨日再看……”
左慈继续摇头,道出原委:
“许是师弟的药物他还在继续服用。”
木耳气不打一处来:“那你怎么不早说?”
左慈一派修仙者的淡定:
“既知不可改,说又有何用?师弟已往许都去寻华佗回来,不知能否赶得及,也不知他能治否。”
申时,吴侯府。
今日神羊来得要比平日早一个时辰,吴侯还在与诸位将军部署跨江击刘表的要务。
木耳径直往正厅走过去。
府中上下谁也不敢拦住神羊,厅中众将见得神羊过来,俱顶礼膜拜,恭敬而退。
孙策素来重军机,有点不高兴:
“你未免太张扬了吧?”
嘴上说是这么说,身体就是一副真香的作派,凑上前去就把木耳揽住。
木耳将他推开,厉声质问道:
“你说,你好端端地吃人家的药丸做什么,这下真要完了!”
孙策不知道木耳说的是什么,他也没磕过什么药。
木耳从怀里摸出个纸包,塞他手里让他自己看。
纸包里是一粒麦丽素状的灵丹妙药。
味道极其难闻,纸包一打开,木耳自己都忍不住捏起鼻子。
孙策淡定的反应充分表明他肯定磕过这药。
孙策问:“此药有何不对?”
木耳告诉他,他之所以常常控制不住自己发狂,就是吃了这药的缘故。
当然,木耳没敢跟他说十日必挂的消息。
孙策把纸包团起,塞进怀里。
“你还要吃?快还给我!”木耳过去赶紧抢回来。
孙策顺势又给他搂住,额头顶着他的额头,嬉皮笑脸哈哈笑道:
“不吃药,吃你。”
第23章 暴躁孙阿策(7)
孙策身上的气味一天天地变重。
孙策的动作一天天地变得粗鲁。
木耳感觉即便是很亲密的搂搂抱抱也快要压不住他的疯狂。
孙策发泄完欲望,看着惨兮兮累得起都起不来的木耳很内疚:
“我怕有一天会撕碎你。”
羊跟狼共舞,本就是个危险事。
可木耳更清楚,要是丢下孙策不管,不出一天他便在狂怒中爆体而亡。
木耳假装不怕安慰他:
“我可是神羊,你这等凡夫俗子能伤到我才怪。”
孙策的手指婆娑着木耳的脸颊:
“你知道我还有几天对不对?”
木耳不语。
左慈说十天。过完三天,还有七天。
孙策劝他:
“告诉我,提前安排,对我,对你,对江东,都好。”
木耳对上他泛着涟漪的眼睛:“你不怕死?”
“江东的基业有人替我去守,死有何惧?”
孙策的脸上写满自豪。
能替他守基业的是孙权。
害他的也是孙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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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耳昨天才发现的这秘密。
两人当时正在卧房内准备共论云雨,外边仆从来报:
“二公子送药来了。”
孙策让木耳乖乖在床上躺平候着,自个儿去小厅见孙权。
木耳一直猜想,既然孙策不信鬼神,肯定不会主动吃于吉的什么丹药。
余下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存心给孙策下毒。
他一听孙权送药过来,留个心眼,尾随孙策,躲到小厅外边的灌木丛里探风。
厅里只有孙家兄弟二人,正中的红木桌上摆着孙权送来的药汤。
那碗药气味浓烈得站屋外都能闻到,而且跟左慈给的那颗丹药气味如出一辙。
饶是如此,孙策还是想也不想仰起脖子就灌。
木耳急得拍开窗子跳进去:“别喝!”
屋里两兄弟俱一惊。
木耳快步走过去要抢下孙策手里的碗:
“你的病就是因为这个药!前天刚闻过药味,今天就不记得了?”
孙策不管,只嬉皮笑脸对孙权道:
“弟弟的药汤连神羊都说好。”
孙权原本平静如水的脸上有些变化。
他将手背到身后:“兄长既知道,便不必掩饰了。”
他的目光转向神羊:“我能听到他说的,我能见着他的人。我与兄长一样,天赐灵瞳,能破幻象。”
孙策坦然笑笑,将手里的碗放下:“哥不怪你。”
他是要你命啊大哥!
木耳还待点醒孙策关键,孙策冲他眨眨眼,往他的上下嘴唇轻轻一捏。
平日一起睡觉木耳总爱话唠,孙策也这么一捏,意思是别说话,努力干。
被捏得多了,木耳条件反射式地闭上嘴巴。
孙权则说个不停:
“权不怕兄长怪罪,一切种种都为江东。”
木耳再被捏也非开口斥责他不可:
“你下毒害你亲哥哥还理直气壮,小心雨天雷劈死你!”
孙权冷静得叫人害怕:
“郭先生可知,倘若依兄长之策,北伐袁术,东讨刘表,有多少江东子弟要身首异处?”
未待木耳回答,他又道:
“郭先生又可知,倘若兄长与权俱命丧黄泉,江东又是怎样一番乱局?”
他这番话既是说给郭宾听,又是说给孙策听。
十足的强盗逻辑。
我跟你政见不同,所以我要杀你。
我杀了你,但为大局着想,你得让着我。
更可怕的是,孙策还倒信了他的鬼话,一点不恼怒,点头与木耳道:“他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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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兄弟都理性得可怕。
不知道孙权会不会因为害哥哥而难过,孙策还是会难过的。
至少那天回房,孙策破天荒地不要木耳陪,他想一个人静静。
从那时起他就老打听自己还有几天。
他太了解自个儿的弟弟了,绝不会放过知道他秘密的人。他必须趁自己还活着,将木耳送离江东。
木耳任他软硬兼施就是不肯说,被他压着压到身体麻木还是不肯说。
倒计时,五日。
凌操从幻术组织“暮落”带回好消息。
“尊主神通广大,果然制出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