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荣国公贾赦(95)
“你不觉得这里风景好么?明月如霜,江水似练。”姚谦舒指着贾赦道,“俗人!”
行吧我俗,你一个穿金戴银的暴发树不俗。
林小海吸吸鼻子,“不如我给国公爷和姚谦舒吹个曲吧。”
“你这堵着鼻子能吹吗?”贾赦虽然不通音律,但是绝对鼻子还是挺重要的吧。
“不碍事。”
半天凉月色,一笛酒人心。
烟波渺渺,笛声幽咽,在这夜里听,透着无限的哀怨。
贾赦持着酒杯一直未动,直到林小海一曲吹罢,方合着悲凉将冷透的酒饮下,“林小海你可以啊。”
“以情入曲,假以时日,小公子必成一代大家。”姚谦舒笑道,眼尖地瞥到隔壁官船半开掩着的窗户。
那是贾小敏的房间。
林小海整个人窝在狐裘里,跟个球似的,还有些不好意思,“姚先生过奖了,父亲常说我指法尚且不扎实。”
那一头贾小敏隔着水面听了一曲,入耳更是空灵,渐渐竟落下泪来。
好在此时房中只有她一个人。
“他一定心中很难过。”贾敏揪着帕子喃喃道,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又羞得满脸通红,抬手关紧窗户,“他难不难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就是跟母亲哥哥下江南旅个游而已。
姚谦舒见窗户关上了,笑着靠在贾赦身上低声道,“只怕这个妹夫你是认定了。”
“哦?”贾赦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神神秘秘的。林小海,再吹一……诶,怎么睡着了,这喝不得酒就少喝些。”
明明是他让人家多喝两杯暖身子的,十分的健忘。
“把小公子送回去睡,莫要着凉了。”姚谦舒正吩咐呢,忽然从身后被个小家伙抱住了脖子,“姚先生!怎么还不睡呀,珍儿都睡了一觉起来了。”
“怎么穿得这么少。”姚谦舒把贾小珍捞到自己腿上,裹进鹤氅里,“又背着服侍的人偷偷溜出来,下次再让我瞧见,就叫你叔叔揍你。”
贾珍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道,“今天要和姚先生睡!”
贾赦:???
第114章
这个先河一开, 之后贾赦就没过上好日子, 贾小珍没黑天白夜地缠着姚谦舒,就是当年贾小赦和贾代善都没有这么像父子过。
贾赦是头疼欲裂,倒是随行的几位幕僚十分愉悦, 哪怕昏君不肯清醒, 妖妃不带他玩儿了也行吧。
“国公爷最近实在太过懈怠了,如今的天下, 断没有守成的道理,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您和老国公的昔日威名又能用多久,卫侯一旦收复南疆, 您想再过如今一人之下的日子,可就难了。”说话的名作齐云金,众人都喜欢唤他一声齐三, 自赵树留着居庸关, 便是他做贾赦的助理了。
贾赦笑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个读书人啊,想骂我都是拐着弯的。你们忌惮卫侯, 这我懂,只是我在你们心目中就这样没用?”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个小纸卷递与他, “你们几个都看一看, 还没抽上空告诉你们。”
齐三便没忍住弱弱地讥讽了一句道, “国公爷日理万机,咱们还不知道么,今儿听笛,明儿饮酒的,啧。”
贾赦抬手一推窗户,警告道,“你自己下去,还是我扔你下去?”
齐三弱弱地低头看小纸条,假装没听见。
一圈人看完,纸条又回到贾赦手上,他捏成团抛江里去了,还指着齐三道,“它就是替你挡灾了,你知道么。”
“咳咳,不枉费国公爷和二公子在南疆公主身上花了心思,您这次南下,只怕那位公主还会借着旧情来暗算您。”旁的小伙伴忙搭把手,将话题岔回去了,“咱们有一说一,暗算您,要比暗算卫侯对咱们有利,毕竟卫侯身边儿没有姚先生这样的能人,那些个虫虫蛊蛊的,卫侯未必应付得来。”
贾赦道,“这便是问题了,我们也不过这一个有用之人,可虫蛊,你们也见识过一二,要是南疆人真大把撒出来,情况就不妙了,所以我想着,还是得拿下这位公主再说,南疆几派近年打得十分热闹,若有一方能为我们所用,便可作牵扯。”
齐三虽十分碍眼,但也拼死得说句客观的话,“到底是治标不治本,这一方若是再反目,咱们难免又有新麻烦。山林瘴气,天然的屏障,火都烧不起来。”
“我明白,你们都下去吧,我要想一想。”贾赦道,他虽以骑兵大胜过北狄,可这南疆,也难说了。
卫子麒这个倒霉蛋儿哟。
众人赶紧下班,在门口遇着姚谦舒,齐三心虚地拱手道,“姚先生。”
姚谦舒摆摆手道,“船上少鲜蔬,今晨和其他船家淘换了些时令瓜果,都给你们送过去了。”
齐三松了口气,又听得姚谦舒道,“听说齐三琴技颇佳,下回饮酒喊你一道来助兴。”
齐三:……裹个被子弹吗
“无事,我也赏你一件裘衣,你身量总比林小海高些。”姚谦舒抬脚进去了。
身后一干人齐齐放下了心。
老板娘真难伺候。
这边船上的暂且不提,且说一说“病危”的林侯这一头。
午时三刻,砍头的时辰。
小厮在正院前搓着手,自觉这前程也在这催命的时辰里保不住了,他赔着笑又和面前的大丫鬟商量道,“到底是侯爷要小人传的话,姐姐瞧着是不是去通传夫人一声,我出来时辰也久了,侯爷还等着我复命呢。”
这还是侯爷特意挑了午时来的,就怕夫人没起床,结果夫人今儿赖床又赖得久了。
“不是咱们姐妹和你为难,实在是夫人昨晚没睡好,我等都不敢打扰。扰了夫人休息,谁都没好果子吃。”大丫鬟拦在门口,瞧着他急得满头的汗便给他支招道,“你瞧着就是新来的,就回去跟侯爷实话实说便是了,侯爷断不会恼的。”
侯爷也是被夫人起床气无差别攻击过的,肯定能体谅。
小厮也别无他法,只得提着脑袋回去见林侯。
林侯正在外书房用膳,听罢眯起眼,十分霸气侧漏,完全没有给他儿子信里垂危的悲惨,小厮的腿抖了老半天,就见林侯搁下筷子道,“我亲自去。”
……陛,侯爷这是要去亲自对懒散的夫人发作了吗?
是不是会牵连我T-T
小厮战战兢兢地跟在林侯身后。
林侯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你去的时候,夫人当真没有醒?不是在闹脾气?”
“是,小的听得真真的,房间里头半丝儿声音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感觉侯爷松了口气的样子。
正院离着林侯的外书房不算远,侯爷走得又快,腿着过去,一刻钟都不到。
还是那个大丫鬟,见了林侯先摇了摇头,这才行礼。
“就从我走了睡到现在?什么也没吃?”
“是。侯爷今儿动作轻,没吵醒夫人,奴婢方才进去……”大丫鬟说到一半,就听到里头有碎瓷声。
林侯侯爷大步就往里走,大丫鬟却不管了,拎着裙子就跑了。
留下小厮在门口,略有一点尴尬,努力缩在角落。
内室里昏暗得很,林侯掀开床帐,正对上一双笑眼,瞧着和林如海相似得很,林夫人懒洋洋朝他一伸手,“饿。”
“该。”林侯冷着脸坐在床边不理她,“醒了就叫人,又砸东西。”
“懒。”
“你就快变蛆了。”
“我要生气啦。”林夫人从被子里爬出来。
林侯闭嘴了。
这时候外头伺候的才敢进来服侍她梳妆,夫人坐在镜台前,随口问道,“听说昨日有丫鬟吵起来了,还打了一架?”
大丫鬟屈膝回禀道,“人已经抓来了,夫人要问话吗?”
“带上来吧,叫我清醒一下。”夫人对着镜子里的林侯抛了个媚眼,“我要教训侯爷新来的小心肝儿啦,侯爷是不是要心疼呀。”
她说话又娇又软,听得人心口都甜了。
林侯选择继续闭嘴。
果然,夫人也没打算真问出个什么,支着下巴笑道,“我长得真好看。”
江南也已经有了纤毫毕现的水银镜,镜中照出笑颜如花,容色倾城,丫鬟们也跟着笑起来,“夫人就是好看呀。”
林侯也跟着看得出神了。
我媳妇儿真好看。
林夫出身不高,父亲是个翰林院呆了多年的老翰林,却是老夫人亲自挑了的儿媳妇,老侯爷原还嫌弃她生得太好了。
如今府里也就她这一个女主子。
她爹给她取名李娴雅,寓意娴静雅致,不想女儿并没有GET他爹的点,反而越长越美,越长越骄纵,完全背离了他爹的期待。
李老爷子如今每天都要去祖宗面前跪上十分钟忏悔,自己是想送个贤内助辅佐林侯的,不想变成了苏妲己,整个江南都没听说过谁家主母这样的。
真不是故意的。
想要收拾床榻的丫鬟也不好硬赶走看呆了的林侯侯爷,只能偷笑着先等在一边。
林夫人的头发刚刚被梳完第一遍的时候,那俩打架的小丫鬟被带上来了。
“为什么吵架?”林夫人瞥了一眼。
按理说是不用她亲自来处置的,但是林夫人最是喜欢听八卦,下头人权当给她解闷了。
“奴婢……”高些的哪个抢先开口,刚说了两句就被林夫人打断了,林夫人有些不悦道,“说重点,我不想听你讲故事。”
“她骂我娘。”
“是你先针对我。”
两个人又吵起来了,丫鬟忙分开她们,警告道,“夫人面前,仔细着说话。”
二女戛然而止,惴惴不安地跪着。
林夫人的头发梳完第二遍了,第三遍要用掺了香露的水了,她在一堆瓶子里挑拣着,“嗯……侯爷来帮我挑吧。”
侯爷沉着脸,维持着霸总的基本风采,其实心里慌得一笔,比这俩女的还要惴惴不安。
“栀子吧。”
“把栀子的扔掉,前天使了一回,打了十几个喷嚏。”
“桂花?”
“不要,围着总像家门口那个摊子的糖炒栗子。”
“梅花?”
“一听就很霉,我爹说梅花在身上就是霉气。”
“荷花?”
“现在是冬天,用荷花不搭。”
“牡丹?牡丹是花中之王。”
“去岁园子里开的都是牡丹,还不如等春天到了摘新鲜的来熏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