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他能见鬼(136)

　　沢田纲吉的声音很轻，但却非常有力，像是猛地在reborn的心口处砸了一下一样。
　　沢田纲吉之前的确没有接触过人类的世界，但是……难道阴阳师之间的斗争，就会比普通人少么？
　　何止阴阳师……就连鬼神妖怪之间的争斗……也未必会少到哪里去。
　　“……蠢纲……”reborn的这一声呼唤，宛若叹息。
　　但杀手之王很快就收敛起来自己那过于外露的情绪，他压低了一下自己的帽檐，用类似玩笑的语气开口：“怎么？你不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么？”
　　“去啊，”纲吉毫不犹豫地回答，“为什么不去？”就算reborn不开口，他也不会真的无视这群人，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一样。
　　reborn听到沢田纲吉的这个回答，并没有感到多少惊讶，毕竟他非常了解自己的蠢学生，沢田纲吉做出这种选择，他并不感到意外。
　　不过出于家庭教师的责任——鬼知道那究竟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责任心，又或者只是reborn式的恶趣味——里世界杀手之王还是在从纲吉怀中跳出来之后，抬头问：“手套带了么？符咒呢？”——沢田纲吉今天是突然被云雀恭弥抗出神社，被迫上学的。
　　所以他今天出门的时候毫无准备，就连书包之类的东西都是……在纲吉和云雀两人离开神社的时候，reborn扔进纲吉怀里的。
　　听到reborn这句话，纲吉抬眼看了一下自家老师，摇了摇头，说：“不需要那么麻烦……”
　　纲吉一边说话一边向前走去，也正是在走近三人之后，少年才看出来，原来那个倒在地上，被人欺负的少年，正是今天刚转学过来的古里炎真。
　　‘……入学第一天就被人欺负啊……’纲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本来以为有云雀学长在，不会有人做这种欺负人的蠢事了。”
　　站在这里欺负古里炎真的两个人，一高一壮，纲吉和他们两个人的身材相比，看起来简直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但沢田纲吉却像是无视了这种巨大的差异一样，径直横插到三人中间，将倒在地上的古里炎真挡在自己身后。
　　“啧，”看到这么一个弱小的小孩儿突然冒出来，那一高一壮的两个男生都嗤笑一声，“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鬼，不知死活，也想挨揍吗？”
　　‘……这种威胁人的说法一点心意都没有……’沢田纲吉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简直是漫画书里最老套的桥段和反派炮灰了……’——不得不说，在入江正一和他带来的漫画书的影响之下，沢田纲吉吐槽的能力真的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虽然被这两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凶巴巴地威胁了几句，但是沢田纲吉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情，让自己配合他们露出惊恐的表情……毕竟对于沢田纲吉来说，曾经在十年后世界里‘逃婚’的时候，他都会比现在紧张得多。
　　此时的场景……与那场惊心动魄的事件相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对你们想做什么事情倒是没有意见，”纲吉一边说话，一边弯下腰，查看着古里炎真的伤势，“不过据我所知……云雀学长还有五分钟就要巡视到这片区域了，你们两个……”
　　因为古里炎真的状况实在是不太好，所以沢田纲吉在对待这两个人的时候，语气也变得不善了起来，“确定还要留在这里吗？”
　　听到沢田纲吉这么说，原本站在一旁，一副置身事外旁观模样的reborn立刻响亮地嗤笑了一声。
　　——好吧，的确是不需要用手套用死气之炎或是用符咒那么麻烦，因为他蠢学生竟然也已经学会仗势欺人狐假虎威了……
　　而且借得还是云雀恭弥的威名，他也真敢。想到这里，reborn脸上的笑容突然一淡。reborn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蠢学生究竟在十年后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对身边同伴们的亲密程度，一下子上升了一个巨大的阶梯……
　　“云雀？”身材壮硕的男生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云雀恭弥？”他嗤笑一声，“你别以为用他的名字就能吓唬住我们。”
　　“喂！”另外那个高个子的男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拉住了自己同伴的手臂，表情紧张地让他别继续说下去。
　　云雀恭弥在并盛地区积威已久，但这并不意味着，完全没有人挑战云雀恭弥的权威。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少这种无知无畏的人类。
　　“干什么！”男生很明显并不喜欢自己同伴这种畏手畏脚的作风，“怕什么，云雀恭弥又怎么样？他也未必会真的来管这件事情，再说你看他，”男生用下巴指了指两人面前的沢田纲吉，“只不过是一个瘦小的小鬼而已——”
　　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从后方传来的怒吼声打断了。
　　“喂！”银发少年手里攥着一大把炸||药，飞快地跑过来，“你们这群混蛋！你们想对十代目做什么！”
　　狱寺隼人在收起他那‘十代目专属忠犬微笑’之后，那凶巴巴恶狠狠的表情，的确像极了一个十足十的不良少年。“你们两个！”银发少年把他的十代目小心翼翼地藏在身后，继续凶狠地瞪着对面的两个人，“到底要对十代目做什么！”
　　很明显，这两个欺负古里炎真的男生，只能算是‘炮灰’级别，而不能算是‘反派’级别。
　　真正的反派，要么是白兰那种切开黑的眯眯眼，要么就是……xanxus这种战斗狂人。
　　像纲吉今天遇到的这两个人，顶多也只是仗着自己身材高大，来欺负弱小而已。等到他们真的碰上了狱寺隼人这种一看就‘非常不良’的少年，便立刻就怂了。
　　两个男生推推搡搡、你拉我一把我拽你一下地离开了。末了其中那个高个子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沢田纲吉和古里炎真，“你们两个小鬼！给我等着！早晚教训你们一顿！”
　　“竟然敢对十代目这么说话！实在是罪无可恕！”狱寺隼人感觉自己手里的炸||药已经可以点燃引线向这两个混蛋扔过去了。
　　但在狱寺隼人要冲出去教训他们两人的时候，纲吉打断了少年的动作，“隼人，别冲动。”
　　虽然纲吉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停留在古里炎真的伤口上，但即便小首领不抬头，他也能够猜到自家好友在想什么。所以纲吉在狱寺隼人冲动之前，立刻制止了对方。
　　“你没事吧？”虽然古里炎真身上都是泥土和灰尘，但是纲吉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样，伸出手想将对方从地上搀扶起来。
　　但是沢田纲吉的这种善意，并没有立刻得到回答。在小首领伸出手之后，伤痕累累的古里炎真只是低着头，根本没有看向他。
　　“……”沢田纲吉本来就不是会因为这种事情而生气的性格，更何况古里炎真刚刚才经历了那么糟糕的事情……所以沢田纲吉便更加不可能为此而责怪他。少年笑了笑，“还能站起来吗？古里同学？”
　　纲吉一边说话，一边收回自己的手。
　　但就在这一瞬间，刚才一直没有反应的古里炎真却突然伸出手臂，猛地握住了纲吉的手。
　　古里炎真这个突兀的举动让纲吉多少有些吃惊，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足以让沢田纲吉感到震惊。
　　在两个少年的手指相碰的一刹那，纲吉感觉到自己戴在脖子上的彭格列指环突然发出一阵嗡鸣声。
　　仿佛那不再只是一枚简单的象征物，而是能够呼吸、甚至拥有自己感情的活物。
　　纲吉的一只手仍然搀扶着古里炎真，但是少年下意识地抬起了另一只手，握住了戴在脖子上的彭格列指环。纲吉这略微有些用力的动作，不只握住了指环，连同他胸前的衣襟，都扯出一片褶皱。
　　古里炎真似乎也有些愣愣的，他吃惊地盯着面前的沢田纲吉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松开纲吉的手，从地上飞快地爬起来，逃一样地跑走了。
　　从他这种飞快的动作和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上看，沢田纲吉有些怀疑：是不是在古里炎真心里，自己比刚才那两个欺负他的男生，还要可怕。
　　不然对方怎么就跑得这么快呢……
　　“啧，”看到古里炎真的这种举动，狱寺隼人不满地皱起眉，“怎么能够对十代目做出这么失礼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
　　“可能……”纲吉的声音有些恍惚，少年的手仍然紧紧地抓着他身上佩戴着的彭格列指环，“可能古里同学是被刚才那两个人给吓坏了吧。”
　　在为古里炎真找借口解释的时候，沢田纲吉有非常强烈的直觉：古里炎真——绝对不是因为这个理由而突然跑开的。
　　reborn当然能够察觉出来自己蠢学生语气和神色中的恍惚茫然，里世界杀手之王慢慢走过来，停在纲吉身边，递给纲吉一个询问的眼神。
　　纲吉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reborn的疑问。少年看着被匆匆跑开的古里炎真扔下的一堆东西，“连课本和书包都没有拿走……”
　　沢田纲吉如果不想开口，那么谁都不可能撬开他的嘴巴。所以reborn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有些不悦地抿了抿嘴角，随意地从地上捡起一个胡乱散落着的信封。
　　信封上面印着一个……很奇怪的图腾标志。
　　沢田纲吉并没有留意到自家老师的动作，少年蹲下来，整理着古里炎真遗落下来的物品。
　　“隼人，你不是去找青行灯了么？”纲吉一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书籍，一边问狱寺隼人。
　　在那个叫希特比的女生转到他们所在的班级之后，狱寺隼人就对这个女孩升起了极高的兴趣。
　　……当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男女兴趣，狱寺隼人是将对方当作了值得研究的‘未知生物’。
　　相信对于狱寺隼人的这种想法，曾经担任狱寺隼人老师的夏马尔，一定会感触颇深。大概校医先生会恨铁不成钢地抱怨狱寺：‘你怎么就没从我身上学会如何撩妹呢？’
　　沢田纲吉都已经弯腰去捡这些东西了，身为‘十代目忠诚左右手’的狱寺隼人，当然也陪他一起整理着散乱的物品。
　　“是！”听到沢田纲吉这么问，狱寺隼人立刻响亮地回答着。“但是是十代目您的式神说，那个刚刚转学来的女人并不是妖怪之类的未知生物……”
　　狱寺隼人对于未知生物的兴趣起源于沢田纲吉和他的式神们，也起源于两人初遇时的那次百鬼夜行。不过随着了解的加深，银发少年很快就真的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起来。
　　而在得知了自己好友的这份喜好之后，沢田纲吉也为狱寺隼人探究‘未知生物’而做了不少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