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在故宫装喵的日子 上(94)
他虽然谈不上不看好,就是态度观望而已。
夏安然知道,曹纯自然也心里有数。
吕家庄到夏家庄有一些距离,但是二人都年轻力壮,故而走的轻松,又是年岁相近,只尴尬片刻后,很快就热络了起来。
曹纯为文人出生,如今弃文从武,但是底子极好,夏安然在若干年后也是进士,也是一个国家万里挑一的读书人,科考时候学习的内容又和如今所治学大致不差,四书五经虽由后人编纂,但是出处也是现代,这二人便谈天说地,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一时间也极为尽心。
直至踏上竹林小道,走至一半,就听他一句“失礼”夏安然就忽然被人一捞,身形一转被人挡在身后,那人弯弓搭箭,箭矢犹如碎星射出。
一箭后他又连搭三箭,齐齐破空。
夏安然就听竹林深处发出碎碎的声音,然后是小动物的哀鸣声。
曹纯慢慢放下弓,白皙的脸上浮了一抹淡红“应是小畜,是纯……过激,惊到郎君了。”
夏安然示意他不需要在意,然后颇有些好奇得越过他进了竹林,这片竹林是夏父夏母建庄之时移植而来,长了约莫有个八九年,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也已经郁郁葱葱,已经入秋,竹叶也开始转黄,部分开始落叶,风一吹又是飒飒声,所以夏安然方才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动静。
他只能一边感叹武将的耳朵真是BUG,一边准备去将被曹纯射中的动物提回去开个荤。
竹林弯弯绕绕,曹纯箭法再好,也没法让箭矢转弯,一路直走,夏安然很快就捡起了一只被一击毙命的山鸡,两只被箭矢定在地上的胖兔子,还有……咦,他没找到最后一支箭。
倒是跟着他进来的曹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在一块石头下面提起了箭矢,箭下面串着一大团毛茸茸的生物。
两人都有些尴尬。
因为这两只被射中的时候那时候正在做……那事,现在一只就被钉死在了另一只身上。
作孽啊。
夏安然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反射性得看向了曹纯的脸,果然曹纯的脸又有一些红了。
曹纯顿了顿,勉强稳住心神,面色不改道“此为……竹鼠,味美。”
说完他便露出了些许窘迫的表情。
夏安然伸手过来接过他手上的竹鼠,少年带着笑意的声音随后响起“今日子和不妨留下暂居一日,由吾将其烹了,也算不辜负它们的好意。“
曹纯默默点头,然后他接过了夏安然手上的重物,夏安然便去看了那两只被钉在地上的兔子,他刚才听到的哀鸣应该就是兔子发出来的。
曹纯箭法很准,兔子的后足被定在了地上,却没有伤到身上分毫,见到两人走过来,一只瘦一些的兔子挣扎着对着他们龇出了大板牙,另一只则一直在哀鸣,夏安然凑近一看就知道了,这只兔子应该是怀孕了,而且应该是快要生产了,在威胁他们的兔子应该是只公兔。
这倒有些难得。
兔子并非是一夫一妻的动物,也没什么忠贞概念,基本上是约完就走,而这只公兔子显然是在照顾母兔子的时候被一箭射中了。
夏安然想了想,问曹纯“这兔子倒有些情意,不若饶他们一命?“
曹纯却是摇了摇头,“伤了腿,活不了了。”
说的也是,野外的兔子本就是生态链的底端,如果丧失了灵敏度,要躲闪要逃避都不容易,夏安然想了一下,下了个决定。
他撤了地上的杂草编了段草绳,然后将伤了的两只兔子捆住□□,兔子腿上插着箭不停得挣扎,夏安然也没管他们,而是提起了两只兔子同曹纯一起回了自己的庄子。
夏家庄早已不复前一段时间的落魄模样,夏安然为了照顾田地,偶尔写些不可为外人所看到的东西都要来这里,久而久之吕伯奢似乎是也感觉到了什么,派人过来给他打理重修了下屋子,虽然说不上焕然一新,但是也能说干净整洁了。
夏安然将兔子放在地上,将竹鼠和山鸡递给了迎上来的厨子……夏家庄现在也有厨子啦,是吕家庄厨子的儿子,他年纪小,脑子灵活,很能举一反三,而且似乎是将当厨子作为了人生理想,愿意去琢磨,还问夏安然要了一小块地,蹭了些肥料去种了葱姜蒜,见到今天有了荤食,厨子乐不可支,立刻带进去处理了。
如此积极主动的员工,作为老板的夏安然必须给个赞。
至于这两只受伤的兔子,夏安然在曹纯的帮助下将它们捆在了木板上,曹纯虽然对夏安然此行动有所不解,但是他也不多问,就安安静静得看着夏安然取了把小刀剃开了创口附近的毛,他的力气大,兔子又在毫无防备下,这是一道贯穿伤,血到现在都没止住,不过因为这两只兔子一直被捆着,创口也插着弓箭堵住了出血口,倒是没有让伤口进一步的撕裂。
夏安然取来了几个坛子,对着曹纯说“这是在下这些日子研制出的止血药,有土方,也有医方。”
曹纯眼睛立刻一亮。
止血,在古代战场是首要问题,排序还在抗炎除菌之前。
成年人血液约占体重的8%,而一旦出血超过20,就容易休克,超过50,就有生命威胁。
而如果出现急性出血,也就是几分钟内失血超过1000毫升,就可以致死。
先不说致死,在战场上出血超过20,就会手脚虚软全身无力,这种情况下毫无疑问无力反抗,很多时候的力竭而亡并不是真的用完了力气,而是失血过多,即便能靠意志力撑着,也会手脚虚软,给人以可乘之机。
所以战场上士兵们都非常有止血的意识,只要不是贯穿伤,都会立刻抓起一把土洒在伤口上,这是最快的止血方式。
碎土会将创口堵上,血液本就有凝固的能力,伤口若不是太大的确可以止住,但是土并不干净,里面充满了细菌,还有可能有别人的血,更有甚至里面会买有破伤风杆菌,和创口接触后士兵会被快速感染。这才是古代士兵战后死亡率高的原因,他们的止血方法就是错误的。
但是受制于环境,夏安然也想不到太多更好的办法,他当初虽然和军医研究过这方面,但是在明清时期创口止血已经发展到比较成熟的阶段了,他便只是提出了包扎方面的重要性,只能隐约听到军医说过几个草料,还不记得剂量。
本来他就想抓几个动物做实验,没想到兔子就送上门来了。
还是贯穿伤。
较难愈合的伤口之一。
他燃了香作为计时,又取了竹卷做记录,随后一手按住兔腿,另一手快速拔箭,然后就在兔血溅射出来时一把撒上了一片白色细灰。
这是石灰。
石灰止血,最早是孙思邈提出的。
原因是石灰加水后呈碱性,能够使蛋白质凝固变性失活,起到杀菌作用,而钙离子似乎本身就有止血效果,因为现代就有用钙剂止血的做法,具体夏安然并不是医学专业自然记不太清,但是能知道这个可用就行了。
石灰的采集经过了高温煅烧,这一过程中杀死了大部分的细菌,而且石灰有吸湿作用,在水分很低的情况下也不容易有蛋白质存活,虽然不可避免的会携带细菌、病毒,但是比起土来说会好上很多。
被使用石灰粉止血的正是那只母兔子,一般来说自然界中,同等条件下,女性会比男性更能忍耐持续性痛楚,母兔子一阵猛烈的挣扎后,就渐渐安静了下来,夏安然仔细看着创口,见血水将石灰冲走一些后又撒上去了一些,直至最后血液凝固住。
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一炷香过一点,准备要取笔记下时候,就见曹纯已经取了竹卷,站在身边写下了时间。
夏安然一愣,就见曹纯对着他笑了一下,他长的好看,明朗英俊,温和又英气勃发,这一笑更是云舒月朗,透着发自真心的喜悦之情,夏安然眼睫微颤,但是还是告诉他“止血时间不算快。”
“我知。”曹纯点点头,他放下笔指了指兔子的腹部,此时它的呼吸已经渐渐平缓了下来“这白粉可是有止痛之效?”
的确,石灰止血还有应该是有镇痛效果,夏安然观察了一下母兔子的呼吸频率,比刚刚缓了许多,基本恢复到了被绑在木板前的呼吸次数了。
一般动物在身体不适的时候呼吸会变得急促起来,所以在不方便测它心率的时候,从动物的呼吸上可以判断出它现在的情绪。
夏安然点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测,曹纯表情认真,他在竹简上书下镇痛二字。
倘若在几种药止痛效果差不离的情况下,有镇痛效果的此药看为首选。
人对痛感的忍耐是有极限的,痛死在现在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种死法。
然后将这只兔子的腿用干净的麻布包了起来,东汉末年还没有出现纱布,但麻布的透气效果也不差,然后他又取了两块木板夹住了兔子腿,曹纯一直默默看着,等他停下手才提出问题,夏安然耐心得为其解答,边又抬起了另一块木板,公兔子骚动不已,但是四肢均被捆绑的它只能徒劳得叽叽叫。
公兔子的伤比母兔要更重一些,这点从穿出兔腿的箭矢深度就能看出来了。
夏安然拿出的第二个罐子并不是粉状,而是油状。
他以猪油为底,加入了车前子、白茅花、冰片等草药熬制后冷却而成,其中夏安然最遗憾的是,他所在北方,找不到止血良方三七。
之所以这罐做成油状,是因为现代医学认为,伤口在拥有一定湿度、又能隔绝外部细菌情况下,是可以自己恢复的。
最常见的例子就是凡士林,不过这时候靠的就是人体自己的愈合能力,凡士林能够完美的隔绝空气,自然也能隔绝空气中的病菌,在此环境下,创口环境保持良好,加上皮肤的自我修复能力,在不用外药的情况下也能愈合。
而止血效果更不用提,油类物质比起粉类对创口的封闭作用要更好一些,至今在一些偏远地方,农民受伤后都是用猪油涂抹的。
因为只是个土方子,夏安然对此信心有些不太足。
这次曹纯接过了拔箭的任务,他手稳,动作也快,和夏安然配合默契,箭矢被拔去的时候兔子还没反应过来,夏安然就一把将猪油膏糊了上去。
兔子这才叽叽叫个不停,一边叫还想蹬腿。
夏安然仔细观察着止血时间,猪油膏的止血效果比石灰粉更好一些,用时更短些,但是用了猪油膏就没办法包扎,所以这只兔子就一脸生无可恋得被捆在了木板上。
一开始它还唧唧叫,等母兔子被放开来跛着脚可以自由活动之后,在母兔子的抚慰下它也安静了下来。
夏安然给它们安排在了一个偏远的通风处,又给它们割了些新鲜草料。
兔子在纯吃草时候是不臭的,但是夏安然担心它们身上有跳蚤,所以把它们放置在了更远一些的位置,他觉得如果自己感染了跳蚤……估计会毫不犹豫把自己剃成光头的……不,就算是再包容再百无禁忌的的东汉末年,也是不能忍受一个光头的,这个想法还是赶紧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