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73)
蔡邕一事便是前车之鉴,昔年荀攸下狱,蔡邕也曾为之求情,如今他患难自然不可不顾,可他叔侄二人同王司徒也算有上一些刺董的战友情谊,却依旧无法劝动分毫,最终竟是荀晏一怒之下砸了司徒的屋子,可能是一时半会把司徒大人震住了,勉强捞了蔡邕一条命回来。
只是他和王司徒脆弱的友谊可能破裂了。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荀晏念叨着。
[没什么斯文了,你的名声已经快要荆轲化了。]
清之笑嘻嘻。
“尽早离去,迟则生变,”郭嘉迟疑了一会,还是说道,“那贾文和非良善之辈,清恒他日若是相遇,不必顾念情分,若是方便,给他一刀也未尝不可。”
他说得真挚,像是个为友人贴心着想的好朋友,虽然实际上他在不管不顾的坑人。
“晏以为……奉孝与文和兄关系不错。”
荀晏差点被呛住,他是真以为郭嘉与贾诩有些交情,毕竟表现得那么熟稔。
“一面之缘而已,”郭嘉微笑,却笑得莫名叫人有些心底凉飕飕的,“昔年李榷郭汜纵兵颍川,嘉有幸与文和见上一面。”
“他……”
“他也没做什么,”郭嘉语气轻巧,
“他呀不爱管事,但若是事情到了自己头上,就说不准会做出点什么来了。”
这个说不准就很微妙了,毕竟贾诩可是正儿八经的西凉兵,指不定还称得上是董卓部曲,王司徒那把迟迟不落的刀,如今同样也在他的头上。
郭嘉却不欲多说,只是嘱咐几句尽早离去,也不知是不是他偷偷嗅到了什么危险的味道。
“家中幼子还在等嘉归来呢。”
临行前他随口抱怨道,却不见荀晏回复,抬眼便见新任的颍阴侯一脸茫然看着他,似乎无法理解他刚刚说的话。
郭嘉陡然升起了逗弄之心,他装作惊讶的问道:
“清恒也是时候娶妻了吧,都这般年纪了。”
娶妻?
这个词汇对于荀晏来说实在过于陌生,他总是感觉自己好像还小,但实际上再过几个月他也及冠了,也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可现在他却来不及想这些,他望着眼前的年轻郎君,惊悚的问道:
“奉孝何时有的孩子?”
郭嘉也就比他大两岁,这个年纪能造出孩子,虽然也说不上不对,但总感觉有些禽兽。
郭嘉正欲再编一番话来逗逗友人,却感觉友人的目光逐渐变质。
“奉孝娶妻了还在外头沾花惹草?”
荀晏想起了方才那根簪子,目光逐渐变得谴责。
[死渣男。]
清之发来谴责。
郭嘉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背负了一些不该承受的恶名。
“嗣子,族中过继的孩子。”
他尝试解释道。
郭嘉狼狈的离开了长安,其后两天,冀州来的家书送到了荀府上。
长安乱局下,无人注意那对荀氏叔侄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长安城。
而长安中,一片祥和的表象下却掩藏着已经岌岌可危,逐渐崩溃的局势。
第53章
听说,朝廷欲悉诛凉州人。
不知何时,流言传遍了长安城,百姓皆以为真,一时之间风声鹤唳,凉州兵马皆拥兵自重,惶恐不安。
朝廷派人征讨了屯兵于外的牛辅,大破之,牛辅手下部将李傕郭汜连忙派人到长安,请求赦免。
司徒不允。
那把头顶上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屠刀似乎越来越近,令在外的凉州兵胆战心惊,心中也不由真的信了那句流言。
朝廷真的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不若我等各自解散,逃还乡里。”
几天没睡个囫囵觉,李傕顶着个黑眼圈提议道。
周边部将纷纷赞同,恨不得马上解甲归田,别被朝廷来讨伐他们的人马追上。
“诸君听我一言。”
一片乱哄哄中,有一人声音清亮,压住了一片嘈杂。
几位部将转头一看,见那人容色沉静,一眼瞧不出多大岁数,但总归不是个年轻郎君,此人正是讨虏校尉贾诩。
“诸君若各自解散,弃军单行,则一亭长能束君矣。”
他说得不客气,但也确实是大实话。
如今的场面,这儿的部将纵使解散后匆忙逃跑,但仅需一个亭长,就能将他们绑住,送给朝廷讨赏。
“那文和认为,我等该如何是好?”
郭汜压抑着自己的焦灼,尽量谦虚的询问眼前这位职位远比他小的校尉。
贾诩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终究是将他的计策说了出来。
“相率而西,以攻长安,为董公报仇。”
他平静的说道。
李榷郭汜等人皆面色一变,面上仍似是为难,可眼神中却有了跃跃欲试之色。
“若事不成?”
“事济,奉国家以正天下,若其不合,走未后也。”
贾诩说道。
这是一套流氓打法,但却是如今这里的西凉兵生存的最大希望。
不管不顾,直接攻打如今尚且虚弱的长安,事成,则可以取代董卓,奉天子以令天下,若失败了,那就按照原计划,跑路呗。
不打长安,大概率要被朝廷摁死,打长安,一半
可能会死,另一半却是泼天富贵,如何选择,在座的部将似乎心中都已然有数。
“文和之策救我等性命!”
李傕豁然起立,如此说道。
身边的人在兴奋激动中却也不由心中胆寒。
寻常有忠君之心的人,是万万不可能有如此想法,这般计策,虽可能救他们的性命,却也同样可能给岌岌可危的汉室沉重一击。
但如今还是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一些。
一班子彻彻底底的亡命之徒重新燃起了士气,他们杀气凛然,只是这杀气,却是冲着天子所在的长安而去的。
贾诩望向了外头的黄沙与战马,心中平静。
他算到了董卓总有一日会死于他人之手,却终究未曾料到王司徒性情如此刚烈,一条生路都不给凉州人留,既然如此……他也只能拼死一搏,以求生路。
他本就是无君无父的边地狂徒,为了苟活性命于乱世,纵使他人血流成河,致使汉室倾颓又如何?
献上毒策的校尉低低浅笑一声,执起长槊翻身上马,木然看着远处长安的方向。
————
彼时荀晏二人已至广平郡,距冀州已不算太远。
顾及荀攸腿上尚有旧疾,行程算不得太快,但方方面面上尚能看出是比较赶的。
那封家书乃荀爽所书,快马送至长安,所言却是一些琐碎小事,直到最后才提及二伯父思念晚辈。
荀爽素来不是什么无事来唠嗑的人,荀绲老先生也确实年事已高,令人不由得有一些不好的猜想。
“阿兄可在冀州?”
荀晏问道。
荀攸摇头,叹道:“黑山贼新寇东郡,恐怕文若一时半会抽不开身。”
荀晏听罢沉默,却也无法多说什么。
阿兄终究还是选择去寻觅他的明主,想来他如今这般费心,曹将军恐怕就是他所欲寻觅的同道之人。
他突然有些怀念曾经,幼时大家都在高阳里时的日子。
如今谌兄长成了袁绍的谋士,公达与他久陷于长安,阿兄在东郡扶持势力微弱的曹将军,连家都不一定有空回。
时间在流逝,大家似乎也都各奔东西,只是心中所念仍不改。
“待族中事了,公达便要外出出任吗?”
他问道。
他二人走得突然,但朝廷似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途中便下诏,令荀攸迁任城相,待家事完毕便赶往任城。
荀攸却摇头。
“离家许久,应留族中帮扶。”
荀晏应了一声,驭马到外头溜达了一小圈,回来以后说道:
“公达有心事。”
他如此说道,似乎已经断定荀攸有事未与他说。
“小叔父观察敏锐。”
荀攸温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