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330)
“孔明挺好的,”荀晏开始装傻,他挑挑拣拣着剩下的瓜,想寻块瓜瓤甜的,“但我也少不了阿兄与侄儿!”
荀攸把他的瓜拿走了。
“寒瓜不可多食。”
大侄子堪称冷酷,荀晏的心思跟着端走的瓜一块飘走了,他只能拿起巾帕擦手。
再过不久地里的麦子就可以收割了,水利之事他求不来速成,但今年也能打下个雏形,来年引水也不必那么麻烦了……
学舍也好,学风也罢,他也都尽力引导了,但更多的他却无法自如左右,他希望能给更多的人指出一个方向,但他却不能代替他们走那一段路。
还有什么呢……
还差一些时间。
“我身死之后,未完之事尽数托付于诸葛孔明。”
他蓦的回头与荀攸说道。
荀攸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才道:“他是可托付之人。”
荀晏微微笑了起来。
田野上飞鸟自天际飞过,卷起千层麦浪,远处的学生从考棚里出来,神色各异,也有许多像是被打了一拳。
他慢慢说着:“我死以后,火化后磨成灰,若是有机会,务必要洒在高阳里的土里,要离得大人近些……”
阳光透过树荫照在苍白无力的指尖上,他发现自己还是不舍的。
作者有话要说
孙尚香真名没有记载,孙安取自一个民间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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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最后的一丝暑气散尽,雒阳城比平日里要热闹许多。
天气彻底凉快了下来,忙里偷闲的百姓提了个墩子往弄堂口一坐,见惯不怪的看着不时策马而过的骑士。
他们早先是害怕的。
天气最冷的时候,那些西凉骑兵忽而入了城,他们吓得纷纷收拾了包袱,准备连夜跑路,但城里城外被层层包围,想逃出去都没缝呢!
后来太尉带着天子,以及一堆人到了雒阳,听闻他与丞相起了纠纷,大家恐惧西凉人之余,又开始害怕魏公起兵而来。
很难说西凉人与曹操哪个更加令人恐惧。
那段时间人人自危,家家户户都收拾起了行当,随时准备提包跑路。
旧日的噩梦没有再现,那些令人生惧的羌人骑兵在城内没有待多久,就大半被派去了外头驻扎,偶尔见着都能发觉他们收敛了许多,有些甚至还会怪模怪样的笑着问个好。
看上去倒像是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再深刻的恐惧,被一年到头的这样折腾,看着也没那么恐惧了。
上一个砸了人家摊子的羌人骑士估计现在还起不来身呢!听闻诸葛长史给人一边念着新律,一边看着人被打棍子,旁边罚站的将军脸色和黑炭似的!
等了大半年的,董卓事件没有再现,魏公也没有攻打,只能每日里看到来来往往的骑兵,三五不时的封个城,于生活竟没有多大影响,前线的战事似乎也显得愈发遥远。
“荀太尉是最会打仗的,”坐在井边的老头信誓旦旦说着,“管那些西凉兵还是魏军,他们打不过来的!”
“我那会从长安流浪来的,那些羌人骑士啊——”
他刻意卖了个关子,看着大家眼巴巴的眼神,这才得意一笑。
“都被打得弃甲抛戈,望风逃窜!我那会走到冢岭山那块儿,碰着一伙劫匪,同行者都吓得两股战战,我一个激灵,大声报出了太尉的名号,那些劫匪一个个和火烧屁股了似的,慌忙逃进了山里头去!”
“阿公竟如此机警!”
旁人连连惊呼。
一旁拿着把蒲扇的老头翻了个白眼。
“说得像是你在太尉手底下做过事一样!你
们别听他胡扯!”
众人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过来,那蒲扇老头清清嗓子,一脸矜持的说道:“我那大儿啊,今年在雒阳工科考中了!”
“哎呀!”乡亲连忙问道,“这是要做官了?”
“你听他瞎说!”井边的老头不服,“你家大郎就一庄稼汉,他识字吗!认数吗!”
“老菜头你就闹吧!农闲时日日有学吏来教书,我家大郎好学,聪明,还做得一手好活计!”
俩老头叽叽歪歪的吵个不停,城外几十里还是森严的警戒线,而城内却是一派烟火气。
再往里头去一些,永安里却是冷清了许多。
院子里的树叶都枯黄了,落得到处都是也没什么人打扫,荀晏走在廊道上,一旁的青年瞧着竟像是与他差不多大,这会低着头恭恭敬敬的与他说话。
“家父少年时家贫,又四处漂泊多年,是底子不好,最近大概是着了风,便一病不起了,这会还在睡着,叔父不若先去侧屋坐会。”
荀晏站定,倏而长叹一声。
他那侄儿愈发忧心愧疚。
“叨扰叔父了,叔父本是公事繁忙,如今竟惹得叔父提前回了雒阳……”他说着说着竟羞愧了起来。
“无事,”荀晏咳嗽了几声,他说道,“我本就准备回雒阳了,且长兄如父,大兄病重,我怎能不来。”
里头倏而有个年少的小子跑了出来,匆匆说道:“大人醒了,他问着是清恒叔父来了吗?”
他眼巴巴盯着荀晏,荀晏深吸一口气,进了屋里去。
不过数月不见,大兄竟像是老了十岁不止,须发皆苍白,竟成了一副耄耋老人的模样。
可分明他当时在许昌看他,还是身强体健,能打十个小侄子的模样。
荀晏心中有些酸涩。
荀悦眯着眼睛看去,他唤荀晏过去,荀晏坐在他的床头,乖顺的低着头。
“太尉可有记得将陛下带回来?”
大兄开口便是如此。
荀晏讪讪点了点头。
他小声说道:“大兄莫要捉弄我了!我岂会忘了陛下!”
荀悦的面上看不出恼怒还是如何,他握住了荀晏的手,缓缓说道:“我虽侍讲陛
下身边多年,却没有什么能教给他的……我教的未必是陛下需要的……”
“你带他出去走走……也挺好的……”
荀晏抿了抿唇。
他自然知晓许昌那时,他们虽未明言,却终究留下了芥蒂,他又忙碌,关系便冷淡了许多,如今见长兄有放过那些往事的意思,他心中也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
荀悦却笑了,他像是要仔细看清楚幼弟的模样,看了许久才稍稍躺下。
“清恒啊,我是老了而已,”他说道,“我管不着你与陛下如何了,但雒阳、长安、凉州……哪儿都离不得你呢,你得多活几年,我看诸葛小子还太年轻,担不得担不得……”
荀晏安抚了他一会,见他精力不济又睡了过去,这才起身离去。
外屋里张机写了医案,絮絮叨叨的与他说着,只是说到最后还是回到了一个点上。
“年纪大了没办法,但也不是没得医,你先顾着自己吧!”
他收起了医案。
荀晏见状眨了眨眼,他忽而说道:“我落下了一车医书在家里。”
他说的家自然不是雒阳的府邸,而是颍阴的老家。
“落下了就落下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张机道,“连我误诊的事都记上,你是嫌我不够丢人是吧。”
荀晏莞尔。
他自少年时给老师做记录,断断续续竟整了一车书出来,有些整理出来成了给学徒用的教科书,有些则被张机当成了黑历史,若是不慎丢了岂不是心痛死。
“之后就让师弟继续记吧。”
他望了望天色,感觉今儿还不到下班的时候。
他回雒阳也不全是为了荀悦的病,更多还是因为老曹强烈的沟通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