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点历史，昏君社死(212)

　　他们听见无数男女老少发自真心的赞颂：
　　“父母之生我也易，公之保我也难！”
　　【当天子逃往海上不知所踪，当金人与匪盗肆虐天下鱼肉乡里，不知何时，岳飞这个名字，已经变成百姓心中的保护神。】
　　【他是这个时代的正道之光。】
　　“冻杀不拆屋，饿杀不虏掠……”
　　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冠军侯霍去病喃喃念叨着这句话，双目中透出难以言喻的震撼。重复念了好几遍，他才长出一口气，感慨万千：“无怪乎‘遗民犹望岳家军’！”
　　“如此铁军，百姓谁能不望？”
　　这一刻，年轻的霍去病彻底心服口服。
　　并非折服于岳飞的军事才华，而是折服于他高尚的情操。他身上所闪烁的道德光辉如此明亮。这样一个尽忠于国、爱兵如子、保境安民的将军，试问谁能不爱？
　　“看来我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此时此刻，何止是霍去病，历朝历代平行时空，不少将领心中都生出这个念头。
　　在“兵过如梭”的封建时代，无论官军匪军，带给百姓的都只有伤害。当初黄巢血洗长安，黄巢走后官军入城，长安城却再次遭到洗劫，便是此时的常态。岳家军的所作所为，竟令他们生出高山仰止之感。
　　百姓们望向水镜的目光尤为认真。
　　此前盘点的种种，什么王侯将相的千秋霸业，对他们而言过于遥远，而岳飞的举动，却令他们生出了实打实的钦佩。
　　遭受过官军欺凌的人尤其心生憧憬。
　　“要是那些军痞都跟岳家军一样就好了。”
　　“天下怎么就只有一个岳将军呢？”
　　·
　　水镜之中，随着岳家军的移动，被点亮的地区越来越多，这个昏暗残酷的世道，仿佛也因为岳飞的出现重新拥有了光明。
　　众人默默注视着一条又一条属于岳飞的战绩在水镜表面闪耀：金军侵溧阳县，岳家军赶到，杀获五百余人；金军犯常州，岳飞出兵四战四捷，并一路追至镇江府……
　　岳飞的许多战绩单看数字似乎谈不上惊天动地，但这每一条战绩的背后，都意味着更多的无辜百姓得以保全性命……相较于整个金国，刚刚起步的岳家军微不足道，可对获救的百姓却重于泰山。他们的所作所为，或许只是清除大地上的“癣疥之疾”而已，但只要他们矢志不改走在这条路上，谁能说没有令江山重现旧颜的一日？
　　大宋王朝的百姓尤为动容。
　　每当地图上点亮一个点，当地的百姓就忍不住惊呼，一个个分外投入：“那是俺们县，岳将军来了，俺们县就有救了！”
　　“宜兴人给岳将军立生祠？俺们也可以啊！”还有人角度清奇地内卷起来，“俺们xx人也不是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不知不觉，岳飞刷足了无数百姓的好感。而这还要感谢宋高宗赵构父子的反衬。
　　——要不是这父子三人的表现太过拉垮，大宋百姓也不至于对岳飞如此推崇。
　　实在是大家对大宋朝廷毫无信心，哪怕已经知晓天机，也不觉得北宋能够延续。一想到那如狼似虎的金国，打不过金国却能吊打北宋的辽国，他们就心生绝望。
　　——北方强敌虎视眈眈，大宋却孱弱不堪，一旦天机成真，乱世兴起，大家不指望爱国爱民的岳飞救天下于水火，难道指望只会割地求和出卖子民的赵宋天子吗？
　　一想到宋徽宗父子三人，大宋百姓只觉内心负面情绪狂涌：……累了，毁灭吧。
　　一旦将这三人抛之脑后，注意力集中到水镜上，心情顿时好转：“岳将军威武！”
　　无数大宋百姓发出欢呼。
　　南北朝时期，取东晋而代之的宋武帝刘裕旁观至今，很是看不起赵构的行为，却万分欣赏岳飞，忍不住替岳飞谋划起来：
　　“那赵构既然已经抛下百姓逃亡海上，便永远别回来了，岳飞自可重整乾坤……有朝一日，还能学赵匡胤来个黄袍加身！”
　　乱世固然残酷，却也是英雄豪杰建功立业之时，汉高帝唐太宗明太祖谁不是如此？倘若宋朝亡得彻彻底底，焉知不会有一位草莽英雄崛起，建立一个强大的王朝？
　　反倒是苟且偷安的南宋，既不能北却强敌，又扼杀了草莽英雄崛起的机会，百姓依旧水生火热，唯有贵族醉生梦死罢了。
　　越是细想，刘裕的眉头便皱得越紧，他简单粗暴地总结道：“这赵家人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不肯担当便老实点让位！”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附和者众。
　　毕竟他们这位陛下可不是只会打嘴炮，那是知行合一，说到就做到的狠角色。
　　——东晋司马家就是活生生的范例。
　　而赵家无疑比司马家幸运了太多，居然没有一个刘裕这样的狠角色拉他们下马。
　　镜中的仙人似乎也对此极为惋惜——
　　【两宋交替之际，尽管金人攻势如虹，民间义士的抗争却从未停止。当他们掀起一波又一波反抗热潮，在战场上捐躯赴难，大宋天子赵构正庆幸于他的成功苟活。】
　　【——这位继承父兄苟命能力的大宋天子，终于度过金人的搜山检海，活了下来。】
　　【——哪怕代价是金人对明州百姓的残酷屠戮，是临安城三天三夜不熄的大火！】
　　【总而言之，南宋小朝廷王者归来！】
　　【而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收复建康——别误会，赵构并没有重整山河的雄心壮志，之所以要收复建康，只是因为建康太近，让金人占据未免太过危险。万一哪一日他就和父兄一般被兵临城下了呢？】
　　【——这个重任被交到了岳飞手中。】
　　【岳飞不负所托，在建康周围与完颜宗弼的军队前后交战几十次，皆大获全胜，一举夺取健康，甚至一路追击到靖安镇，将残余的金军尽数消灭，缴获辎重无数！】
　　【这场历时半个月的建康收复战堪称辉煌，当岳飞亲自押解战俘赶往天子赵构所在的越州，整个朝堂都轰动了！】
　　【——毕竟这也算开天辟地头一回，他们南宋小朝廷还能见识到献俘这种事。反过来被俘虏，赵宋皇室反而经验丰富，五国城里观赏风光的雪乡一圣不就是如此？】
　　建炎年间，宋高宗赵构紧紧攥起了拳。
　　仙人用最平淡的语调说出了最辛辣的嘲讽。父兄能不能受得了这样的羞辱，他不知道，赵构只觉得自己面皮火辣辣一片。
　　自从他的名字出现在水镜上，伴随着他的就是无处不至的恶意，而今就连朝臣看他的眼光都不对了，怎能令赵构不焦虑？
　　“……父兄北狩，朕再造大宋，诚有光武之功，仙人何以待朕如此不公！”
　　“？”面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爆发的天子，满朝文武，无论主战派投降派，奸臣还是忠臣，都忍不住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光武帝刘秀知道你这么碰瓷吗？
　　【有机会获得天子接见，岳飞激动万分。遥想当初他还是个无名小卒之时，为了北伐上书千言，结果却是被贬官削职。而今他终于有机会站在皇帝面前一抒胸臆。】
　　【不过如今的岳飞不再像当初那般楞头青，尽管心中矢志北伐，但岳飞开口却是如何保卫中央，果然一下子切中宋高宗心意。】
　　【宋高宗对岳飞提出的见解赞赏有加，御笔一批，便赐下铁铠五十副、金带、鞍、马、镀金枪、百花袍等一应等物品！】
　　水镜之中映照出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的岳飞，从天子到百官，个个对他赞不绝口。
　　一串全新的头衔飘在他的头顶，让他的官阶抵达新高峰——［武功大夫，昌州防御使，通、泰州镇抚使，兼知泰州。］
　　——而此情此景，与当初他上书被贬、孤身漂泊的场景相比，竟显得如此讽刺！
　　【从参军入伍、矢志抗金开始，历经数年颠沛流离，岳飞终于看到实现目标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