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小说家又做错了什么(43)
青池涟央刚一拧眉,碧玉似的瞳子迅速放大。他捂住侧腰,那里已然被攻来的禅院甚尔用刚掏出的古怪武器连带钰子小姐的护盾一起击穿。
拥有无效化异能的武器吗?
即便钰子小姐反应迅速的把禅院甚尔甩飞了出去,伤也已经形成了。
鲜血从青池涟央指缝间泌出,顷刻间,就染红了一大片白衣。
小说家倒没什么太剧烈的反应,只是因为疼痛一皱眉,他不是喜形于色的性格。
可见主人受伤,钰子小姐先发疯了,它从口中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由娃娃变成三四米高的身形,铺天盖地的黑线,尖针朝着禅院甚尔攻过去。
“去——死!”
《母亲》发表,并且名气越来越大后,钰子小姐的实力早就不止三分之一了。
在猜疑和谩骂下,被太一郎和雄一夺取走的那三分之二在逐渐复原,压根不用大费周章的去大海捞针。只要第二部 小说《妻子》发布出去,将太一郎做的丑事公知于众,钰子小姐自己就能恢复全部力量。
小说家的鲜血顺着衣角滑落,被铺在地上的黑线吸收,房间里有什么在悄然变化。
他语气冷清,蓝绿的眸中是一片极地星海。
“你不该让我流血的。”
*
「我的妻子是个笨蛋胆小鬼。她竟然害怕狗。
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件事时,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种毛茸茸又可爱的小东西哪里可怕了,我怎么娶了你这样一个胆小的笨蛋呀。”
她不满我这么形容她,用两根青葱般细嫩的手指比划。
“不是那种茶杯小狗,是呲着獠牙的恶犬,再说,小狗不也很凶吗?”
因为我平日很娇惯她,从不用她像别人家的太太似的做家务与料理,都是请佣人的,所以她一直像个小姑娘似的。无论是脾性还是外表。
我才不信她这种说辞呢,只觉得她是在骗人玩。于是第二天就从狗市买了只藏獒来,想要试一试她。结果她怕狗竟然是真的,一见到就双腿发软的坐到了地上,眼泪也下来了。
“太一郎,这是哪来的家伙,快把它赶走啊!”
我的妻子是个大家闺秀,我从没听她叫的这么不懂礼数。女人的尖叫声有时是很败坏人心情的,于是我也恼火了,像老师一样训斥她。
“不就是个狗吗,有什么好怕的?”
她哭的更凄惨了,眼角红的像含苞待放的玫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漂亮的身体不停的发抖,像在勾引人似的。甚至跪下来求我。
“把它牵走,求求你了。”
真是怪可爱的。不过这种陋习可不能惯啊,抛却她漂亮的壳子,这幅行径一点也配不上我妻子这个身份。于是我便找来了枪,像个男子汉一样把它塞到她手中,鼓励她。
“克服恐惧最快的办法,就是亲手打败它,来,亲爱的,我来帮你。”」
作者有话说:
康康有没有人猜到那些小孩是谁的。
《妻子》是太一郎视角的第一人称小说,日记体,懂得都懂,和《洛丽塔》差不多。
第二十六章
小说家的鲜血对小说造物而言, 是相当于猫薄荷和兴奋剂一样的存在。
打架本来就疯的钰子小姐在主人受伤,吸入过度鲜血的情况下更是癫狂的意识全无。
源源不断的黑线凝结成网,十几厘米粗的触手, 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一样自三四米高的白色怪物体内抽出,和它的主人一样歇斯底里的攻击那个胆大妄为者。
禅院甚尔就算持有可以扰乱术士的天逆鉾, 可双拳难敌四手, 应付起来稍显困难。
毕竟只攻不防的疯狗打发, 对手还是攻击性极强的远程, 谁也不好受。
青池涟央的目的本就是割下敢和港口黑手党抢地盘的混蛋的头颅带回去。
钰子小姐便更不留手,势必要让这个伤到主人的家伙付出百倍代价再凄惨死去。
他侧腰的伤口其实不算严重,因为钰子小姐在那刀刺到青池涟央之前就迅速做出了反应, 并未伤到内脏和骨骼,所以他也不着急。
他无动于衷的看着, 视线投在那个酣畅淋漓的战斗着的男人身上。
小说家自然不善体术, 也从未尝试过在凶案现场追击凶手这种剧烈运动,他先前破案只是为了钻研人性, 找出凶手就够了。所以对这种纯体术的战斗感到新奇。
禅院甚尔打着打着,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倒不是武痴打的上头,又不是和**拳到肉的战斗,这种和在球场与自动发球机打球有什么分别。一点战斗的乐趣都没有。
而是因为那些黑线中散发的某种古怪的甜香。
在又一次斩断凝聚在一起的黑线, 跳身躲过后,禅院甚尔竟然在那些黑线中看见了一个女人。
她小腹微隆, 穿着宽松的衣服,清秀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禅院甚尔皱皱眉。
那女人莫名给他一种熟悉感。
说起怀孕的女人,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老婆, 可体型明显不像。
……这张脸, 总觉得在哪见过。
又过了几招, 禅院甚尔突然想起来了那女人的脸在哪见过了。
那五官,和自己简直如出一辙。
禅院甚尔突然反应过来。
那个女人不是幻觉?
他频频分神去看,仿佛那女人身上沾了什么强力胶水,而且还越看越熟悉。
「母亲」这个词汇莫名在他脑海中浮现。
禅院甚尔生于三大咒术家族之一的禅院家,刚出生母亲就大出血而死,因为他是‘天与咒缚’,也就是0咒力。
要知道,就连路边的狗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一点咒力存在。
由于绝对不可能成为咒术师,甚至连咒灵都看不见,所以在‘非术师者非人’的传统家族过的比狗还不如,在遇到妻子之前,从未体验过什么亲情。
突然,那女人开始说话了,她偏着头,好像在和什么人对话。
“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随后,她皱起秀眉,似乎对面说了什么叫她不悦的话。
“就算是个女孩,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
下一秒,她又露出幸福的笑容:“甚尔啊。”
“甚尔……甚尔……”
女人温柔的声音不断在仓库内响起,一声声交叠环绕,如魔音般穿过禅院甚尔的耳膜。
他忍不住皱眉,身体下意识的想再次防御袭来的黑线,却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已经从冰冷的仓库被转移到了一个陌生又有些眼熟的地方。
——禅院家。
术式,还是领域?
禅院甚尔保持着警戒,又想起自己交战的是异能者的异能生命体。
异能和咒术能扯上什么关系。
仓库内的战斗还是继续。
看着占优,其实钰子小姐也没占到多少便宜,被撕断的黑线失去光泽,大片大片的铺在地上,如秋的枯枝败叶。它先前战斗经营不多,
青池涟央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战斗的另一方禅院甚尔怎么变得机械起来了?
身体强大到可以徒手和钰子小姐对抗的黑发男人比刚才少了几分灵动,只有必要的防御,许多细小的攻击会穿过他手中的刀具,刺进他的体内,短短几秒,身体就变得鲜血淋漓。
定睛一看,青池涟央才发现那黑发男人的肩头不知何时多了个手掌大小的娃娃。
它长的和钰子小姐的真人形态差不多,但又有明显区别。一头黑发,宽松的白色和服,凑在男人耳边,红线缝制的嘴唇一张一合。
“这是你的能力吗,钰子小姐。”
耳边……
青池涟央莫名想到‘勿听、勿看、勿言’和‘枕边风’这两个典故。他又想起在找到钰子小姐一部分身体的那个别墅说看见的‘回忆幻境’。
小说家的声音不大,但遍地的丝线全是钰子小姐的耳目,它怎么可能听不到主人的话。
“是母亲——诅咒——”
变成原形态的钰子小姐用嘶哑的嗓子回答。不断有黑色细线从它喉咙里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