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咒具的正确用法(136)
至于那些药是用在了什么地方,用在了什么人身上,即便问起来夏油杰也会三缄其口,推脱说“不会用来做坏事,前辈不用太担心”。
远山湊猜测,这大概是需要保密的事项——论坛当中提到过好几次类似的情况,大家族的家传绝学往往只有立下束缚的“自己人”才有资格学习,很多辛秘资料也只有拥有一定权限的人才能够阅览,而非术师没办法立下强制保守秘密的誓约,所以在保密可靠性上就差出了一大截。
理性上能够理解,情感上还是不太容易接受。
毕竟对方是自己认识的第一个咒术师,两年来关系都非常亲近,如今大家情形所迫各忙各自,即便时间被挤压到抽不出空一起玩,仍旧会觉得有些……
——应该怎样描述呢?远山湊有些费劲地思考,他自诩灵活的大脑似乎陷入了僵局。
毕竟困难当前,似乎是守护世界的任务更加重要;虽然对方存在某些隐瞒(至少到现在都没说过那些药的用途),可远山湊自己也一样——时间机器的存在是他们一致决定保守的秘密,关于它的情报不会以任何形式出现在任何场所,包括纸质、电子文件以及与任何人的谈话当中。
曾经冈部伦太郎的D-mail被截获导致了某条世界线陷入人类社会濒临毁灭的反乌托邦结局,而针对牧濑红莉栖论文的争夺则让未来导向了世界大战的终末,经历过这两种未来之后,大家一致决定将时间机器的知识严格限制在四人之间。
至于自己就是论坛创始人本人这个情报,远山湊更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咒术师——虽然从未亲自窥见过未来的模样,但他隐隐约约有种“不能将这件事透露出去”的直觉。
就算他在社交方面没有菲利斯她们那么在行,也是知道“自己有所隐瞒的情况下还要求别人保持坦诚”是件很不公平的事……真糟糕啊。
远山湊思考了一下,拉开抽屉,将三枝婆婆那儿买来的手串套在了手腕上。
虽然木头手串的画风和他这个大学生的一贯画风有些不搭,但毕竟是个保险手段……总不能再像是上次那样被一只蝇头弄得兵荒马乱。既然知道了咒灵的秘密就没办法再按大多数非术师的要求对待自己,毕竟根据桥田至的说法,“大小便不能自理”的情况也太糟糕了。
而另一边,夏油杰看着手机里对方发来的关切消息,敷衍着回复之后又陷入沉默。
前辈是非术师——他之前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名为远山湊的个体拥有足够多的知识储备,还有远超这个世上大多数非术师的认知水平,这足够让他在认知当中建立起一个“既非咒术师又不是普通人”的超然形象,可如今迫近到眼前的一些现实,又让他不得不重新去思考这个问题。
总有一天,他在了解了更多咒术师的事情之后,会不可避免地……即便那些情感的初衷或许真挚而诚恳。
越是亲近,越是关系深厚,越是放不下,越是担忧,越是爱……就越是扭曲。
“稍微依赖一下成年人吧。”
对方这样说,在屏幕里发来了一个哆啦A梦的快乐表情包。
“无论最后你选择过怎样的生活,爸爸和妈妈会一直支持你的决定。”
从岩手县离开坐上新干线之前,父母也曾经说出过这样的嘱托。
——哈。
吞吃咒灵带来的负担让人几近战栗,他一只手撑着宿舍的墙面,将咒灵玉强吞下去之后,手指松松垮垮地从墙壁上滑落下去。
“……好想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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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会いたい。」
第91章
东京高专的最新一届只有一名学生。
伊地知洁高, 没有术式,十五岁,在辅助监督执行工作的过程当中被发掘, 接受邀请加入了咒术高专。
——这是可以公开的表面情报。
实际上,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是凭借着自己的信息检索能力, 成功摸到了一个咒术师论坛——也因此而了解到了一个更大的世界。
这也归功于远山湊他们最近的宣传。
搜索“别人看不见的怪物”、“能看见怪物的人”之类的关键词, 达到一定频次之后就很容易找到他们在互联网上留下的指示牌。
远山湊在2ch之类的一些站点上留下了网页外链以及进入论坛的复杂方式,加上一系列的进站提问和部分个人信息的提交, 通过后台人工审核的方式主动放出一部分邀请码, 以这种制度招揽了新一批的论坛用户。
要是対神秘学或者冒险故事有兴趣的乐子人, 到了“身份登录”或者“网页问答”部分的时候就会被筛出去,而能够留下的只会是那些迫切想要和同类产生联系的个体——也就是暂时还飘荡在社会当中没有组织的咒术师。
毕竟世界末日从十年后开始触发,那么很有可能那个时候的诅咒师如今还很年轻……从这个角度考虑,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将更多新人拉进这个网站中。
在这个基础上,他还做了一些关于“新人必看”、“进站须知”之类的提醒,其中就包含他们自己总结出来的《咒灵学三定律》。
这三条定律在刚刚公布的时候, 遭到了论坛里大多数人的嘲笑——如果有人在一群成年人当中反复强调一加一等于二,那个人也一定会觉得対方有病。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他们纷纷吐槽:“没必要连这种常识也特地说一遍吧!还装模作样地总结出什么定律!”
“就算是対大家来说形同常识的知识, 要是没有人告诉的话, 通过自己的探索和尝试去了解也要冒很大风险。”
远山湊解释时将自己的态度放得很低:“比方说,我就出身于非术师家庭, 不过是从小到大胆子小外加运气还不错而已。”
“……”
大家沉默了一下,仔细一想,似乎又确实是这样。
绝大多数的咒术师都拥有一个或多个咒术师亲戚,有些人是隔代遗传, 还有些干脆整个家庭成员都是咒术师,很少会有这种“单独一个孩子能看见咒灵”的情况。在家庭当中诞生出能“看见”的小辈时, 那个具有亲缘关系的长辈则自然而然地要承担起引导新人的责任,关于里世界的一切常识以及祓除咒灵的方法都将由対方来告知——千百年来都是这样传承的。
至于那些全无根基的人在成长过程当中产生的折损,大家虽然知道会有这样的现象,但也都不太在意——毕竟在有咒灵的世界里死个把人实在太正常了,那些从小受到过培训的咒术师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够从咒灵的手中活下来。
然而在如今的这个时代里,除了能从亲人那边获取知识、被辅助发掘从而前往咒术高专就读以外……还可以上网。
只不过以前从来没有人把这些情报公开在网上——这违背了咒术师的保密原则。
就算是诅咒师也要遵守这样的规则,不然如果跳得太狠被咒术界发现,很容易就会遭到总监部和御三家的追杀。
面対关于保密规则的质疑,远山湊的态度显得很坦荡——要是这样的做法能多让一两个年轻人活下来,那么他的工作就是有价值的。更何况论坛的准入机制非常复杂,老用户的复杂邀请制度自不必说,就算是通过网上留下的传送门一层一层找过来的,也要经历他自己作为站方的后台审核,在这种保险机制下,很难产生太大的纰漏。
“什么啊,这家伙,是要当不要钱的圣人吗?”
伏黑甚尔将手机往沙发上一抛,态度显得百无聊赖:“还以为能在这里赚到多少钱呢,一直在折腾他那些‘便当委托’。”
根据咒灵标记系统的逐步完善,大家开始逐渐在论坛里将那种“发现咒灵、判定等级之后汇报”的委托流程称之为“便当委托”——主要是因为每次完成委托获得的收益都非常有限,大多数时候只能买一份便利店便当用来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