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羽(56)

　　女人把食物和水从铁链的缝隙之间塞进来。
　　玄炫伸手接了，心中感激不已，“谢谢。”
　　女人能冒着生命危险给他们送来食物委实不易，当初，玄炫和月羽帮女人的时候，是没想过会得到她们的帮助，这也算是好心有好报。
　　女人低声道：“酋长已经下了命令，明天在神庙对你们实施烙刑，说你们触怒了目神，”说着回头看了看，继续道：“我们商量过了，看看今晚能不能救你们出去，只是——”
　　玄炫打断女人：“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不用救我们，免得连累你们，放心，我们自有办法脱身。”
　　女人松了一口气，“那你们自己小心，我先走了。”
　　“等等。”玄炫叫住女人，“我想问问，纳耶夫是不是死了？”
　　这只是玄炫的猜测，侍卫突然把他和月羽关起来，想必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联想到这几天多葛等人接二连三地横死，玄炫觉得有可能今早又有人被杀，而这个被杀之人极有可能就是纳耶夫。
　　女人点头，“听说跟摩卡一样，都是被咬断喉咙死的。”
　　玄炫皱眉：咬断喉咙？难道是那两只大猫？
　　……
　　吃着女人送来的食物，玄炫道：“我突然之间觉得这世界还是充满希望的。”
　　月羽失笑，想了想，他问：“接下来我们要怎样做？今晚就离开格什米尔部落还是怎样？”
　　玄炫道：“我担心那两只大猫，总觉得它们会遭遇不测。”
　　月羽问：“你想把那两只大猫也带走？”
　　玄炫点头：“我不想它们沦为大祭司的杀人工具，明明它们那么可爱。”
　　月羽道：“拿尔巴和摩卡是大祭司利用那两只大猫杀的，这是可以确定的，但是摩卡和拉尼是同一晚死的，难道当晚你离开之后，大祭司又去杀了拉尼？”
　　玄炫道：“这不无可能，现在格什米尔的核心人物就只剩下大祭司和酋长巴格，换言之，只要巴格死了，大祭司就是下一任的大酋长，这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要杀拿尔巴等人，当初之所以让我们留下，想必就是想我们当他的替罪羔羊。我觉得巴格现在说不定已经怀疑大祭司，为了保命，没准大祭司今晚就会下手杀巴格。”
　　月羽道：“巴格既然已经怀疑大祭司，他就一定会提防，大祭司想暗杀巴格只怕不易。”
　　玄炫道：“所以我才担心那两只大猫，我担心它们会被巴格杀了。”
　　月羽道：“那我们是要救那个肉球？”
　　玄炫道：“不想救，我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拐走那两只大猫。”
　　月羽看玄炫口袋的小黑猫。
　　玄炫摸了摸下巴，“要是我让白日梦叼走小黑猫，你说那两只大猫会不会追杀白日梦？”
　　月羽笑：“我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可以试试。”
　　玄炫朝月羽肩膀上终于睡够睁开眼睛的白日梦招了招手，白日梦立即屁颠屁颠地飞了过来，亲热地蹭了蹭玄炫的脸颊。
　　玄炫摸了一把白日梦，笑眯眯的：“我有事情让你做。”
　　“咕咕。”浑然不知大难临头的白日梦信任地蹭玄炫。
　　……
　　夜浓重得像一团黑墨。
　　风很急，一眨眼就从裂谷的这头涌到那头。
　　大祭司站在右边的岩顶上看着对面山壁巴格的岩洞。
　　巴格的岩洞灯火通明，隐隐看到有侍卫在来回走动巡视。
　　秘道一定已经被巴格堵死了，想通过秘密暗杀巴格已经行不通，不过无妨，他还有那两只猫可以利用。
　　大祭司转身走到神庙前，开始召唤那两只猫。
　　猫没有像往常那样按时出现。
　　大祭司皱眉，又重新召唤了一次。
　　猫依旧没有出现。
　　大祭司不耐烦了，那两只畜生去了哪里？今晚不找机会杀了巴格，明天巴格一定会找借口处置自己，到时候就会功亏一篑。
　　正想再召唤一次那两只猫，猫出现了，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大祭司背后，把大祭司给吓一大跳。
　　大祭司用兽语驱使那两只大猫去杀巴格，猫站着没动，用那双绿幽幽的眼睛看着大祭司。
　　大祭司心里毛烘烘的，突然觉得瘆得慌：这两只畜生想干什么？
　　大祭司竭力保持镇定，又用兽语把自己的命令说了一遍。
　　猫忽然上前一步，大祭司一惊，急忙后退。
　　大祭司忽然想到：这两只猫会不会是有人养的，他一直以为这两只大猫是野山猫，他以为自己已经驯服它们，可是现在细想起来，会不会自己也被利用了，被这两只猫的主人……
　　大祭司想逃，可是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两只大猫一前一后堵住了他的退路。
　　大祭司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两只猫想杀自己！
　　他想呼救，可是又怕暴露自己岩洞里的秘道，巴格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处死自己的。
　　大祭司用兽语言辞严厉地说了几句，希望可以吓退那两只大猫。
　　大猫没动，碧绿的猫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大祭司。
　　大祭司又惊又怒，就在此时，背后忽然有人轻声细语地道：“你不要骂它们。”
　　大祭司魂飞天外，猛然转身——
　　朦胧的月色下，一个黑衣少女像幽灵一样站在他背后一步之遥。
　　那一声“救命”卡在了大祭司的喉咙，怎么也叫不出……他的喉咙被黑衣少女掐住了。
　　大祭司挣扎，可是黑衣少女的手劲极大，那一双纤细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牢牢钳住他的脖子，他怎样挣扎也挣脱不开。
　　他伸手抽出腰间的短刀想刺向少女，手才刚抬起，旁边的黑猫就扑了过来一口咬住他的手臂……撕裂心肺的疼痛让本就呼吸困难的大祭司眼前一阵发黑，再也无力挣扎。
　　黑衣少女手上一用力，硬生生把大祭司的脖子给扭断了……
　　少女把大祭司的尸体拖入神庙，捡起大祭司跌落在地的短刀，手起刀落，把大祭司的头给割了下来放在那根镶嵌着眼睛的大柱子前。
　　处理好一切后，少女就和那两只大猫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63章
　　夜色茫茫，星月无光。
　　抬头看了看黑布一样的夜空，月羽道：“月黑风高夜，最合适干坏事。”
　　玄炫靠着墙壁坐着，闻言扬了扬眉，道：“例如杀人？”
　　月羽走到他身边坐下，问：“你猜今夜死的是大祭司还是巴格？”
　　玄炫耸肩：“不知道，也许他们两个都熬不过今晚。”
　　月羽把起劲往玄炫衣服里钻的小黑猫拎过来，玄炫斜了他一眼，“你干嘛抢我的猫？”
　　月羽捏了捏小黑猫脚掌的肉垫子，道：“因为我妒忌了。”
　　玄炫一时没明白：“妒忌？”
　　月羽举起猫爪子在玄炫鼻头上点了点，故作哀怨：“小月只顾着逗猫，把我和白日梦都给冷落了。”
　　白日梦咕了一声，附和：自从这块黑炭头来了之后，玄炫就只爱摸这块黑炭，都不摸它了。
　　玄炫道：“你可以逗白日梦，要不白日梦逗你，或者你们相互逗。”
　　月羽笑：“白日梦逗猫，我逗小月。”
　　玄炫扔了他一个白眼，月羽道：“要不我让你逗也行。”
　　玄炫撇嘴：“那你汪一声让我听听。”
　　月羽看玄炫，真的要啊？
　　玄炫点头。
　　“汪。”月羽还真的不轻不重地汪了一声。
　　正在咬自己尾巴的小黑猫扭头看他，疑惑了。
　　玄炫笑眯眯地拍拍月羽的头，“乖！”
　　月羽把玄炫肩膀上的白日梦揪到地上，又把小黑猫放在白日梦背上，然后把玄炫整个人圈住。
　　白日梦扭头看自己背上的小黑猫，小黑猫喵了一声，用两只爪子抱住头在白日梦背上打了一个滚，结果一滚就滚到地上了。
　　白日梦赶紧把小黑猫叼起来放回自己背上，它可没欺负这块黑炭，是它自己滚下去的，不关它的事。
　　小黑猫兴奋了，扑上来要跟白日梦玩耍，白日梦矜持地甩头，不鸟小黑猫。
　　玄炫仰脸看月羽，“干嘛，非礼？”
　　额头抵着额头，月羽低笑：“就是要非礼你。”说着，在玄炫唇上亲了一口。
　　玄炫幽幽地道：“你好歹在花前月下的地方才非礼，这里抬头只见蜘蛛网一样的铁链，一低头就看到遍地散发着怪味的柴草，我就只觉得你身上也是臭的。”
　　月羽伏在玄炫肩上轻笑不已：“我觉得吧，即便是花前月下，小月也会嫌月亮太亮，花太香，然后说我一身浓香的。”
　　玄炫道：“如果我们的位置换一换，我上你下，即使这里阵阵异味，我也能幻想成花香扑鼻的。”
　　月羽在玄炫脸上亲了一下，松开手，问：“小月想什么时候离开？”
　　玄炫转头看他，“你意思如何？”
　　月羽道：“我的目的只是女娲石。”他无意插手格什米尔的内部斗争，现在女娲石已经找到，若是按照他的意思自然是立刻离开，他直觉觉得格什米尔这个部落大概要改朝换代了，继续留在这里只怕会惹上麻烦。
　　玄炫微微垂着头，没有说话，他在想：如果月羽问自己要女娲石，那他是给还是不给？
　　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月羽道：“女娲石是那两只大猫送给小月的。”
　　玄炫微感意外，月羽的言下之意是让给自己？
　　想了想，玄炫问：“那你怎样向你二哥交代？”
　　月羽笑：“技不如人，谁叫我不讨小动物喜欢。”他二哥这关不是问题，问题是大哥那关，也许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见月羽说得轻松，玄炫的心忽然也一下子松了下来，他道：“或者明天看看会发生什么事再决定是否马上离开吧，你觉得怎样？”
　　月羽没有异议。
　　玄炫有些担心：“不知道那两只大猫还会不会出现？”
　　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尤其是这里洞穴太多，想找那两只大猫实在是困难。
　　月羽道：“小猫在你这里，我想它们还会再出现的。”
　　玄炫点头：“但愿如此。”那两只大猫太有灵性，玄炫隐隐觉得它们背后藏着一个秘密，和女娲石有关的秘密。
　　月羽脱了外套给玄炫披上：“快睡吧，已经很晚了。”
　　玄炫把白日梦塞到月羽怀里，月羽不明白所以，玄炫摸摸鼻子，看别处，“白日梦毛多，抱着暖。”
　　月羽笑，挨过去靠着玄炫：“我更喜欢抱着小月。”
　　玄炫把小黑猫抱过来，合上眼睛咕哝了一句：“给钱就让你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