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无耻老贼(93)
作者:池岚音
时间:2019-08-08 10:03
标签:搞笑 HE
季殃将他放了下来,禾雀很乖巧地朝他行了个礼,才小跑着到了符紫苏的面前,有些不情愿地拉住了符紫苏的小指,低着头闷闷不乐。
符紫苏压抑着怒气,冷淡看了一眼季殃,一句话没说拉着禾雀转身走了。
季殃看着符紫苏把禾雀带走了,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半天,直到日落西沉他才回去了自己的院子。
季殃自小不懂情感是何物,大概是天选修魔之体那深入骨髓中的天生薄情,对于他来说,突如其来闯进他生活的禾雀不过只是个过客,甚至连和他相处了好多年的季殚在他心中也是如此。
季殚和禾雀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存在他眼前的东西,他自来都不会去花费心思去思考,依然没心没肺地修他的道,一直到他第一次出去这所院子。
自从禾雀走了之后,还是第一次有人冲进这座院子,季殃正坐在秋千上编草绳,听到动静微微抬头,看了看朝他不停走来的男人,微微歪头。
那男人一身黑衣,宽大的兜帽遮住他的脸,让人看不真切面容,他缓慢走到季殃面前,上下打量了下季殃几眼,沙哑的声音从兜帽下传来:“天选修魔之体,是个好苗子。”
季殃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让他一阵不爽,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声道:“你是谁?”
那人不答反问:“你想入魔吗?”
下一瞬,季殃手中软绵绵的草绳瞬间崩成一根坚硬的冰柱,季殃站起身,长发飞舞,那冰柱带尖的那头抵在了黑袍人的面门,带起的风将他的兜帽吹拂的微微飘起。
男人没动,反而像是看什么好玩的玩意儿一样看着季殃。
季殃在季殚那听说过自己因为天选修魔之体才不被季类樱待见,内心早已经对修魔产生了极大的抵触,闻言他手指轻轻在细长的冰柱上敲了敲,冰柱瞬间一阵雪花纷飞,纷纷扬扬落在了地上,一把晶莹的冰剑跃然出现。
“对不住,”季殃就算对他不喜欢的人也是春风化雨般的温和,他弯了弯眼眸,“我家人不太想让我修魔,你大概是找错人了吧。”
虽然口中说着客气的话,灵力覆于剑上,季殃的反抗逐客之意一点都不掩饰。
那人似乎笑了笑,丝毫不在乎季殃手中的剑:“你家人?季敛吗?”
季敛是季殃的父亲,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季殃却对那张和季殚酷似的脸庞记忆犹新。
“你认识我父亲?”
黑袍人轻笑了一声,淡淡道:“正是你那好父亲将你卖给了吾,你说吾怎么会不认识呢?”
季殃似乎没理解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快他的手一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你没听错,”黑袍人道,“你胞弟季夜行在一叶蔽连天重伤难愈,季敛拿你从吾这里换了救命的药过去,所以你现在是吾的了。”
季殃脸色苍白,手中的冰剑依然握得死紧,他惨白的唇轻轻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开口就是一串急促的喘息声,似乎是痛苦至极才引发出来的。
季殃觉得有些奇怪,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捂住了隐隐作痛的胸口,他不太清楚为什么掌心下的地方跳动的那么厉害,又为什么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样,疼得厉害。
黑袍人看到季殃的表情,突然轻轻笑了。
季殃大概没发觉自己的表情是如何痛苦,但是面前的人却看到了,他缓慢走上前,伸出手在季殃手腕上一点,季殃猝不及防,冰剑顿时消散,草绳恢复原状软绵绵落了下来。
黑袍人掀开宽大的兜帽,露出一张妖媚的脸庞,他伸出手指捏住了季殃的下巴,轻轻笑了,道:“哭起来更好看了。”
季殃茫然看着他。
黑袍人道:“季殃是吧,吾名施怨,跟吾走吧。”
------------
第五章 入魔很容易不是吗,嗯
季夜行百无聊赖地倚在一棵桃树下,看着面前的同门将几个魔修隔开喉咙,血洒了满地,到处都是浓郁的血腥味。
季家一个同宗走过来,将一个魔修的内丹随手扔给季夜行,道:“听说你之前道骨受了重伤,这个拿去,将其中灵力吸收大概会有点用处。”
季夜行捏着那个还沾着点血的内丹看了看,懒散地笑了笑,又给他重新抛了回去,道:“不过几根道骨,无碍,若是真的有什么我也不在意,抽出来便好了。”
同宗笑了笑,道:“你心也太大了吧,但是听闻季家主对这件事倒是挺看重的,好像在为你到处找灵药。”
季夜行皱了皱眉,没说话,而不远处的单方面屠杀也已经到了头,几个人一身血污的走了过来。
季夜行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了看后面有些惨不忍睹的尸骨,道:“你们非得做的那么恶心,好好杀了不成吗?”
几个人嗤笑了起来:“瞧瞧,咱们季家大少爷,见不得血腥场面了,哈哈哈哈,照我说啊大少爷,你连个人都不敢杀,为什么要来一叶历练呢?到最后还得我们保护你,啧啧,也不懂家主做什么非要你跟过来。”
在季夜行旁边的同宗不满道:“少说几句吧,他身体不太好,而且你们此番也着实有些过分,其他几个人明明只是修道之人,你们为什么也要动手?”
“那种人也能被称为修道之人?”有人嗤笑一声,“既然修道那为什么还要护着一个修魔的,这种人就算今天是道修,指不定明日便要去修魔了,我们这是防患于未然。”
季夜行眸子瞬间冷淡了下来,灰色的眼瞳盯着说话的人许久,才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他到一叶蔽连天已经三年的时间,早已经长成了个半大的少年,还未染血但是浑身却有种剑即将出鞘时的冷厉。
季夜行自来不屑和这种人为伍,此次若不是季敛再三叮嘱在伤势未痊愈之前要好好跟着同宗的人,他早就孤身一人离开了。
季夜行走在前面,听着身后之人嬉嬉闹闹的声音,眉头皱得更紧了。
半个多时辰后,他回到了一叶蔽连天的住处,刚刚推开门便看到了坐在院子中的季敛。
“父亲?”季夜行有些奇怪,他走上前,随意行了个礼,“你怎么会来这里?”
季敛是个终日满目微笑的男人,一张俊美的脸庞和季夜行极其相似,眉目柔和,丝毫看不出他是那种为了一味药能将自己的亲生子卖给魔修随意欺辱的人,他捏着杯子笑了笑,点了点头:“坐那。”
季夜行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坐下了,他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又问了一遍:“你不是在鹿邑城吗?怎么会突然来一叶?”
季敛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块红布,将四角摊开,露出一个晶莹的玉石:“我来给你送药?”
那玉石晶莹剔透,从表面可以直接看到其中流淌着的浓郁的灵力,这本该是价值连城有价无市的宝物,但是季夜行却没觉得欢喜,反倒心脏开始有些慌张地跳动了起来。
季敛的本事他还是清楚的,他虽然在鹿邑城中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能,但是放眼整个古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比他更有能力的大能海了去了,这种成色的玉石根本不是靠着他自己就能弄到的。
“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季敛将杯子放下,依然弯着眸子笑:“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前几日听闻你重伤难愈,问了鹿沐,知道你大概根骨受了重创,你可知根骨受伤是什么意思?”
季夜行冷声道:“我不想知道,我现在只想知道这枚玉石你是从何处寻来的?”
季夜行本来是天选修道之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天生了一副反骨,虽然季敛和季类樱极其宠爱他,但是他却对之嗤之以鼻,从来不会接受他们的好意。
他自小便是跟着一个侍炼人长大的,直到十岁时那个侍炼人被他打败,自此之后再也不见踪影,后来他几经打听才知道,被主人打败了的侍炼人,最终只有一个下场――以骨血祭剑。
季夜行听闻之后直接将他拿到不久的新剑发疯似得直接扔掉,红着眼睛冲去主宅去找季敛理论。
当时季敛是如何说的来着?
“不过是个普通人,祭剑是他几百年都求不来的,这是好事一桩,怎么?你不喜欢那把剑?”
季夜行愤恨地看着他,眼泪簌簌地落下,但是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头也不回地跑了回去,将被他扔在地上的剑给捡了起来,小心翼翼抱在了怀里。
自此直到他屠杀了季家满门之前,他再也没拔过剑。
季敛没动怒,不动声色道:“自然是我辗转古荆给你寻来的,你收好这个,天选修道之体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懂了吗?”
“天选天选!”季夜行按着桌子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季敛,“你和母亲自小便对我说,我是天选之体,生来便是为了救族济世的,为我置办这置办那,但是你们什么时候考虑过我自己的感受?有没有人问我想不想要救族济世,想不想要接受你们的安排,又……想不想要修道呢?”
季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哦?你不想修道……”
他依然安安静静地坐在石凳子上,院落里的一棵桃花树缓慢地落下花瓣,将青石板路上铺上斑驳的粉色地毯。
季敛慢悠悠饮完一杯水,才轻声道:“你不修道,难道还想要修魔不成?”
季夜行勾起唇,冷笑道:“有何不可?”
“啪”的一声,季敛直接甩了季夜行一巴掌,这一掌他丝毫没有留情面,直打得季夜行偏过头去,半束起的长发凌乱地落下,挡住了他半张脸。
季敛打完之后,才轻轻吐出两个字道:“荒谬。”
季夜行缓慢转过头,眼瞳有些微红地看着季敛,片刻之后他竟然笑了起来,且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眼泪缓慢落了下来,瞬息爬了满脸。
“父亲啊,”季夜行面带笑意,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东西,笑声忍都忍不住,“你们这些年养大的,到底是儿子呢?还是这副天选的道骨呢?”
季敛冷漠看着他,一句话不说。
季夜行笑够了之后,才将那枚玉石推了回去,淡淡道:“我的伤可以痊愈,不用你花费大精力给这副根骨弄来的奇珍异宝了,谢谢家主。”
他说着,转身便要离开,季敛却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即使这枚玉石是用你那个废物哥哥换来的你也不要吗?”
季夜行的身体一僵,缓慢转过身,有些恍惚地看着他:“季殃?”
“你猜对了,”季敛轻飘飘道,“我以一己之力确实得不到这样的奇珍异石,这是从一叶蔽连天的魔修重烟那里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