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分局[ABO](93)
威廉爱他,他们是家人,只凭这两点,埃德蒙兹就别想从他手里带走威廉。
爱莉想了想,还是吞回了嘴边的话。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格里芬如此怒火中烧,在一无所知下,她不想因为对马尔斯的维护进一步激怒自己的老板。况且说实在的,即使与马尔斯相知相熟,在感情问题的对错上,她还是选择站在格里芬的一边。
马尔斯的感情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负数,骄纵自大不听劝告,就冲他暗地里做的那些肮脏事,她要是威廉莱昂,早把那家伙的蛋蛋切下来了。而至于格里芬,任何真正了解他的人都没法生他气的。
然而这种说法对马尔斯也有失偏颇,毕竟他不是故意想表现得那么不正常。脑袋里天使与恶魔的小人交战个不停,最终队友爱还是从胶着中胜出,爱莉斟酌地组织了下言语,“马尔斯他……其实就是个幼稚鬼。”格里芬看向她,爱莉在他冷漠的目光中假装若无其事般讲了下去,“想要的就非得得到,得到了就不可能放手,最好能小心翼翼装进铁盒子里锁住,从此属于他个人独有。典型的小孩子一样的占有欲。但他也没办法,”女特工耸耸肩,“天生的述情障碍,父母又早逝,没人教他怎么正确处理自己的喜爱。您不必跟他计较,他确实天才,但说话做事又像是从来都不过脑。”
格里芬对她的一席话没有回应。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指尖无意识在桌面轻点,“但这不是理由。”什么理由?爱莉刚露出了些迷茫,格里芬就解答了她的困惑,“这不是他欺骗威廉的理由。”
什么……?他怎么会知道马尔斯对威廉莱昂的身体做了什么?——不。爱莉在快速的思忖后否定了自己。格里芬肯定不是在说这件事,他要真知道自己兄弟被另一个Alpha偷偷改造了,马尔斯就不会现在还安然活着。
“除去了国际自由军,捏造受伤的借口栽赃给我,杀人和撒谎对他来说就跟呼吸一样自然对吗?”
心跳频率被措不及防地打乱,爱莉一瞬间咬住了口腔壁的肉,她竭力控制面上的神情,缓缓地、无声地吐出屏住的那口气息。国际自由军的事除了当事人,目前也只有她和凯尔西知情,格里芬又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和以往的任务大为不同,无论哪种情况下她都不能承认这事的发生,一旦说了“是”就等于出卖了马尔斯,局里得知的后果不堪设想,马尔斯也许毫不在乎余生都被囚禁在恶魔岛的可怕,但身为世上少数的那么几个关心他死活的人之一,爱莉还不想看到他被铐进监狱。
这回他确实极端过头了,但爱莉发现自己能理解他。谁不希望自己能护得爱人的周全呢?每次凯尔西出任务,她总会花上百分百的精力与半月的时间来确保手头的情报足够完备,她总得准备出详尽的逃生路线和至少两个应急方案。她担忧她害怕,心里的黑暗念头随着时间推移而滋生,直至传来对方平安的消息。
马尔斯只不过是有能力去做这世上绝大部分人想做却无法做到的,但格里芬到底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格里芬似乎没打算在这上面执意套她的话,也许是因为遭殃的是那个组织,而这就值得他的网开一面了。“我猜的。”他语气平淡地解释。眼睫眨动间,响起的枪声血绽开的画面还清晰回荡在脑海。“只不过恰巧知道你们大多数时候在欧洲行动,所以今早看了眼那边国家最近一两周大大小小的新闻。”他记得威廉在跑,他也在跑。他记得落在威廉背后的红点,他记得他抬起枪扣动了扳机。他记得妈妈的手,从温暖到冰冷,沾着血黏糊糊地,在他脸上留了一道红印。他记得最后的时刻她留下的每一句话。她说“别怪他”,她还说“我爱你”。所有的一切微小的细节,他都记得。
但凭什么?埃德蒙兹?凭什么他插手他们的家里事?凭什么他就能无所顾虑地去做,做成他沉溺在酒精时才敢放任的肆意设想?
“国际自由军的案子虽然只在德国境内大肆报道,但它好歹和威廉有那么些联系,时间上也吻合埃德蒙兹的受伤。”他漫不经心地说,置身事外的口吻让自己听起来只像个中立的答疑者。“并不是什么困难的推理。”
尽管想为他喝彩,爱莉还是选择了含糊其辞,“怪事每天都在发生,猜测的真假只能凭当事人来确认。”
“所以,这只是他第一次欺骗我弟弟吗?”格里芬微挑起眉,审度的目光在Omega脸上逡巡,“或者,第无数次?处事激进惯常杀人,撒谎编话信手拈来,我要怎么放心这样一个Alpha和我弟弟在一起?”
“当然,我也不是不给他机会。威廉能容忍他,我就能容忍。”格里芬嘴角扯出个冰冷的弧度。但一旦威廉决定放手,或者那男人敢做出什么伤天害理,格里芬会确保,威廉的余生都会从埃德蒙兹那儿得到彻底的清静。
作者有话说:下章面具男出没。
即将第一百章,一个肉文写得这么拖沓我也是很佩服自己了。砍了大纲,会尽快完结的。
☆、100 小丑剧.10
爱莉已经忘了起初来找格里芬的原因了。她想现在正好是个时机回去秘书室,免得等格里芬想起来问她正事却回答不出又被讽刺一番。
“怎么回事?”正当爱莉打算趁格里芬不注意偷偷溜走时,暗金发的男人对着电脑皱起了眉头。
爱莉收回了迈向玻璃门的脚步,疑问着绕到格里芬的一侧,“出了什么事?”
“突然黑……屏——”摄像头忽然自行打开,绿色信号灯的亮起让格里芬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冲爱莉使了个眼色,女特工立刻反应过来,躲去了镜头无法拍到的格里芬的对面。
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格里芬试图扭转电脑被人侵入的局面,但鼠标键盘仿佛通通失灵了一般,输入的命令没能唤起它们分毫的动静。格里芬抿了抿嘴,站起身正欲拔掉电源线,音响里却蓦然传出了一个沉闷的警告,“别动。”
格里芬的身子僵硬了一秒,他与爱莉目光相触,两人都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坐下,别让我盯着你的肚子看。”那腔调诡异的声音继续说,“我们多久没见了?三个月?我可真想念你的人——”他用一种亲密却暗含嘲弄的口吻慢吞吞念出他的名字,“格里芬先生。”
“……我想我们还没熟稔到几个月不见就让你对我如此思念的地步,”格里芬依他所说地坐了下来。事到如今,他倒想听听这人黑进他电脑的理由了。“TENTH先生。”
爱莉紧盯格里芬手指不显眼的动作,大脑一解析完他隐晦的指示,手上立刻抽出了随身平板开始循着TENTH的入侵反追踪他的所在。
黑黢黢的屏幕在他坐下后改变了画面,预期中的面具脸从黑暗中显露,接下来的影像让格里芬诧异地略动了动眉梢。本以为与TENTH得以从摄像头中窥探他的优势相反,他只能与锁死的屏幕干瞪眼——但显然他错了,现在的情形更像是视频通话。
那霸占了整个屏幕的面具往后退开,黑发男人越走越远,穿着黑西装的修长身影逐渐暴露在了他那端的镜头下。金色辉芒纷纷扬扬,一片片漏进镜头里曼妙地轻舞,彷如层层轻薄撩人的金纱。
那边是白天,格里芬注意到。摄像头正对窗口,他越过黑衣人宽阔的肩膀望向远处。天幕湛蓝清澈无云,近得仿佛只有咫尺之距。
日间、晴天、高楼。格里芬迅速掌握了这三个情报。“实时通讯?”他问,心里却并没寄望对方会坦诚地告知答案。
“呃不,”TENTH沐浴在阳光下,背对镜头悠闲地伸了个懒腰,“这是由于我对你的过于想念而导致串联起的我们俩共享的梦里。”他回过头,看见格里芬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写满了无语,忍不住放声大笑,“你不是真以为我会告诉你我的时区吧?”他向后退了一步大咧咧坐上窗台,嗓音中的愉悦让人能活灵活现想象出那张面具遮掩的脸上浮现的诡秘微笑,“当然,如果你愿意吻我一下,我也不是不能为你变通。”
爱莉从格里芬投过来的短暂目光中读出了他无言的郁结,她回以一个深沉的注目:就靠你了,老板。牺牲一个吻,成全中情局吧。
“……你到底有什么事。”而想当然地,利他主义从不是格里芬的信条之一。他无视了来自爱莉与TENTH双方不同含义的灼热视线,催促面具人言归正传。
爱莉在心里撇撇嘴,格里芬的一本正经让他显得一点也不可爱。
“我以为我说过了?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TENTH晃了晃两条腿,金色双眼透过镜头,将暗金发男人无动于衷的冷脸细细端详。探究的目光顺着对方修长的脖颈下滑到深邃锁骨,那黑色的脑袋好奇地偏了偏,“你的伤好透了吗,格里芬先生?”
随着他的语落,格里芬下意识捂上了曾被子弹划破的左肩。这声关心的询问可谓异常讽刺,考虑到TENTH本人就是造成他受伤的元凶。
“它有留疤吗?我希望它有。那会让你每次看到那条疤就不可避免地想起我。”似乎是格里芬眯起的眼让面具人看出了他内心的恼怒,TENTH轻闲地笑了笑,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左脸,“你毁了我的容我都没生气呢。”
“这难道不是阁下自找的?”那双绿眸中的寒气就快溢满而出,“如果不是你堂而皇之闯进我家引发骚乱,难道我会无故向你开枪?”格里芬抢在TENTH再度开口前接下去说,“如果你今天只是为了惹怒我而来,你成功了。”他语调平直没一丝起伏,语气冷静却也不乏凛冽,唯一透露出心情的不悦的只有抿直的嘴角,“但请原谅,TENTH先生,我没更多的闲工夫能浪费在你拙劣的调情上了。”
TENTH愣怔了快有一分钟,然后,在格里芬的未预料中,像是听到了什么逗乐的笑话似的喷笑出了声,“你怎么发起火都这么一板一眼?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太过无趣还是可爱过头了。”
格里芬面无表情抬了抬眉,只觉得胸腔里那股憋闷着无法爆发的火气直直沉淀进了胃里。他这时反而没刚才那么恼火了,“再——”
“见”字还没出口,TENTH就抢先将他打断,“你还真是没什么耐心,是不是?”他扶了扶脸上的面具,口吻显得有些无奈。“事实上呢,我是对你有事相求。”黑发男人恢复了从容说道,“当然,并不会让你无偿帮忙。谢礼早已预备好了,而且我相信你也已经和它打过了照面。”
格里芬快速向爱莉瞥去一眼,在得到一个迟疑的摇头后收回视线。他偏头撇向一边,并不直对电脑,装出一副思索的模样,以此来掩盖刚刚的小动作。“……是什么?我不记得收到过有你署名的礼物。”
“那么看来下次我该以一捧有我署名的玫瑰开始对你的追求?”他在金发男人皱起眉头前假咳一声,“什么是纽约近来最火热的新闻?”他意味深长地提醒,“你肯定猜得到。礼物只有在激发惊喜时才能谓之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