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是个魔王(23)

　　这个原本只是服务于贵族和有钱人的学院在过去有着严格的筛选机制，直到背叛者伊让创造出的一切造物打破平静，为了面对兽潮之下，学院的大门不得不放宽条件。
　　多年的改变之下，不断为了能够更稳妥的应对每年如期而至的灾难，很多从前的条条框框做出修改，而分院之间的大比，却是最终到现在都保留下来的传统。
　　具体的安排通知是在三个多月前下达的，然后一个月前确定了地点。
　　按照相关的规则，在大比之中脱颖而出的前前三十到十一名，都可以在本地的分院毕业之后，前往相对应的市总的分院进一步学习。
　　前十名，则可以前去帝都百泽西的总院学习。
　　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奖励是非常丰盛诱人的。波利手上有天赋的学生就那么几个，之前的那些本身条件都没有费列罗出挑。
　　他很清楚自己能够交给费列罗的东西有限，试图联系卫兵队长莱恩?查哈斯却被拒绝之后，之前虽说有点不甘心，可是也没有办法。
　　但是伊让的突然转变让他有了新的希望。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某种程度上并不去质疑伊让的变化的缘故，对方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只是略有点奇怪而已，他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愿意戳破面前这层纸。
　　“你们两个堆在这里做什么？”
　　当波利和费列罗在这里显得颇为心事重重，甚至于有点负罪感油然而生的时候，确定宿舍里东西已经完全整理结束的伊让顺着走廊转过，奇怪地看着刚好挡在楼梯前的两人。
　　白兰跟在后面，也有点莫名于费列罗和新来的据说是伊让朋友的波利。
　　说实话，突然看到这两个人脸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感觉有点傻，下意识的想要划清界限当作不认识他们。
　　“没什么。”被问到的波利也跟着尴尬起来，想到之前有的没的事情，不觉干笑一声就顺着楼梯走了下去，“东西都已经收拾完了，那就先出发吧，说起来你一回来就突然说要搬家，还不知道地点在哪里？”
　　表情略有点故意。
　　稍微多看了波利一眼，得到的只有一张傻狍子一般的笑脸，心里默念了一句还好魔力衰竭期没有过去，不然这具弱鸡身体大概就又要脸红了。
　　怨念一闪而过，伊让只是朝波利稍微一点头，之后越过他准备先行下楼——
　　“我说下面堆着的那一些垃圾是什么呢，原来是……你终于要带着你的东西卷铺盖走人了吗？”
　　“……”
　　嘲讽的声音是从下面的楼层传来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伊让略微偏头，就见到穿着法袍的不知名法师说着话，扶着扶手漫步走上来。
　　他轻蔑地打量过伊让身上，露出鄙夷的笑，“终于想通了吗？看来作为一个废物你还是有点优点的，至少有点自知之明。一个三星法师，却还敢一直赖在学院里，毫无羞耻之心的教授学生，现在终于良心发现知道自己的存在对于整个学院的学生是多么大的耽误了吗？”
　　来人是魔法组以为颇为有声望的老师。
　　从前他并不如其他的教师那样看伊让不顺眼，因为以前的伊让虽然只是个普通的三星法师，却至少能够基础扎实的教导手下的新生。
　　可以说没有太多的功劳，也没有犯过多大的错误。
　　除了天赋不好之外，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但是三个月前的伊让和艾尔罗的一战胜出，这位老师原本隐约对伊让有些刮目相看，结果休养好之后的伊让，和从前对比起来，简直是大相径庭。
　　这样的差距直接导致了原本对伊让态度处于中立的老法师此时完全变成了仇恨状态。
　　再加上伊让直接无所谓的换掉了两天的课程这件事情，让他对伊让的看法完全落入谷底，这会儿面对如此场景和对话，才会说出刚刚那么一大段言论。
　　在场的人一度变得尴尬起来，波利的第一反应甚至是让伊让首先向对方道歉——毕竟这位在整个博尔特顿镇或者是说哪怕再帝都百泽西都有些名声的老法师——西兰发·米切。
　　他此时的这番评价，造成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老法师话落瞧着伊让没有回应的样子，脸色苍白，手上能够看到代表着处于魔力衰竭期的纹路，下一秒又皱起眉头，刚刚的怒意不经意的淡了几分，“避事外出，耽误教学，结果就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真是没用。”
　　一大段的话是褒是贬都是他自己巴拉巴拉的说完了，到最后也没有一点想要听伊让回应的意思，从腰间的炼金口袋里摸出一瓶药剂，带着一脸不耐的丢过来。
　　“……”
　　被动的听了一堆没有新意的用这具身体三星法师身份说事的话之后，伊让接住对方丢过来的药剂，金色的液体在瓶子里缓缓流动，仿佛带着浅淡的烟雾飘起又落下。
　　是一瓶魔力恢复剂。
　　事情就这么突然发生，老法师对着伊让不听解释的训斥一波之后，错身而过，完全将这群家伙抛在身后。
　　白兰目光探究过伊让手里的药剂，又看了看离开的老法师，没有对看起来反应不过来的伊让做什么评价。
　　——她已经自动脑补成了老法师对于伊让可能在魔法与炼金方面都有强大的天赋，被这位颇有声望的老法师看上想要教导，结果他却选择了炼金术师道路，而后老法师西兰法·米切一边愤怒却仍旧不放弃的敲打的剧情。
　　波利敬畏的看着西兰法·米切背影自视线之中消失，再看向自家好友苍白的脸色【误会，那是因为魔力衰竭期和刚刚的话没有半分钱关系】，考虑是不是应该安慰一番，这样的情绪甚至于影响到了费列罗也担心的看着伊让。
　　结果就在几人都不太敢首先开口触动伊让情绪的时候，不知第多少次听这种毫无新意的话的伊让无奈的叹气。
　　手里的魔力恢复剂随手塞进炼金口袋里，他嘀咕了一句：“三星法师这一点就不能换换？”
　　“……”
　　看着他神态自若的顺阶而下，走过一个拐角时，还突然接了一句话题已经过去很久的：“房子准备现买。”这样的话作为刚刚没有结果的话题的结束。
　　闻言，波利和白兰以及费列罗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在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情绪之后，选择还是默默跟上。
　　至于伊让所说现买房子这种事情——
　　算了，总觉得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样子。
　　……


第25章 学院之战（5）
　　学院大比的具体时间就定在两个星期之后。
　　当费列罗麻木的看着伊让砸出一袋装着两千金币的炼金口袋时, 他有点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并且一群人帮忙把伊让的一些家具和物品带到门口时，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当时伊让答应他的理由是为了耍他。
　　并且越想越可能了。
　　小心存放在自己炼金口袋里的薄雪火绒草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拿出来的想法，莫名的负面情绪在心里一点点滋生。
　　这样的变化在场的其他人看不出来，但是在伊让看来, 那边的小鬼似乎都快跳到他面前放光了一样的显眼。
　　波利在楼下，继续用着伊让给他画的魔法阵搬东西，明明是个战士系的人，结果在某种程度上，比伊让穿着这件衣服的法力值还要充沛。
　　白兰说过想要追随学习的话之后, 就很有当学徒的自觉。
　　伊让负责用金币把这栋房子的原主人砸得头昏眼花, 她就负责在对方头昏眼花的交出钥匙和地契之后的一切事务。
　　这么看下来，事情似乎有了非常完美的解决方案, 现在也没有什么杂事需要做的伊让，摸了摸怀里的魔力恢复剂, 再看看眼前都快负面情绪都快变成一团浓烟的小鬼, 他理所当然地对白兰说：“我出去一趟，你那里有没有负面的削弱药剂。”
　　“哈？”
　　正在一点点帮忙分类各种物品的白兰有点反应不过来——按照她的想法和她自身对于伊让炼金术程度的理解, 她可不认为对方会需要跟她讨要炼金药剂。
　　之前在学院里听过西兰法·米切的一番言论时，她本给伊让定义了一个“略微拮据贫穷却有着高超炼金技术”的标签，不过当刚刚他突然砸出一袋又一袋金币的时候，白兰看着那炼金口袋上的数字金额, 微笑着在心里给他贴上了一个“哭穷的土豪”的标签。
　　然而这又算的了什么呢？当然不算什么, 毕竟她只是来见习炼金术的。
　　用这样的念头压下心里飘动起来的纷乱念头, 白兰犹豫着停顿一秒后，从自己的炼金口袋里面翻找出来几只种类各异的削弱药剂，花花绿绿的在伊让面前的箱子上摊开一片。
　　力量削弱，敏捷削弱还有加快魔力流失的药剂。
　　种类也就差不多是这么一些，伊让无法分辨这些东西之间细微的效果差异在哪个方面，但是不妨碍他定义大致方向。
　　都是些中低级的削弱药剂，让伊让不太确定效果。
　　按照他的想法，简单粗暴的把这个小鬼打一顿，然后让他自己回去领悟是怎么被打的，然后再打一顿，再自己回去想。
　　被打的多习惯了之后，当对手的等级下降时，就不会觉得有多困难了。
　　只不过，活动开始之前，他必须削弱一下各方面的力量。
　　能够作为承载神明降临的载体，不得不说，其实作为一件衣服而言，伊让·菲尔德的身体从另外的某些角度来说还是颇为强悍的。
　　第一，能够承受如伊让这般强大且可怕的灵魂，这就算是一大出挑之处了，第二，能够承受伊让那种纯度可怕的魔力，并且运载这般浓度的魔力，正常的放出魔法，而不是被高浓度魔力破坏身体的魔力轨道，从此失去感应元素的能力……这一点看起来，也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强大了。
　　——虽然魔力总量低下是个可怕的确定。
　　按照这个思路，换个角度来说的话——
　　也许没有艾尔罗的决斗、避开伊让在他身上的降临，他未来努力一下，花个几十年，老的时候还是有可能突破五阶继续向上而行的。
　　当下被伊让高浓度的魔力来回糟蹋，动不动进入魔力衰竭期，这种未来几乎可以说是被掐断了——怎么说呢，果然不是自己的身体，用起来就没有爱惜这种念头的存在。
　　不过这些假设都是不可能的。
　　如果伊让当时没有穿上伊让·菲尔德这件衣服，作为伊让·菲尔德的三星法师，早就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应该躺在墓地里面了，还说什么未来。
　　话题略有些跑偏。
　　说回来，这件衣服总结下来就是，很强大。而且是那种如果早年早点放弃法师这种路线，去认真成为一个骑士的话，说不定早就扬名立万的那种强大。
　　是以，他在能够按照伊让所想的使用出各种高阶魔法的同时，这具身体其实能够跟得上伊让每一个近距离作战时候的攻击节奏。
　　说这么多的例子，其实想要解释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伊让怕自己没轻没重的把这个小鬼打死。
　　如果真的那样的，整个事件的性质就不怎么美好了。
　　——好像不论如何都美好不起来。
　　控制力量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对此伊让有点苦恼，要让他理解凡人到底脆弱到什么程度，是非常困难的。
　　要他理解就是：反正就是很弱啊，碰一下就很可能完蛋的那种弱。
　　当初他在和第一神苏格拉翻脸的时候，其他工具的从神就有带着一些据说是“人类强者”的家伙参战……
　　结果伊让不是很想回忆。
　　随便挑出来两瓶力量和敏捷的削弱药剂，伊让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两个祝福药剂——分别是低级的武器强化和生命祝福，捏在手中稍微等待了两三秒淬炼过，就直接递给白兰，“好了，作为交换这个给你，你的这几个药剂我就拿走了，两个换四个，你吃点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