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问题(31)
大三下半学期的时候,白在江所学的专业已经开始进行实习准备,班里的同学陆续找到工作离开,白在江算是比较慢的一个。
因为他要找房子。
从父母和哥哥在的家里搬出来。
去年的暑假,他终于找到了心怡的房子和工作。
敲开父亲的书房门和对方商量这件事的时候,白在江也没想到能这么轻易就获得准许。
于是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在白家待的二十多年里,白在江零零总总地省下了三万四千八百六十五块。
因为是第一次脱离白家自己生存的日子,所以那天他在出租车上把手机上的余额数字看了又看,心里记得非常清楚。
虽然最後一下子付出去一年多的房租导致数字缩水了一半。
自己生活的日子很开心,白在江每天的活动轨迹都是:上班――下班――逛夜市买吃的――回家睡觉。
偶尔在周末,他还会应一些老同学的邀约,高高兴兴地聚个餐。
不想出去的日子,有时也会有朋友过来,王方来的次数最多。
再加上白在江实习期的工作并不打算长干,所以他平常几乎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就这么一直轻轻松松地熬到了毕业。
……
‘咔哒――’
白在江打开玄关门,手里提溜着一堆夜市上的小吃,扶着鞋柜在玄关换鞋。
换好鞋并关好门後,白在江摸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把电视打开,同时坐到地毯上,把所有小吃摆在茶几上打开。
电视在播放新闻――
【……《规则魔方》大型娱乐真人秀节目仍然在国外火爆热播,据相关驻外记者反映,这场节目或与国内多人多地连续‘自主’式失踪及回归有着密切联系,目前已有相关部门收到多次举报,其中,某金融公司董事长提供了大量……】
新闻里这种一成不变的说辞,白在江自从回来以後听了很多遍。
――很无聊。
白在江干脆用手机投了个收藏夹里的电影,吃东西都津津有味起来。
晚上十点,白在江清理了垃圾,进卫生间洗漱。
十点半,白在江捂着眼睛摸进卧室,手忙脚乱地找出今天买的消炎药,幸好提前看了用法。
给眼睛上完药,白在江立在床边做了会儿眼保健操,然後转身去洗手。
肥皂液摩擦着手指缝时,左手无名指根部传来异样的触感。
白在江摸了摸那里,思绪不自觉放空。
距离他和唐钦一起‘跳海’已经一个月了,八月过了大半,很快就要入秋。
犹记得一个月前在医院里刚醒来的时候,白在江赤着脚跑出病房,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有护士过来把他按了回去。
“我的朋友在哪?他腰上受伤了,很严重的那个!”
“白先生你在说什么?是被船桨击中头部记忆紊乱了吗?您是一个人来的呀。”
“什么,船桨?”
“您在杭州旅游的时候跌进西湖里了,工作人员坐船捞您上来,说是不小心用船桨敲了下您的头部,但看x光片是没有任何瘀堵的,您想起来了吗?如果实在感觉记忆不全的话这边再给您做个检查,您放心,您父母已经把您的治疗卡充满了。”
“杭州……”
是了,白在江毕业之後辞去了实习期的工作,第一选择的旅游景点就是浙江杭州。
但他没想到规则列车的节目组竟然这么细心,还特意把他扔到西湖里。
那之後,母亲过来看了他一眼,是真的一眼,隔着病房门刚刚对视上,对方就走了。
父亲和哥哥都没来过,白在江知道他们很忙。
身体也没什么大碍,白在江醒来後第三天就出院了。
但他再也没见过唐钦。
……
‘哗――’
洗手池的水流将手指上的泡沫一点点冲洗干净,左手无名指上的痕迹非常显眼地暴露出来。
一洗就会发红,也不知道是他搓得太用力了还是印记留得太深了。
白在江没戴新配的眼镜,所以看不清手指上泛红部位的轮廓,只能用指腹一点点抚摸出一个牙印疤痕。
每次洗手的时候他都要这么强迫症似的摩挲几遍,思绪恍惚的时候,他还总感觉身後站着一个人,一只大手覆盖住他用力搓弄的手指,反手将他扣在洗手台上。
有病一样。
该找时间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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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顽强的理性意志打断了感性回忆并打算做个祛疤手术以绝後患。
第23章 “不觉得过敏很可怕吗”
下雨了。
八月份的天气,晴一天雨一天是很正常的事。
但窗外狂风骤雨的时候有人突然登门就不太正常了。
……
‘笃笃笃’
“哪位?”白在江站在开了灯的玄关里,耳边雨声和电闪雷鸣正你侬我侬,走廊里的人却不说话。
从猫眼望出去,确实有个看不清脸的黑影站在那,身上穿着很宽大的雨衣,雨衣帽子盖着脑袋,帽檐还在滴水。
‘轰隆――’
走廊外,窗户的位置照进来一道很亮的闪电余晖,门外那人身上的光影顿时分明了一瞬。
沉默几秒,白在江直接打开了门。
他纳闷道:“方方,你干嘛不说话?”
来人从帽子里抬起脸来,眼睛睁得很大:“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鼻子太有辨识度了。”白在江把他拉了进来,然後关上门。
正给王方拿拖鞋的时候,王方勿自靠在门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什么意思嘛,我鼻子太好看?”
白在江往他脚下扔了一双拖鞋,转身往里走:“这是其次,主要是你的鼻子上有颗痣。”
“鼻子上有痣的人多了去了吧。”王方似乎很不满意自己这么轻易就被识破了,一边换拖鞋一边嘟囔,“下次我戴口罩,不对,我直接把痣点了。”
“你可别,”白在江的声音出现在厨房,“听他们说点痣其实就是把那块肉腐蚀掉,一不小心容易毁容,而且我认识的有痣青年就你一个,你要是点了,以後你有危险我认不出你怎么办。”
“什么话。”王方脱了雨衣,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一屁股窝进沙发里,熟练地摸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什么叫有痣青年,你知不知道这个成语还有另一个意思。”
白在江端了一盆水果出来:“我知道,但你也知道我刚才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王方“哼哼”两声:“我管你是不是,反正我不爱听。”
“好的。”
“啧,电视怎么又不充会员,充一个让我看会儿,我最近追剧。”
“我平常不怎么看。”
“充。”
“好的。”
……
电视里播放着最近热火的某部电视剧,盆里的水果很快被吃了大半。
白在江正考虑着要不要再去洗一盆,就听王方啃着桃子喊他:“小白啊。”
白在江扭头看他:“嗯?”
王方‘咔嚓’一口啃掉了一大块脆生生的桃肉,送进嘴里‘嘎吱嘎吱’嚼着。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来着?”他慢悠悠提醒。
白在江视线微垂,落到他腿上:“腿好点了吗?”
王方一个眼刀斜了过来。
他生得唇红齿白,又不会让人觉得娘气,是一种开朗乐观又很讨喜的容貌,瞪人一眼根本毫无威慑力。
白在江忍住了想笑的冲动,低头压了压唇角,再抬头的时候,笑意快要从眼睛里冒出来。
“我错了,但我真的很担心你,你是怎么过来的,外面下这么大雨,腿会不会很疼?”
王方“哼”了一声扭过脑袋,又咬了口桃子:“跳楼弄的,没断,就是皮外伤加脱臼,已经养了十来天了,感觉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