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问题(11)
“不好!饮水机的水也停了!”
“那不是还有卫生间的水吗?!”
“开什么玩笑!火车上的水怎么能直接喝!你不怕有寄生虫啊!”
“先别吵了!你们看手环!”
……
车厢末尾,白在江和唐钦的手环同时传来提示声,不止是他们,车厢内所有旅客都收到了提示。
点开手环後,白在江看到一张可以拖动的横向长图。
是这辆火车的地形图。
车头至车尾一共有四节车厢,分别对应一二三四号。
他们所在的车厢位置是三号车厢,在地图上亮着绿光,其中闪烁着很多个熟悉的红色定位标志。
而在他们身後的四号车厢是灰色的。
前面的二号车厢是红色。
再往前,也就是一号车厢,没有颜色,但标着一个带刀叉的盘子和一个热气腾腾的茶杯。
提供食物和水的地方在哪里已经显而易见。
但令所有人都发愁的是,他们和一号车厢之间隔了一个标着诡异红框的二号车厢。
红色的东西总是令旅客们过分恐惧――来自红色魔方。
是以人群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二号车厢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时候,又有人把目光投在了唐钦身上,因为他是大家看着从二号车厢走过来的。
或许是他们的目光太集中,再次成为众矢之的的唐钦从座位上抬眼。
不小心圈入唐钦视线的旅客都下意识避开了目光。
唐钦却笑着提醒:“你们刚才不是说要抓我吗?”
他大大方方往座位上一瘫,一副保证不会反抗的样子:“我可以配合你们。来,试试。”
此时此刻的旅客们都已经恢复了冷静,他们的大脑也都恢复到了正常的思维领域。
“嗐,大家刚才那不都是开、开玩笑的嘛……”
“是啦是啦,哥们你别介意啊……”
“你要真是卧底啥的那也没必要做这么明显,大伙说是吧哈。”
“对呀对呀,哪有这么明目张胆的陷阱啊,肯定是想让咱们自乱阵脚,到时候被扣车票可就不好了。”
“就是说嘛……”
旅客们你一言我一语话赶着话,很快就将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散了。
不过旅客们虽然放过了唐钦,但唐钦却反过来不放过他们了。
“别呀。”唐钦冷笑着开口,“既然你们已经怀疑有卧底了,怎么就不努力想想呢,你们的额叶是失忆了又不是失踪了。”
话音微顿,唐钦转眸看了看人群中某个很有特点的人:“还是说你们其实视力也有问题,人家都快把卧底俩字纹脑袋上了,看不见吗。”
顺着唐钦的视线,所有人都下意识在自己周围找了起来。
光头男开始往窗边挪,然後就听到有人含笑叫了他一声:“你说是吧,王二狗。”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白在江还下意识瞥向了唐钦。
唐钦余光里看到了,视线从眼尾扫过去,和白在江对上。
当唐钦那点目光开始变得揶揄时,白在江立刻就能猜到对方会说出什么不像样的话,于是很快又移开视线。
“谁是王二狗?”
“应声啊叫你呢,到底谁啊。”
“草,是不是耍我们。”
看着光头男已经不动声色地退到了窗边,唐钦换了个说法开口:“那个快跳窗的死光头,说你呢,把你大脑门都露出来让大家看看呗。”
此言一出,所有旅客的目光都齐刷刷定格在了光头男身上,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发现这光头男确实可疑。
“你干什么?!你躲什么?!”
“快把他抓过来!”
“哎!我看到他脑袋上有东西!”
“快快快摁住摁住!”
“我去……这光头佬什么时候往脑袋上纹了个这东西。”
“你们也觉得奇怪吧?明明这几天没见过啊。”
“真他妈瞎了眼了,卧底就在咱们面前晃荡这么多天!”
“草……抓住卧底应该有奖励的吧。”
“这谁知道,走!压着他问问去!”
……
大部分旅客叽叽喳喳地围在了魔方广播底下,但魔方幕後人此刻不知道是正在想应对策略还是什么,始终装死不说话。
只有很少的人留在座位上没有凑热闹,白在江发现,这其中就包括粉发美女项天雨。
甚至在这期间,她还‘无意’回了好几次头,不知道是在看唐钦有没有发现她,还是在疑惑唐钦为什么放过她。
“你怎么不揭发项天雨。”白在江问着唐钦,纯属疑惑,“怜香惜玉?”
唐钦转头看他,视线先是落在白在江随意搭着扶手的胳膊上,从此开始,缓慢地挪到白在江脸上。
然後他才开口:“首先,我是个男人,不会欺负女人,其次,如果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白在江突然很想揉耳朵。
唐钦的声音低沉且不刺耳,细听的时候会有点微微的哑,白在江觉得这不像外在因素造成的,而是一种天生的独特质感。
他以为昨天已经听习惯了,没想到今天仍然是产生新奇感受的一天。
白在江将这一切归结于唐钦吃药把嗓子吃坏了。
“你不是说她是坏人吗。”白在江打趣了他一句,然後又想起什么,“啊对了,你还头疼吗?昨天晚上你看起来不太好。”
“……”
“你关心我啊?”唐钦轻轻眨了一下眼,嘴角勾起深刻的弧度,那副锋利亮眼的容貌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白在江:“……”
见鬼的柔和。
“是啊,我关心你。”不知道唐钦又在打什么算盘,白在江只能笑得比他还柔,“你是把药都吃了吗?”
本以为会得到糊弄,没想到唐钦轻轻点头。
“都吃了。”
白在江试探地问:“很头疼,对吧?”
唐钦看着他,再次点头:“对,疼死了。”
白在江突然觉得唐钦怪怪的,但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就像突然变异了一样,哪怕唐钦现在说他是一棵大葱成精,白在江都觉得很正常。
有记忆和没记忆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吗?
白在江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否也是这样的,他快速回想着其他旅客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没发现有哪个人恢复记忆後变化这么诡异。
最终,白在江还是归结为唐钦是吃药吃的。
“那你现在怎么样?”此刻应该致力于关心同伴,白在江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恢复记忆了吗?”
如果是昨天的唐钦,大概会回他一句“你不清楚规则吗,恢复记忆要隐瞒”,但今天的唐钦非常简洁地给了他回答――
“当然了。”
唐钦换了个姿势,手肘撑着扶手,把自己的侧脸托在手背上,歪头看着白在江。
白在江心道,这是记起来自己得癌症了么,总感觉下一秒就能扒在车顶模仿蜘蛛侠跳车一样。
而唐钦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说话时总爱盯着别人的习惯吧。
“二狗,我已经全记起来了。”唐钦温柔地叫着白在江,神色专注中带着一丝自然而然的暧昧,“你呢,你有想起我吗?”
白在江心里莫名打了个寒颤。
原本只是想关心一下同伴吃药後的头疼问题,现在却不得不接受对方吃多药的麻烦问题。
早知道昨天再早一点去找人了,就算把唐钦的头摁马桶里也不能让他吃那么多药。
“我还没有。”白在江没有说我不认识你,而是给了个模糊的定义,“我的药还剩一些,记不太全。”
唐钦:“没关系,我已经记起来了,你想知道吗?”
白在江:“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