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南塔[悬疑](41)
“我跟薛凡点是朋友,和这个男生是在乔治家里碰上的。他也是过来旅游,我们到的时候,他住在乔治家还没走,干脆一起玩了几天。等到乔治东窗事发意欲行凶,因为我大腿中枪,他怕我医治不及时,让薛凡点带着我先走,自己一个人留下来拖住了乔治。”
薛凡点:“?”
警员:“那他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你们知道吗?”
李银、薛凡点异口不同声:“知道/不知道!”
李银望身边还戴着手铐的少年,仅仅停顿两秒便帮他把名字取好了:“他叫李狼,今年十七。”
薛凡点:“??”
那警员果然顿住:“什么意思,他也是中国人吗?还是混血?未成年?”
李银:“是的,多国混血,十七岁,未成年。”
警员:“那为什么你们一个说认识,一个说不认识?”
李银面不改色,磕巴都没打一个:“可能事发突然,我朋友被我的枪伤吓到,出现了一些创伤后应激障碍,不愿意面对我们两个成年人,把一个未成年留在那么危险的境地,所以暂时遗忘了关于这个男孩子的记忆。希望你们尽快走完流程,让我带我的两位朋友回内苏里德做全面检查。”
薛凡点:“?????”
…
薛凡点从口供室一出来就有点疯了。
推着李银的轮椅便到警局外的拐角小声:“不是,那小子到底哪来的?还李狼?你干什么保他??”
他打看见那个男生从警车里下来,就完完全全懵了。
既搞不明白这人是谁,又搞不明白乔治最后怎么是被这个人弄死的。
关键李银对他还相当好,见到人被带回来居然立刻过去给了拥抱,就好像他们真认识一样。
李银没什么别的解释,只是说:“反正现在要用正当防卫把他弄出来。”
薛凡点彻底被整不会了:“可我们又不在现场,咋知道他们具体怎么弄得,万一……”
“没有万一。”
李银:“就是正当防卫。”
薛凡点难得有些崩溃:“银子你真的假的啊……你冷静一点,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也不了解他,到时候要是上了法庭……”
“到不了上法庭那一步。”
李银再次打断,根本也不打算商量:“现在他就会在里面把乔治其他藏尸的位置也写出来,然后警察会给现场传呼信息,一旦核实信息正确,他就会被放出来。”
李银先前关于少年为什么不开口说话,给出的理由是声带受损。所以问话全部由他代为回答,实在需要本人确定的,就会让少年在纸上写下来。
比如现在少年应该就在里面杜撰他的“身世”,以及为什么会来南塔“游玩”。
薛凡点明显对这说法还是不能接受。
于是李银干脆把问题抛回去:“那你说他是怎么来的?”
“……”
薛凡点直接哽死。
荒原莽莽,突然冒出个谁也没见过的大活人,确实非常无从解释……
他静默好半晌:“那狼呢?”
话音落下,那男孩子正好从警署走出来,一双手上果真如李银所说顺利摘掉了银手铐。
李银坐在轮椅上,牵住他的手便道:“也签过合同了,等我们回家,狼会去找我们。”
————
说实话,薛凡点觉得很荒唐。
这里是塞尔萨斯州,他们可是住内苏里德,这都跨州了狼还能找到?
但没办法,这趟旅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很荒唐。
所以薛凡点后来在他的私人日记里这样写道:
直到我们三个同行回到内苏里德的家里,我也没搞明白那个男孩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能看出来李银和他真的很好,我也就不想再深究了。
当然,可能真是我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也说不定。
毕竟银子中枪这事的确给我吓得不轻,他开心就行!
与此同时。
乔治这件事很快凭着耸人听闻的标题【南塔小镇连环杀人案】在当时传开了,一时间轰动震惊全社会,所有报社、电视台都在报道,舆论闹得沸沸扬扬。
相关部门对我们进行了个人表彰。
我也因为这件事顺利升职。
各路采访纷沓而至,杂志社里再没人瞧不上我,反而都开始追着我要看这趟出差采风的照片,询问案件细节。
然后无论我回答什么,他们都会莫名其妙在末尾感慨一句“神奇的中国功夫”。
关键我还不好解释,因为我真会点功夫。
但其实除了乔治,“南塔”很快又爆出了另一件事。
有关那位餐饮店的老板娘萨瓦娜。
报纸上写她趁着这起连环杀人案吸引了市警到镇上,主动向警方寻求帮助,说自己是被强行掳到南塔的,已经整整八年了,镇上所有镇民都知道,可没有一个人肯帮她。
关于这件事的报道,只占据了社会版面上一个很小的豆腐块。
我能格外留心注意到,纯粹是因为我们跟这报道里的主人公见过。
萨瓦娜的名字一下就吸引了我!
并且我从我混乱的记忆中,隐约记起她在我守在李银担架床边时,似乎的确是想要跟我说点什么的。
只不过那时我全挂心李银的腿去了,完全没心思听。
现在想来我真该死啊,幸亏她自己鼓起勇气找了警察。
【“听说你后来又带地理杂志的同事一起回了一躺南塔是吗?”】
“啊是的,因为银彩鱼的确非常神奇,所以社里希望我带同事再去勘察一次。”
【“你那位好朋友有一起同行吗?”】
“没有的,他当时腿伤未愈,还在医院康复理疗。不过因为是新发现的物种,所以研究机构也组了几位生物学方面的专家让我带着过去。”
薛凡点本来打算也看看狼怎么样。
可结果这一次他只找到了李银口中的海,其他别说狼,连那片传说狼生活过的森林都没看见影子。
甚至海也是在十几公里的峡谷之外,根本不像好友形容的绿洲附近,这让他非常困惑。
他回头给李银说。
李银也只是若有所思停顿几秒,表示可能是他记错了。
【“那你朋友的腿呢?”】
“喔!这个很神奇!他的腿后来恢复得非常彻底!奇迹地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那个莫名其妙跟着他们回来的男孩子。
因为李银回来之后住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按薛凡点自己的想法,他肯定责无旁贷,得一直守在李银病床边上照顾他,可结果那个男孩子明显比他能干得多。
陪床、守夜任劳任怨。
除了自己偶尔有事,他得回李银家里拿一趟换洗衣服,其余时间几乎都待李银眼皮子底下。
话很少,比李银还少。
但也不是完全不说,该说的时候嘴皮子比谁都利索。
比如李银同病房隔壁床住过一个老头,总喜欢在午休时间讲电话。
薛凡点这头还琢磨怎么措辞,人家小男生已经直接起立床帘一扯,伸手就给那老头床头的呼铃按响了。
等护士一来,告状告的条分缕析,连老头上厕所不冲水的罪状都没放过,不声不响全记心里呢。
再比如给李银端个茶、倒个水这种事,这小男生也是有眼色的不行。
大概知道他心里有想法。
所以如果自己在医院,他是不会抢着做什么的,就默默在旁边待着。
但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于是对比一下就出来了。
他给李银倒水,就是真的倒水,一整杯水全喝完才知道续杯。
人家小男生倒完还记得时不时摸摸杯子,烫了添凉水,凉了添热水。
他扶李银坐轮椅出去溜达,那也是真溜达,放轮椅上就开始推。
人家则又是毛毯又是披肩,还要给李银把袜子也揣好,以备风大天凉,最后再灌一瓶水扔轮椅后背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