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做普通人(6)
很干净的味道,还带有一点咖啡的苦香以及奶油的微甜,混杂在一起,侵占了他的神经。
他的呼吸几乎是瞬间就屏起,整个人都有点懵。
等到他的手微动时,庄彧也直接松开了他。
邬温别眨了下眼。
庄彧扫视他,略微满意:“嗯,没别的味道了。”
只有他的,还有邬温别浑身散发的诱人香气。
庄彧嗅着,又忍不住用舌尖舔了下尖牙。
送上门的…他吃一口不过分吧?
一口不过分,那两口,三口也没差了吧?
邬温别觉得自己鼻尖还萦绕着庄彧身上的味道:“……”
他忍不住:“老板,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吗?”
庄彧微微回神,那点精气神又飘走。
他拖着步伐到柜台前坐下:“不是。”
他说:“你是唯一的。”
2.
因为庄彧这么一句话,邬温别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还是丢了雷的庄彧又开口问他:“怎么现在过来了?”
邬温别这才回魂:“…来上班呀。”
庄彧看他一眼,很怀疑他是来折磨自己的,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句:“咖啡和蛋糕,你会做什么?”
邬温别十分谦虚且诚恳:“都不会。”
庄彧:“。”
他也很诚恳:“那么请问你怎么想着来咖啡店做兼职的?”
邬温别:“这不是,我有一颗虚心学习的心吗?”
庄彧:“……”
他坐在柜台后抬眼看着邬温别,那双亮金色的竖瞳看上去实在是有几分恹怠,但他只是说:“过来,教你。”
邬温别立马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去了。
庄彧给他开柜台出入口的门时,他还开开心心地说了声:“谢谢老板。”
邬温别真心实意道:“你真是个好人。”
庄彧扯了下嘴角。
3.
庄彧先给邬温别示范了一遍手磨咖啡的全过程:“店里买得最好的就是招牌咖啡。”
邬温别一直盯着他的手看。
庄彧无意识地舔了下自己后槽牙的牙根,在浓郁咖啡的苦香味中依旧能清晰地捕捉到就在他身边站着的邬温别身上散发的诱人香气。
这实在是令他有点没法专注注意力。
好在只是一杯咖啡而已,他简单说完后,偏头去看邬温别,发现人还盯着自己的手。
庄彧:“?”
他抬起爪子在邬温别面前晃了下:“你听见了或者记住了吗?”
邬温别抬起眼:“大概?”
庄彧让开位置:“别大概,试试。”
于是邬温别谨慎地拿起了咖啡研磨杯。
他要小心。
不能出错。
因为这关系到他能不能继续在这里做下去。
但邬温别才放咖啡豆就被喊了停。
庄彧抱胸倚在旁边:“一杯的量就够了,不要浪费食物。”
邬温别看他。
庄彧幽幽:“毕竟你磨多了我们除了自己喝,可能一周都卖不出去。”
邬温别:“……?”
他默了:“老板,你刚说店里卖得最好的就是这个。”
庄彧嗯了声,语气随意:“因为只有这个卖出去过,也许口味不好吧。”
听到这话,邬温别看了眼庄彧做的咖啡。
没拉花,但放了糖和奶,正散发着热气和咖啡独特的香味。
没什么特殊的,但闻着也并不糟糕。
邬温别放下手里的研磨杯,仰头看向庄彧,认真道:“我可以试试吗?”
4.
关于咖啡教学如何变成试喝大会的,庄彧其实也不知道。
可能因为邬温别是他很久没见过的不怕他的存在——即便是不知道他身份的普通人,也会无端害怕他,是他们的本能在趋利避害。
因为他的特殊,哪怕是再迟钝的人,都会下意识地远离他。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邬温别给他抽了一管血,还有可能是受美味的影响,加上没睡好,导致庄彧有点晕头转向的,反正是点了头。
邬温别就小心地捧起那个简单的咖啡杯,浅浅地抿了口。
还烫着是肯定的,但也不是不能入口的烫,反正小口小口的,能喝,也能品到味。
邬温别喝了一口后,就抬头认真地看着庄彧:“很好喝。”
他语气诚挚,像是怕庄彧觉得他是敷衍或是在讨好老板,所以说得格外郑重:“一定是他们的口味有问题。”
庄彧单手撑着柜台桌面,垂眼看着邬温别,一时间没说话。
他终于在美味以外,发现邬温别长得也很美味。
比九尾狐还好看。
而且……
好像不是他的错觉。
邬温别不仅不怕他,甚至还有点…黏他?
为什么?
真不怕他吃了他?
就算一云那老头说的是真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没“醒”,所以不知道他是穷奇,看不出他的真身,也不该如此。
还是说……
庄彧睨着邬温别,问了个邬温别前不久问过的问题:“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吗?”
庄彧说这话时,那双亮金色的竖瞳没什么感情,邬温别品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甚至庄彧自己,也都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没有意义。
找不到意义。
邬温别可能和任何人成为朋友,唯独不可能和他做朋友。
等到他“醒”了,说不定第一个就要杀他。
5.
可是邬温别放轻了声音,那张完美的脸就算是面瘫做不出表情来,也不会是瑕疵的点,反而像是锦上添花。
他说:“不,你是唯一的。”
6.
……庄彧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癫了。
以穷奇本性,他不可能相信邬温别这话的。
可在邬温别说完后,咖啡教学不仅暂停了,他甚至还问了邬温别一句还想吃点什么吗。
……有病吧。
庄彧发自内心地问自己。
他又不是校长他们,为什么会受邬温别的气运影响?
庄彧面无表情地做了一个简单的草莓蛋糕后,也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
蛋糕不大,刚好够一个人吃,他把蛋糕摆在邬温别面前。
正坐在店里看书的邬温别抬起头,真心实意地道了声:“谢谢老板。”
庄彧语气硬邦邦地:“不用谢,从你下个月工资里扣。”
邬温别:“……”
他哦了声,问:“那多少钱一个啊?”
庄彧随意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依旧是那副困得不行的模样:“18吧。”
邬温别拿叉子的手微停:“好的。”
他语气轻快:“谢谢老板。”
7.
吃过蛋糕后,邬温别又问庄彧咖啡店包不包午饭。
庄彧:“……”
他有点纳闷了:“你刚吃完一个蛋糕。”
邬温别轻唔了声:“不是老板你发的招聘吗?我能吃啊。”
庄彧回忆起昨天那个对“能吃”理解不同的情形:“。”
他望着邬温别没说话,邬温别就眨巴了两下眼睛。
两厢沉默安静片刻后,庄彧开口:“你出去吃吧,不包。”
邬温别哦了声,又问:“老板你不吃吗?你不饿吗?”
庄彧:“……”
全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坐在自己对面问自己饿不饿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好比一个人饿到头晕目眩时,他最喜欢的食物就放在了他面前,甚至还主动跳到了他碗里、嘴边,只等他张嘴一口咬下。
馋得他无意识地干咽了一下。
偏偏他的食物还要向他发出邀请:“老板,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呀?”
庄彧稍稍眯眼,反客为主:“你想跟我一起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