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能不能换个白月光(198)
“苍愉,你可真给血魔一族丢脸。”
深沉磁性的声音中微微带着烟卷般的朦胧暗哑,声音的主人坐在软椅上,香盏中飘出来的烟雾遮挡住了他的面容,更增添几分神秘。
“我是半魔,不是血魔。”
小宿离:“苍芜,你已经沦落到要靠其他人来引起母亲的注意了吗?”
“面对比你强的魔族发起挑衅,没有她的实力,却学会了她的脾气。”
苍芜讥讽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愚蠢的儿子。”
竹隐尘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骂宿离愚蠢,他从各个方面骂过宿离许多次,问候脑子的次数尤其多,唯独没有抨击过他的智商。
愚蠢这个词出现在宿离身上也是稀奇。
小宿离:“我也并不想承认你这个脑子有病的白痴是我血缘上的父亲。”
开了眼了,宿离还有骂别人脑子有病的时候,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爹,等等,他爹。
竹隐尘看戏的心情陡然沉郁了几分,看向苍芜的眼神异常不善,宿离的神经病不会也是遗传的吧。
宿鸢的绝对自我,宿逸的偏执无耻,苍芜可能存在的神经病……宿离是什么人性恶面的集大成产物!他在还是胚胎的时候就不能挑点好的接受吗?
苍芜:“她已经同意与我成婚,我觉得你应该在场。”
小宿离目光奇特地看向苍芜,沉默片刻后问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她同意?”
苍芜并没有与儿子打好关系的念头,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以上位者的口吻命令道“你不需要知道,人族成婚女方要有亲族陪同,找你来不过是充个数罢了。”
魔族标志性的红眸向下一扫,苍芜在侧目转头间从烟雾中露出半张脸来,只叫人倒吸一口凉气。
邪,这张脸只能用这个字来形容,每一处五官轮廓都充斥着透骨的邪性。
拖宿鸢的福,宿离的叔叔,伯伯,姑姑竹隐尘也见了不少,不论实力高低,长得就没有一个不好看的,而那些人都抵不过他爹这张脸具有辨识度与冲击力。
竹隐尘觉得,宿离如果长得再多像他爹几分,当初在修真界压根装不了那么多年,这张脸不需要任何滤镜与气场加成,摆在那里就是邪恶反派的象征。
场景再次一闪,竹隐尘眼前被漫天的红色填满,红绸布挂满了整个宫殿。
他来到了大婚战场,没错,是战场,两方人马打得不可开交。
几分钟前,新房中。
小宿离一身喜庆的小红衣服,溜进洞房,发现本该坐在床上等候的新娘已经自己掀开盖头,身旁站着一群陌生的面孔。
宿鸢见到他后微怔了一瞬:“苍愉,你怎么在这里?”
“苍芜觉得,按人族传统,我应该在这里。”
小宿离看着她身边的那些人:“你觉得我比他们还要弱小?”
竹隐尘自动帮他翻译:你说上战场带我不方便,转头捡了一群更弱的拖油瓶,是看不起我吗?
宿离小时候还会在这种事情上做比较,幼稚又别扭。
“哪里来的臭小鬼,说谁弱小呢?”宿鸢身旁的一个魔族少女不满地瞪着小宿离。
竹隐尘目光划过那个魔族少女的面容,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宿鸢:“小渊,这是我儿子。”
“啥?”宿鸢身旁的众人纷纷惊掉了眼珠。
“以后再说,现在先离开,苍愉,过来,跟我走。”
宿鸢张开手,不等小宿离有所动作,一只手按在他的头上,高大邪性的男人突然出现,目光定格在宿鸢身上。
“我的新娘,大婚当日,你这是准备带着我们儿子去哪儿?不如把我也带上。”
气氛凝固之际,竹隐尘看到小宿离翻了个白眼,脚下一阵空间波动过后,出现在宿鸢身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比他整个人都高的魔刀:“母亲,你的刀,我拿回来了。”
宿鸢手握魔刀,嘴角撕开畅快的杀意:“干得不错,躲好点,等我回来。”
父母打架我递刀,好一个大孝子。
宿鸢和苍芜打起来,两人的手下也开始追随头领的脚步,喜宴化作了战场,竹隐尘静静看着他们打斗,眸中划过一抹深思。
宿鸢的战斗方式大开大合,完全没有见过她使用和咒术相关的术法。
将宿离托付给宿逸后,让后者盯着他,又拿命给两人下咒,这怎么看也不是现在的宿鸢会做出来的事。
还有这份出现在梦境中记忆。
宿离,你让我看到这份记忆,到底有什么目的?
“死了都不安生。”竹隐尘必须承认宿离很了解他,即使知道里面可能有诈,他也会继续看下去,反正又不会死。
宿鸢很强,但苍芜也很强,两个人打起来直接化身拆迁大队,所过之处遍地残骸。
小宿离因为不吸血,实力上差了些,但是各种术法组合用得出神入化,没人抓得住他。
而宿鸢身边的那些人却抵不过苍芜手下的魔族精兵。
“拖后腿的废物。”小宿离脱离战场后看着被魔族抓住的几个人,满眼冷漠。
竹隐尘本以为苍芜会把那些人当做人质来威胁宿鸢,结果,他当着宿鸢的面将人全杀了。
血水喷溅而出的那一刻,竹隐尘看着宿鸢可怕的神色,耳边是苍芜神经质的低笑:“为什么要被这些小虫子分去目光?你只需要看着我就好。”
他的要求实现了,宿鸢确实在看着他,眸中爆发出浓烈的杀意。
竹隐尘低头看着小宿离,警告道:“不许学这个。”
小宿离听不见,甚至此时,他还没有清楚认知到,父母的这次打架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他生在魔界,长在魔界,在这里弱小即是原罪,强者可以为所欲为,死几个人而已再正常不过。
所以,他不明白,宿鸢为什么动了真格,甚至燃烧神魂献祭魔刀,只为了把苍芜砍死。
“鸢,我爱你,你为什么不能只看着我呢?”苍芜在被魔刀捅穿的时候还在问这句话。
宿鸢没有说话,而是又把刀捅得更深了些。
苍芜致死没有得到回应,一双红瞳执着地盯着宿鸢。
在他的生机泯灭后,宿鸢合上他的眼睛。
“若是早知道你是这般,我绝不会爱上你。”
“是我的错,从你因为那无法自控的占有欲想要杀了苍愉时,我就该直接杀了你。”
竹隐尘现在明白,苍芜为何会被宿离骂做脑子有病的白痴了。
苍芜和宿鸢曾经相爱过,发展成这样完全是他自己作的。
“原来如此。”
竹隐尘突然明悟,宿离的占有欲与疯魔程度丝毫不输给他爹,更不要提入魔之后恶念狂涨,却一直没有对他所在意的人动过手,原来是早就已经见过了这样的结局。
噗嗤一声,一把长枪穿透了小宿离的胸膛。
把小宿离抓回来的魔族恶狠狠道:“殿下有旨,大婚之后将你处死,卑贱的半魔,下去陪殿下殉葬吧!”
竹隐尘看着被捅穿的小宿离,微微皱眉:“你爹比你还不是东西。”
偷袭的魔族被杀意未褪的宿鸢一刀斩杀,扶起小宿离后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又一颗丹药。
那鼓起的腮帮子和差点被噎死的小表情令竹隐尘嘴角轻勾。
“咳咳咳。”在被噎死之前,小宿离扒开宿鸢的手,一阵狂咳,将口中的丹药吐出。
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不能吐,伤口还在流血。”
“能喝我的血你早点说啊,我这些年又不是没当着你的面受过伤。”
小宿离这时已经失去了神智,吸食血液完全是濒死状态下的本能动作,这部分记忆呈现在竹隐尘眼前的也只有模糊的色块,就连血液的味道也是没有具体概念,只记得很辣,很扎嘴,像在吞抹了辣椒油的刀片。
等画面再次清晰亮起时,魔界的天塌了,字面意思上的塌了。
天空破碎,顷刻间,生灵涂炭。
刚与魔皇决出胜负的宿鸢单手持着魔刀,抬头咒骂一声:“贼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