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游戏里大杀四方[无限](38)
“走!”眼见它又有冲上来的趋势,池醉拉着薄冰拼命往前方游去。
不知游了多久,两人面前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屏障。
池醉咬咬牙,一头扎了进去,刺目的白光过后,他感到自己挣脱了浮力的束缚,浑身一轻。
踩了踩脚下,这触感……
是地板!
薄冰也从屏障中钻出,出去前他特意往后瞥了一眼,追赶在他们身后的鱼尾怪已经无影无踪,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说起来很难置信,他和池醉被拉入画中,又从画里奇迹般地钻出来——
他的猜测没有错,画的确是一个连接口,进入这里或许意味着他们已经撬开了真相的大门,不过这只是第一步。
池醉同样清楚,他们来到了几十年前真正的“塞壬”号上!
他细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地板和家居都很老旧,墙壁也多有斑驳,整个房间望上去十分简陋,但布局却令人产生了一种熟悉感。
墙壁上挂着一把水手弯刀,刀身还很光亮,不似它未来那样锈迹斑斑。
而此刻,房间的主人并不在房内。
池醉想打开电视机,查看日期,但他的手竟然直接穿过了遥控器。
他抬眼,发现薄冰也一样,手部时而凝实时而透明,有点类似于3D投影。
又尝试着触碰几件物品后,池醉大致明白了,他和薄冰现在就像两个阿飘,无论碰到什么东西都会穿身而过,仿佛有一层薄薄的膜将他们与房间内的一切隔开一样。
“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薄冰摇头:“不知道。”
他想了想又说:“或许这样做是想告诉我们,我们只能作为旁观者而非干预者,去对待这一切……”
已发生的事不可能改变,不管接下来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他和池醉都无法挽救这场悲剧。唯一能做的,仅仅是从过去的悲剧中找出一点与现在有关的东西,以此破解副本的谜局。
“等吧,”薄冰看向墙上的油画,“我有种预感,我们等的人快到了……”
池醉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刚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怔住。
恍然间,无数声音涌入他的耳朵——
烦乱嘈杂的脚步声、刀刃冰冷的碰撞声、肉体被利器无情刺入的噗嗤声、还有血液飞溅的声音、鱼尾的拍打声……
外面在发生什么!
池醉捂住头,太阳穴阵痛,星星点点的片段在他脑海中划过,串联成完整的一幕幕。
他看到赫克里斯出卖塞壬,联合其他船员一起牟取宝藏,被塞壬发现后杀死……与此同时,有一个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呢喃:
【这就是真相】
不,不是……
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怎么会是真相?!
池醉头痛欲裂,他隐约看到薄冰向他走来,手中拿着一把水手弯刀。
【他想杀了你】
【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了你】
“滚!”池醉咬着牙,面容扭曲形如恶鬼。
【快!杀了他!】
【杀了他!】
那声音逐渐变大,池醉的脑海一片空白,他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耳边充斥着剧烈的“嗡嗡”声。
冷汗从他额间滑落,眼前一阵发黑,刺得他头晕目眩。
待头脑终于平静下来,池醉发现薄冰正扶着他,上衣口袋里的怀表不断闪烁着光芒——
“你怎么了?”薄冰依旧面无表情,池醉却从中读出一丝关切。
他松了口气,指指怀表苦笑道:“又被它救了一命。”
薄冰将怀表解下递给他:“先放在你那里,我这里还有他的弯刀。”
弯刀也是赫克里斯的物件,应该和怀表一样,能抵挡鬼物的攻击。这种情况下,两人有任何一人死在这里,都意味着任务失败。
“好。”
池醉走到房门边,尝试着穿过房门,但如预料中那样并不可行……
正在他按捺不住之际,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水手模样的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他的水手服上沾满血迹,神情焦急。薄冰就站在夹板前,他却好似看不见般直直穿了过去,看清那张脸后,池醉一惊,除却更加消瘦外,真的是赫克里斯!
赫克里斯匆匆拉开床的夹板,把夹板里的两封信塞进裤口袋,又把一块无比眼熟的怀表拿出握在掌心。
而后他便冲向房外,但还未到门口,便被人一步一步逼退回来。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一条蓝尾人鱼!
鱼尾怎么会是蓝色?池醉想到什么,从通讯器中取出‘隐形眼镜’,借助眼镜的力量,他看到了与表象完全不同的色彩!
人鱼的尾巴根本就不是蓝色,而是黑中带蓝,黑色占据主导,只有尾巴尖那一小块才是纯正的蓝色……
它将赫克里斯逼到墙边,细长的发丝紧紧缠绕住他的脖子,双臂以最亲密的姿态环绕在他周身,然后笑着用锐利的指甲从背部戳穿了他的心脏,神色温柔却也病态。
水手脸上立即浮现出痛苦的神情,他嘴唇惨白,整个人无力地倒地,手中还紧紧抓着那块怀表,一截银链自紧握处垂下。
蓝尾人鱼欣赏了一会儿便蹦跳着离开,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此时,它的尾巴竟然完全变成了黑色!连尾巴尖儿那一小块也一样,仿佛灵魂中最后一点微弱光芒都被黑暗完全吞噬……
人鱼的嘴唇开开合合,像是在喃喃自语,池醉听不到它在念叨什么,而地上的赫克里斯,已然陷入濒死状态。
人鱼离开后,薄冰走上前,他伸手虚握住怀表,指尖刚好穿过怀表的银链。
一瞬间,一股奇妙的感觉席卷而来,他的存在似乎和这个空间内的另一个生命体产生了联系。
薄冰一震,他缓缓蹲下,凝视着可怜的水手,问: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或许是感知到空气中的神秘力量,亦或是听到这一声带着怜悯的低语,赫克里斯慢慢松开了紧握怀表的手指:
“伟大的阿门,是您吗?”
薄冰摇摇头。
赫克里斯失望了一瞬,随即又像明白了什么。他的目光落在虚空的不知名处,接着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抽出裤袋里的信封。
大概“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不是作假,他开合着嘴唇,似乎想要说话。
薄冰倾耳过去,认真聆听起来。
“麻烦……把它们转交给各自的主人……谢谢……”
“就这些……没有别的心愿了吗?”
“如果可、可以的话……转告碧丝,我永远忠诚于她……还有我们的……伊……”
可怜的水手没能说完这句话,持信的手就从虚空中坠落。
有光逐渐从他瞳孔中散去,那些关于爱、希望、期盼和思念的情感,只凝结了瞬间,便都在这一刻化作虚无。
薄冰的神色依旧很平静:“伊丽莎白对吗?如果有机会,我会替你完成这两个心愿。”
冥冥之中似有回响,在他说出这句近乎承诺的话后,他的手竟然触碰到了实体!
薄冰的目光落在信封上,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抽出它们,而是伸手阖上了赫克里斯的眼睛。
“愿主保佑你,阿门!”
进行完并不虔诚的祝福后,他才抽出信封。信封口部仍旧用火漆封缄,表面的署名分别是碧丝和——
SIREN。
薄冰沉默片刻,视线转向池醉:“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好。”
池醉完全能理解薄冰这副全然尊重的姿态,换做他,其实也会这么做。一个至死都忠于妻子的丈夫,完全是值得尊敬的。
两人抛开亡者,奔向大副的房间。
池醉跑的很快,直觉告诉他,他和薄冰不属于这里,因而只能进行短暂的停留。一旦越过某个时间点,他们将再也无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