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师又被反派邪祟缠上了(102)
对视的瞬间,巫辞从它们的眼中看到了怨恨。
他突然理解,檀斐为什么不让自己说话了。
但在看到巫辞身边的檀斐时,妖兽们怨毒的眼神又变成了弱者对强者的恐惧,它们不得不惶恐地低下头,发出阵阵悲鸣。
檀斐置若罔闻,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巨大的疑惑像地毯般在巫辞的心中铺开。
第五维是在天神陨落后才变成这样的吗?这些炼狱一样的场景,是神明在陨落之前,特地设下的,用来困住这些妖魔鬼怪的结界吗?
还是说……在绝地天通之后,神明和妖魔一样,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想到这里,巫辞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神坛,就是祭坛。
神明不是祭祀的对象,而是祭坛上的祭品。
如果神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这哪里是什么神的维度,什么世外桃源。
这分明就是炼狱,专门囚禁神明的炼狱。
不由巫辞多想,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换,并且一次又一次变换。
他们好像牵着手,一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一起在这个维度里走过漫长的岁月。
终于,巫辞和檀斐来到了一个黑暗的地方。
周围没有任何东西,他们仿佛身处于虚无中,只有脚下一条笔直的路。
路的尽头有光,似乎有一个出口正在指引着他们出去。
在走到还剩将近一半的距离时,巫辞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影!
那个人影原地慌张地来回踱步,神色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是尉川叙被勾走的魂魄!
像是感应到了自己的魂魄,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尉川叙僵硬地止住了步伐,停留在原地,不肯再往前。
一直沉默的檀斐也停下脚步。
巫辞跟着停下来,转头看向他。
檀斐一手牵着巫辞,另一只手抬起,一群蓝绿色的冥火蝶从他的指尖蜂拥而出,在黑暗中翩翩飞舞。
它们轻盈地飞到了尉川叙的魂魄前,围绕着它打转。
而魂魄也停下了脚步,茫然地望向了巫辞他们的方向。
在冥火蝶的指引下,那缕孤魂慢慢地飘到了尉川叙面前。
可无论如何,它都回不到自己的身体中,看起来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檀斐蹙起眉,像是在思考什么。
他直接牵着巫辞走上前,伸手捏住一只冥火蝶,蝴蝶瞬间变回一簇蓝绿色的幽冥鬼火,在檀斐的指尖剧烈燃烧。
檀斐用带着鬼火的手指直直点向尉川叙的眉心。
巫辞屏息凝神,留心观察着檀斐的举动。
尉川叙的眉心瞬间被灼出一个黑色小洞,发出皮肉烧焦时的“嗞嗞”声,但他好像感觉不到似的,表情呆滞,没有任何反应。
檀斐一把抓过旁边的孤魂,那缕孤魂在他手中变成了一缕淡淡的黑烟。
檀斐将这缕黑烟灌进了尉川叙眉心的黑洞里。
灌完孤魂,檀斐用指尖堵住那个洞口,转头看向巫辞,用口型示意他:封印符。
巫辞立刻会意,但这时他才想起,自己换了喜服,没有带符纸进来,于是当即咬破手指,用鲜血在空中写下一道咒语,然后用手指牵引着咒语,将咒语移到了尉川叙的额头上。
檀斐撤下自己的手,与此同时,巫辞一弹指尖,用咒语封住了尉川叙眉心的黑洞。
下一秒,尉川叙如同刚从噩梦中惊醒,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一身喜庆结婚打扮的巫辞和檀斐,瞪大眼睛,表情像是见了鬼似的:“??????”
发生什么事了??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尉川叙再环视周围一圈,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这是哪?!他怎么会在这里?!
在他张开嘴,准备喊出声的那一瞬间,檀斐从他胳膊上挎着的篮子里抓起一把纸钱,塞进了尉川叙的嘴里,堵住了即将从他嗓子眼里迸出来的叫声。
尉川叙:“???”
他是来到了阴曹地府吗?!
还会有鬼比檀斐更可怕吗???
巫辞竖起食指,抵在嘴唇前,严肃地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尉川叙吐出嘴里的纸钱,乖乖闭嘴。
檀斐指了指前面,示意尉川叙跟着他们走,然后又点了点他胳膊上的篮子,让他开始撒纸钱。
尉川叙一脸懵逼地点点头。
找到了尉川叙被吸走的魂魄,冥婚仪式还要进行下去,巫辞和檀斐继续往前走。
尉川叙战战兢兢地跟在他们身后,老老实实地撒着篮子里的纸钱,不敢乱看。
但他毕竟和巫辞一样是肉眼凡胎,很快就被这个维度的阴气所侵蚀,冻得嘴唇乌青,脑子也蒙了,连抓纸钱的动作都变得迟缓了许多。
终于,他们来到了这条路的尽头,看到了一张供桌。
檀斐和巫辞在供桌前停下脚步。
这张供桌和天井里卫衣男布置的那张一模一样,桌面上摆着三牲祭品、酒杯饭碗、香炉白烛,香炉后摆着两个黑色相框,供桌前的地上摆着两个蒲团。
与天井中不同的是,这些祭品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苹果枯萎发黑,喜饼发霉长毛,三牲也腐烂生蛆,蒲团更是脏得不成样子。
原本摆在桌上的三段黑发变成了一条红线,相框后也多了两块灵牌。供桌之后挂着白色缎带,中间悬着一个惨白的“囍”字。
巫辞定睛一看,那相框里的照片,还是尉川叙。
也许是黑白照的原因,尉川叙面色惨白,笑容僵硬而诡异。
但另一张照片,却不是他们在外面看到的那张。
这张照片上的人,居然是一个婴儿!
巫辞震惊地看向相框后的灵牌,一个写着“尉川叙,生于1996年农历七月十五”,另一个写着“魏瑾,生于2008年农历七月十五”。
生于2008年,到现在也只有14岁而已。
如果只有婴儿时期的照片,说不定,这个女孩子很有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不幸夭折。
那个卫衣男疯了吗?!
尉川叙也看到了自己的照片,表情变得更加僵硬,尤其是看到旁边的婴儿照后,他更是慌得手指都在抖。
虽然他脑子冻得发蒙,但至少人还不傻,已经反应过来自己遭遇了什么事情。
檀斐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尖隔空拂过相框与灵牌。
巫辞再一看,相框里的两张脸,变成了自己和檀斐。
至于灵牌上的名字,也跟着变成了“巫辞”和“檀斐”。
巫辞那块灵牌写着2004年农历五月初四,檀斐的灵牌则只有一个名字,再没有其他任何信息。
檀斐松开了巫辞的手,拿起桌上的红线,递给巫辞。
巫辞心领神会,接过红线。
两人一人拿着一头,将两个相框拴在了一起。
红线拴上之后,忽地闪烁了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我们,”檀斐看着巫辞,原本氤氲着猩红的眼眸不知何时恢复了原状,一片漆黑,“拜堂吧。”
因为这句话,巫辞的心跳加快起来。
他仍然记得自己不能说话,于是笃定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分别在蒲团上跪下。
尉川叙是这场诡异婚礼的唯一见证人,他既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又想表达自己激动又懵逼的心情,因为不能说话,他只能拼命往这对新人的头上撒纸钱。
吉利不吉利的,顾不上了!先撒再说!
巫辞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供桌,在心里默念:一拜天地。
“一拜天地。”
身边的檀斐开口。
巫辞老老实实,对着自己和檀斐的灵牌磕头,感觉怪怪的。
感觉到身边的人也在同步磕头,他安下心来,又在心里默念:二拜高堂。
“二拜高堂。”
檀斐接着说。
于是巫辞又对着自己的灵牌磕头,真刺激。
然后是——
巫辞心中一顿。
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