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漫画主角发现自己是主角以后(286)
“异灵贺景同现在更在乎的是,为什么属于人类之间的羁绊和情感,无法在异灵身上复现。”
【为什么?】系统一脸痴呆。
【那个你怎么就突然开始在乎人类的羁绊和情感了?】
“他又不能杀人,他也还没遇见何昱辰,甚至也根本没有什么目的。”作者景态度自然地拿起了一块绿豆糕。
只是以意识体的形态进食数据,还是让人有些复杂。
作者景最终又选择将其放下。
“或许异灵傅泽荀想要制造传说异灵的想法,也在异灵贺景同心底留下了痕迹,但那个痕迹却并不够深刻。”
“当下身为s级异灵的异灵贺景同,确实是毫无疑问的当世最强。继续变强下去,反而会有一种如异灵傅泽荀所料般的必然成长,那会让他有一种受死人控制的不爽感觉。”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异灵贺景同的诞生,并不是之于正经的异化吗?】
寻常异灵化的人类,都是因为极致的罪孽,而异灵贺景同就只是因为人体实验。
从傅泽荀制造人体实验的角度来说,他最开始制造人造异灵就是为了弄出一些可被控制的召唤物。换句话来说,异灵贺景同更像是一个摆脱了控制者的人造异灵,他的灵魂依然是异化的,但并不和常规异灵相等——
尤其是拥有白色力量的贺景同,被安来评价为所有美德全部均衡。反过来说,拥有黑色力量的异灵贺景同,所有罪孽也全部平均。
傲慢和嫉妒相等,暴怒和贪婪并存……
【可以说是,他是最像人类的异灵,也是最像异灵的人类。】
但唯独不是任何纯粹的一方。
在异灵傅泽荀死去以后的现在,异灵贺景同甚至无法像同样死去的异灵苏青一样,拥有着始终想要弄死异灵傅泽荀的执念。
异灵贺景同什么都有,强大的力量,绝对的自由,只要不被杀,就久远到看不到尽头的生命……
什么都有,唯独不曾拥有执念。
好奇人类为什么会因为他而感到难过;在意为什么看原体的记忆,就像是旁观了一场电影;惊讶于为什么自己诞生于原体,所思所想却又和原体截然不同……
所有想法在系统程序中过了一遍后,同样的非人之物评价着:【异灵贺景同,他就像是一个知常识懂人性,却不明事理的新生儿。】
因为没有执念,所以就会像小孩子一样,对这个世界所有无法理解的东西都产生好奇心。
但只要他是异灵,那他的好奇就永远都不会得到正确的解答。
他注定面对扭曲。
【……你简直作孽到让我怀疑统生。】
【对了,需要看一下《异灵》论坛吗?】
系统有些好奇,相比于作者景从上帝视角中提前看见的各种东西,漫画读者又是否发现那些隐藏的刀子。
“这就不必了,第十七话也才只是过了上半场而已。”
系统:【懂了,刀子还是要一口气刀完才利落对吧。】
作者景并不想继续和系统聊天,而是利用多视角功能,将画面放在了异灵贺景同的身上。
不再是人类的少年,不动用力量时,无法被常人的眼睛看见。但自从苏旭的研究成果上交以后,大街上戴着眼镜的人却比比皆是。
异灵贺景同清楚自己不能出现在那些人的眼前,拥有原体全部记忆的他,正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边上,望着街道不远处的一个监控摄像头。
他甚至没法确定,监控上是否也被覆盖了一层能拍摄到异灵的制物。
原体的记忆告诉他,关于如何才能更大力的打击异灵这点,贺景同也始终有着自己的想法,包括推动苏旭上交研究成果这点。
后者本应死刑,但他的贡献又足够让这个世界走向另一种可能。因此苏旭还活着,只是活在灵师监狱,始终不得自由,甚至也没有条件去了解异灵苏青的状态如何。
长久囚禁与即时死亡,倒是难以辨清,哪个惩罚更重。
乱七八糟的想法想了一通,异灵贺景同最终开始尝试动用灵魂力量,试图做到将自己全面隐蔽。
傅泽荀曾经的研究成果之一。
那些罪犯和普通人制造出来的人造异灵,他们虽然没有足够强力的能力偏向特征,却也存在人为制造划分的七大类能力。
速度,力量,防御,隐蔽,幻术,恢复,侦查。
这些东西不太像是能力偏向特征,它们更像是一种基础能力的应用表现。
只是用灵魂力量加持后,能变得更强。
通常傅泽荀制造出来的一只异灵只能对应一种能力,但这对于他理想中的传说而言,却全都不成问题。
只是想要了解幻术的使用方法,脑海里便自然涌上来了技巧和信息。
异灵贺景同神色发怔,最后也只是内敛了神情,动用了幻术。
确定监控和路人即便戴着眼镜,也无法察觉自己的存在后,异灵贺景同并没有往热闹的地方走,而是去了一些理论上的流浪汉常去之地。
雨天的大街行人稀少,路灯矗立在道路两旁,平添了一份冰冷。
偶有路过之人,也行色匆匆。
公园更是人烟全无,早年存在的木质长椅,总是会因雨雪风霜腐坏,最终,它们被换成了更加冰冷结实耐用的金属椅子。
异灵贺景同坐在上面,雨水落在他的头顶肩膀,最后又顺着身躯滑落。
他记得自己成为自己之前,原体被雨水打湿发丝的模样。也因此,他将自己凝成实体,细细感受了一番。
可最终体会到的却只有寒冷。
犹如电影般的记忆中,明明表现过,原体小时候喜欢躲过大人的管控,偷偷一个人淋雨。
那会让他感觉自由和放松。
但异灵贺景同感知到的却只有冰冷。
下着雨的天,似乎也被云层后面的太阳照得更亮了一些。也许是正午,也有可能是午后,非人之物抬头看了一眼天,再次沉溺进了雨水的感受中。
也许他不明白这一切,就只是因为他感受得太少。
直到天黑,冷冰冰的路灯亮起了橘黄,可那种温暖的颜色,异灵贺景同也依然无法感知。
无事可做,无目的可言。破烂的衣裳换或不换都无所谓,非人之物并不在乎那些。有没有休息的地方,也无关紧要,公园的椅子也可以将就一夜。
洞悉人性的怪物知道记忆里的原体会怎么做,但他也知道自己无法复刻。
于是天黑,于是又一次天亮……
时间从不在某一个特定的人身上有变化,那条长河公平地浸泡着世上所有人。
贺榆年也收到了自己长孙死去的消息。
彼时他正在那间他长久呆着的书房里,在此之前,年纪不小的老者,就已经陷入了长时间的发呆中。
他以为这是老年人的通病,却又始终觉得心脏沉甸甸的。
直到信息真正传来……
窒息般的沉默填满了书房,贺榆年那张苍老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上告信息的人也已经呆站了许久。
直到最后,贺榆年才吩咐他的记名弟子,也就是贺家的管家,说是:“办场葬礼吧,没有尸体也罢,立个衣冠冢就行。”
手下没有任何质疑,只是回复道:“是。”
很快,书房里就只留下了贺榆年一个人。
他年纪不小了,一直挺直的腰板弯下来很正常。
他已经老去,脊梁没那么硬也很合理。
但再多的自我解释,也挡不住在这一瞬间,贺榆年确实像老了好几岁的样子。
要说完全把贺景同当成工具,那也是不可能的。贺景同是他的长孙,也是他第一个孙辈的孩子。疼爱从来不少,只是贺榆年也同样是个固执的人。
在他那一辈中,他一样为长,长子总是要承担更多。
同样的,长孙也一样。
贺景同必须成为灵师,而且还要是强大的灵师。
不然今后他有弟弟妹妹了,而且那些孩子还成为了实力强大的灵师,那别人又要怎么看他?
这不只单是执念,这同样也有前例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