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漫画主角发现自己是主角以后(10)
“……对不起,之前让小景一个人去面对那样的怪物。”
开篇的道歉,让祁学一本来看热闹的想法停止,他叹了一口气,冲两人说道:“你们先说着,贺医生也坐。我出去订点病人能吃的饭。他睡了那么久,刚醒,应该也饿了。”
祁学一放轻脚步离开了病房,贺晚臣接替了他原来的位置。
贺景同无奈地说:“我要是说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小叔你也只会更自责吧。”
贺晚臣沉默着不说话。
贺景同也没给他留出太多思考空间。
没接触系统之前,贺景同就知道自己的小叔是个过分敏感的人。
接触以后,漫画里贺晚臣好不容易拨通电话,却只说了救命两个字的情况,作者也有给出解释。
说是贺晚臣不想把危险带给自己的侄子。
相比于他,作为侄子的贺景同,更是一个高一学生,一个未成年人。
“何况就事实来看,当时我留下是最好的选择。”
“我对病人没有任何应急处置办法,身体状况也刚好还能让我活动自如,那会儿小叔你可是两只手都断了,还要带着病人离开。这种压力,可不比我面对那异灵的时候,要小到哪里去。”
“而且一旦病人死亡……此前因为小女孩就已经很难过的你,只会更加压抑吧。”
贺景同隐去了给女孩做截肢手术的准确说法。
少年给贺晚臣留出了一点理解时间,见他还是一言不发,干脆将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别的不用在乎太多,你只要知道,我们现在都好好的。”
“要是你一直不能原谅自己……”贺景同突然冒出另一个话题,“我的手机应该还没坏,那部手机里存了一个我觉得不错的心理咨询师的电话号码,如果小叔你不介意,我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贺晚臣眼睛却干涩得更厉害了。
他语气无力:“别在救了我的命没多久以后,自己都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还去关注我这个行动自如的人……的心理健康。”
“我确实愧疚难过,但我也不会像你说的那样,认为你留下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当时你带着病人走,我留下,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情况,不是吗?”
“只是我没有反应过来,也被医生的身份束缚。表面上是为了救助病人,实际上贪生怕死,还自以为是的以为,是没有办法,才只能把你留在那里……”
贺晚臣情绪又低落了下去。
但他低落的持续时间并不久。
没有道理让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未成年侄子,去安抚他这个行动自如的成年人。
贺晚臣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不过再多的可能,归根结底也只是可能。我……只是有点不能原谅自己。”
“——无法原谅自己做了这种事。”
让未成年人垫后,自己逃跑就算有着病人的原因 也将注定成为他一生的阴影。
贺晚臣强行牵起嘴角 以故作潇洒的姿态说道:“正好给我动手术的同事说 我的手以后 可能没办法进行精细的外科手术了。他先前还问我要不要转到门诊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贺家也不缺我这口饭。”
这句话落下以后 空气几近停滞。
贺家确实不缺他这口饭 但亲兄弟都能为了利益 防止贺晚臣跟贺景同爷爷亲近 从而获得股份红利 就间接将他推到魔都 还美其名曰 那是年轻人的城市……
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厚道。
而作为高中生的贺景同 即便被爷爷指定为继承人 但他在这个学习的年纪 也谈不上什么继承家业。
那个成分复杂到让人无话可说的家 无论怎么想 都不是心里有了创伤的贺晚臣 适合疗养的地域。
“一定要回去吗?”贺景同看向贺晚臣。
“也不一定 也有可能等恢复的差不多了 去到处旅游一下什么的。魔都的环境还是比较内卷的 要知道我可是请好了假 都没来得及接你 就被突发情况拉回去接手手术。”贺晚臣故作坦然。
选择做医生 而不是和自己亲哥利益纠缠 最开始就是他的心愿。
当下可以说是愿望实现 也可以说是彻底破灭。
自己的事未来可以慢慢思考 现下的贺晚臣 其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贺景同。
男人握了握拳头 低头又抬头 反反复复了好几遍以后
才说:“……抱歉。”
祁学一提着打包好的食物回来的时候 病房里的两个人 正沉默到像是发呆。
白发少年清脆的声线打破了寂静:“因为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口味 再加上今天贺医生也没怎么吃东西 所以我买得比较多 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 我可就和你们一块拼桌。”
“东西都是你买的。”贺景同无奈。
之后 三人一起吃过了沉默的一餐。
可在贺晚臣有伤的腿 慢慢迈开步子 想要离开病房的时候 病房的门外 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就是那个废物医生把我女儿治死的吧。我花了这么多钱 他把我女儿腿都截了 结果还能把人治死?!”!
第9章
病房里,原先无论是出于人与人之间的社交氛围,还是什么别的,都刻意保持出了的友好轻松氛围,瞬间打破。
异样的窒息感,缓缓扩散。
先前听过的护士长声音传入:“请病人家属不要在医院胡闹,医院需要安静,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警察沟通。专业人士已经提交了事件报告,煤气泄露之说是官方认证,请注意你的态度。”
踹门的声音轰然响起。
病房内的几个人,怎么都想不到,男人的声音也能尖到那种程度。
“我女儿腿截肢了的时候,你们跟我说态度,现在她都死了,你还跟我说态度!她腿坏了以后可以成为残疾人舞者,可她死了该怎么办?她都死了,你居然还要我态度!你不觉得这话太可笑了吗?!”
病房外的男人冷笑着说:“别一副有了官方报告证明,就一切安好的样子。她死了,老太婆留的那笔钱,可是会直接通过律师的手被捐出去的。”
“我不仅什么都得不到,往后我每个月还得给那个女的钱,凭什么!”男人就是要破口大骂。
屋子里的祁学一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后,三言两语解释了情况。
此前的异灵原身,是一位知名舞蹈家的孙女,而门外叫嚣的男人,则是那位已经故去的舞蹈家的独子。
那位舞蹈家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立下遗嘱,如果孙女将来也走舞蹈路线,那么过去那些年她巡演攒下来的钱,就都会在她十八岁成年的时候交给她。
而如果孩子没有走进舞蹈行业,那么那笔钱将会在她三十岁的时候,给出一半,另外一半则都作为慈善基金,捐给需要的人。
钱的数额不小,毕竟是知名舞蹈家。
老太太死在了最爱的舞台上,之后除了遗嘱部分,余下的遗产全都给了门外的那个男人。但他爱好赌博,不仅把钱全都赌光,还想要把那孩子母亲给孩子攒的学费也拿去赌。
之后两人离婚,孩子被判给了女方,男方支付抚养费的同时,作为婚姻过错方,每月也需要支付一定赔偿。
没钱,也没有人可以依靠的男人,就看上了那笔遗嘱,在老太太死后的第二年里,就“主动掏钱”给孩子送进了各种舞蹈培训班。
祁学一说到这里,还骂了一句:“这种白痴到图十年以后的千万资产的男人,怎么就不是真正直面异灵的人。”
“他是付出了什么吗?”门外人嚣张的样子,让贺景同不由发问。“没有吧,医药费也不是他交的。说什么拿钱让孩子上舞蹈班,其实用的钱,也只是那个男人赔偿给妻子的赔偿金。另外孩子的抚养费,也全都被她的母亲有好好的存着。”祁学一越说越气。
尤其是在门外的人叫嚣着:“我拿了那么多钱,结果收获的就只有一个煤气泄露事故?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