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漫画主角发现自己是主角以后(22)

　　同学顶着大荧幕上的刺目亮光，骤然睁大了双眼，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流淌。
　　“你是谁？”贺景同皱着眉。
　　ai声并没有给出回应，只是继续说道：“你已经注定成为一只怪物，与其祈求路人的好心帮助，还不如安静待在这里，最终如果我料想般死去。”
　　“我想那一定是美景，美景！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剪影三两下的卡屏闪烁，最终大荧幕重新恢复了黑暗。
　　贺景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靠近了那位同学，试图将人搀扶起来。
　　无视了刚才屏幕上出现的人，贺景同冷静说道：“我是英才学院的转学生，开学后就会正式加入异灵科二年级。用不着你给钱，有条件帮助的时候，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同学去死。”
　　“是吗？”
　　那位同学并没有推开贺景同，嘴上反而还笑了笑，眼神黯淡无光。他脸上的眼泪，不断地向下流淌，诡异的笑意和空洞的眼睛，致使整张脸都变得扭曲恐怖。
　　“可是没有用了……”
　　几近狂躁的咆哮声响起：“没有用了！那个疯子！那个变态！！那个玩弄着同类生命，还把一切当成理所当然的畜生！他从来……”
　　“从来都不说假话。”
　　“你知道吗？”同学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握住了贺景同搀扶着他的手。
　　这动作限制了贺景同的行动，导致少年出于伤者伤重，一旦乱动可能会加重伤势的原因，无法挣扎，只能听他说话。
　　“被做实验的时候，真的好痛啊……七宗罪的业力压缩，被针管里打进体内……我真的感觉到自己像是承受了古代的极刑。”
　　他的鼻涕和眼泪一起往下流。
　　贵族学院的校服，这个时候甚至还比不上一块能为他挽尊的普通纸巾。
　　贺景同轻轻的挣扎，同时说道：“你先冷静，不要听那个剪影的话。我先带你回到学校。学校有老师在，路上的时候，你就用我的手机，打一下祁学一的电话，目前我知道的治疗只有他……”
　　“你转学过来以后，之后是要和祁学一组队吗？”同学的眼泪突然不再流了 但眼神里却依然死寂得毫无光亮 只余黑暗。
　　彼时贺景同也挣脱开了他的手 但与其说挣脱 不如说他的那只手 已经没有办法再限制贺景同的行动力。
　　扭曲的紫色光芒之下 那原本完整的手 也如同他的下/身 充满了仿佛史莱姆的质感 却又很像是下水道的淤泥。
　　“是。”贺景同一边回应 一边将同学搀扶了起来。
　　但那份异化 却已经肉眼可见。
　　贺景同尝试用自己的灵魂力量去抵抗 白色光芒包裹住同学 却又眨眼间就激起对方连绵不绝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
　　几近贯穿鼓膜的惨叫 让贺景同手一抖 差点把人直接丢了下去。
　　他的身体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微微颤抖 显然是被惊吓的不轻。
　　同学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 才又笑了一声：“哈。”
　　“吓到、吓到你了吧？其实 我没有 没有那么疼。”
　　这是假话 他疼得想死。
　　但疼痛让他清醒 刚才涕泪横流的崩溃 逐渐消失一空。
　　现在的同学 似乎也具备了贵族学院学生该有的气度。
　　他告诉贺景同：“之前不愿意承认 但现在我已经很确定……”
　　“没有人比我更确定 我是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是平静到毫无起伏的语气。
　　贺景同搀扶着人行动的动作一顿。
　　同学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为防止异化的肢体和贺景同接触面太广 他只是用那个泛着紫光的“手” 戳中了贺景同的一侧脸颊。
　　因为没有触感 不知轻重 那只“手”在贺景同的脸上戳出了一个流出血液的小坑。
　　“对不起……”
　　“我只是不想让你说话。”他迅速收回了手 愧疚道
　　“你听我讲好不好？你听我讲……”
　　“虽然感觉自己很过分 对还不是高二生的高一生 说遗言什么的……”
　　“但是 但是我好像……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异化带来的疼痛感 让他强行伪装出来的平静脸色 不断扭曲。
　　“那个把我抓走 对我进行实验的人 有极大概率是学院内部人员。我在实验期间 有一段意识清醒的时候 那时我听见有人说……”！


第19章
　　“很多有钱人，都参与进了这场实验……异灵……咳咳，哇！”
　　贺景同看着同学努力地偏过了脑袋，内脏混杂着血液，起了白沫，一并砸在电影院的地毯上。
　　“你别说了！”贺景同加重语气。
　　“我要说。”他拒绝求生。
　　“我一定……要把想说的，都说完……”
　　“那些有钱人相信，灵魂异化以后，能让自己长生。咳咳……只要多做实验，拿到更多的异灵化数据，他们就能做到，在灵魂异化的时候，不将灵魂的形状倒映在身体上。”
　　“异灵只要不被杀，就不会死。”
　　“一旦身体不被灵魂异化影响，那不仅能实现长生，还能不再老去……”
　　那些紫色，已经从下半身蔓延到了他的脖颈。
　　“以及……我给你留下的，可能不只是遗言。”
　　他看着贺景同，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两届的少年。
　　他能看见他的眼里有着不理解的迷茫。
　　转学生这个身份，本身就意味着，以往他对异灵的世界一无所知。
　　下个学期转来，是不是又说明，他是在刚进暑假的时候，才知道另一个世界？
　　在大脑被腐蚀之前，同学尽力地去思考。
　　去想，去说，去做。
　　在踏出电影院的大门之前，他用尽仅剩的理智推开了贺景同。
　　自己留在了原地，踉踉跄跄，几欲摔倒。
　　“……实验品失败了也不能浪费。”
　　“那些畜生是这样说的……”
　　“我也能感觉到，灵魂异灵化以后，身上充满了膨胀感。”
　　不妙的感觉从贺景同心底升起。
　　“我会炸开，异化成功的我，会成为A级异灵，会突然爆炸，会让这座商场，消失……”
　　“我已经没有力量了。”他抬起那犹如触手一般的，掩盖在紫色力量下的史莱姆淤泥“手”，费力地展现给贺景同看。
　　“我甚至杀不死自己。”
　　眼泪流下，但他却不管不顾，只是一再重复着道歉，甚至在无尽的道歉中，只夹杂了一句目的：“对不起、对不起，你杀了我吧，对不起，对不起……”
　　那些异化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嘴部。
　　但那张脸，却不再扭曲。
　　在眼泪之下，平静到不悲不喜。
　　他不想吓到贺景同。
　　这是学弟，是才刚结束高一生活的小孩。
　　他才刚刚进入另一个世界。
　　他将来明明可以有那么长的时间，去慢慢了解异灵世界的爱与恨……
　　祁学一那个热情小狗，也一定会好好引导自己的队友。
　　其他同学，也会向过去他的学长学姐一样，充满善意。
　　可是没有办法……
　　他杀不死自己，灵魂异灵化以后，情绪极端化以后，更不可能自杀。
　　异灵只有灵师能杀死……
　　异灵化，也无法挽回。
　　“我叫姜南，是异灵科三年级学生，大学选的是复旦，暑假过完，会直升复旦异灵科。”
　　他仍在笑着。
　　“对不……”起。
　　最后一个字，终究淹没在紫色力量之下。
　　那双还未曾被紫色全然淹没的眼睛，仍在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