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豪礼三千万(19)
宴舟闭着眼摇了摇头,没叹气,但无奈的意味已经溢于言表了。等他再睁开眼时,神情又重新回归平淡,歪斜的话题被他重新拨回正轨上:“罗驱,初次见面的时候你说我与你的一位故人有几分神似,如今我又知道你与我一般,都在这世上存在了千年,那你可曾知晓,千年前我因何而死?”
“千年.......”罗馆长——罗驱,盯着宴舟看了一会,目光移到许星桥身上,又猛地笑开,拿手里的书拍了拍宴舟的肩:“都一千年前的事了,我怎么会还记得?”
“宴将军,我与你不同,你是一直沉睡着,某一天突然被唤醒了,所以执着于千年之前的事很正常。但我不是。”罗驱收回手,抚了抚书角褶皱的地方。“我给你拿的那本‘上下五千年’你看完了吗?一千年,很长的,我每一天都是以正常人的身份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我的记忆太多了,一千多年前的事,我是真的都不记得了。不然你我第一次见面时,我怎么会连你是个将军都不知道呢?”
许星桥看着宴舟的表情垮地一下沉下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宴舟那陡然落下来的眉角间不像是大仇不能得报后的愤懑与不满,倒像是.......有什么未能完成的遗憾一样。
不过不管宴舟多遗憾,许星桥还是高兴的,他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怕宴舟突然之间嘎掉谁然后牵连到自己了!
而且他记得很清楚,宴舟醒来之后就只要他做这一件事,找仇人。这下仇人找不到,他总算是可以不用再受宴舟的压迫日日奔波了吧?!
他那份千万合约的内容也是守宴舟那块墓碑,宴舟已经跑出来了,而他也已经完成了宴舟交代的事,那不就等同于他已经完成合约上的工作了吗?那他不就只需要美美的在墓园睡上三个月就能拿到三千万了?
家人们!
好消息!
我再也不用当牛做马起早贪黑的干活了!我睡到天昏地老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就要来了!
谁懂啊!
许星桥心里欢快的小人已经跳起了芭蕾舞,若不是不能太喜形于色,他真想猖狂地拿着喇叭冲在场的人大喊:我终于不用上班了!我要成为千万富翁了!
“不过……”
罗驱笑了笑。
图书馆早已打烊,空荡的大厅里只有他们一行人和几盏幽暗的灯。罗驱话一出,许星桥感觉周围的灯又暗了一点。前些天被黑雾勒着脖子拖进黑暗险些丧命的经历,让许星桥有些畏惧黑暗,情不自禁地往宴舟的方向缩了缩。
在场的人都等着罗驱的话语,没人留意到许星桥的异样。
只有宴舟在昏暗的光线里皱紧了眉,不动声色的往许星桥的方向迈了一步。
杀过无数人,沾了很多血,也在地下埋了很多年的剑抵在许星桥的腰间,许星桥抬头看了一眼宴舟,把自己冒着冷汗的手放在了剑鞘上,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
为这黑暗里,独属于他一份的心安。
“不过……我这里有一幅千年之前的古画,虽是残卷,但画的事物是千年前的场景,也许对你恢复记忆会有帮助。”罗驱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木制的箱子,镶着金边,从中拿出一幅满是灰的卷轴,颠在手里笑了笑,冲宴舟道:“宴将军要吗?”
话还没说完,罗驱就先被自己手里的灰呛了一鼻子,“咳咳咳”地骂道:“什么玩意儿,呛死我了。”
他咳完一抬头,发现宴舟捂着身边许星桥的口鼻,许星桥捂着白艺的,白艺……白艺无辜地冲他眨着眼睛。唯一没捂住的宴舟,看起来也会什么屏气凝神的功法。总之,没人呛到,除了他这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倒霉鬼。
罗驱:“……”
“没事没事,细枝末节,不必计较,不必计较。”罗驱安抚性地拍了拍自己气闷的胸膛,看了眼许星桥,又看向宴舟。“宴将军想要的话,我可以忍痛割爱给你。不过……我也挺喜欢你身边这个的,你若是把他留下来陪我,我就把卷轴给你。”
罗驱一边说着,一边勾着唇角指向了站在宴舟旁边的许星桥。
宴舟顺着这话看向罗驱,目光没有半点偏移,毫不退让的眼神看得人心惊。
许星桥满脸疑问。
这个世界怎么了?
怎么自从遇到宴舟之后他身边一个正常人都没有了?
小小的场子,两个喜欢男的,两个喜欢女的。
但就他一个性取向正常的。
别太荒谬!
“馆长,他是活人!”一直看着没说话的白艺挡在了许星桥面前,把罗驱指向许星桥的手指,恭敬又快速地移开,讪笑道:“他怎么能留下来陪你啊。”
“活人怎么了,这世上除了你们几个,也没人知道我是鬼啊,我……”
“啪!”
场馆内照明的灯大亮,从底部亮到顶楼,把刚才幽暗、恐怖、紧张的氛围销蚀的一干二净。罗驱和白艺两只鬼呆呆地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许星桥。
许星桥一手按着墙壁上的开关,另一手还握着宴舟已经出鞘的剑。铁剑太沉,他右手被拖的向下垂,只好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剑上,冲装神弄鬼的罗驱喊道:“明明有灯,你给我演什么午夜大片呢!”
“你怎么找到灯的?我的气氛,我……”罗驱话没说完,被转移了注意力的手上一空,他再一扭头,原本被他拿来谈条件的卷轴就到了宴舟手上。
宴舟腰间空空的剑鞘随着主人的动作左右摇晃,宣告着这场调虎离山之计的圆满成功。
罗驱鼻梁上的镜框气的往下掉,罗驱也懒得管,指着对面的两人怒道:“你俩算计我!”
“哎哎,这可没有。”许星桥把沉重的剑插回宴舟腰间的剑鞘里,指了指宴舟,耸肩道:“我只是单纯的想去开个灯,剩下的都是他自由发挥。”
白艺在一旁满意地点了点头,适时向罗驱补刀道:“馆长,你看,这就叫默契。”
罗驱:“……”
说话间,宴舟已经把那幅尘封已久的卷轴打开,一半破损的画面展露在众人眼里。
“这是……什么啊?”许星桥凑近了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也只能在这一片黑乎乎的画面里模糊地看见几道人影,其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不是,你就拿一块黑布出来,竟然还想骗我留下来?”
许星桥撸起袖子,气的要拔宴舟的剑给罗驱来上一下:“奸商!假冒伪劣的产品也敢拿出来!”
“千年的画,能保存住都是不容易,你还指望能剩点什么。”罗驱避开许星桥的一巴掌,把自己掉落下的眼镜重新戴上,狡猾地弯了弯眉眼:“我只说了也许能帮助他想起一点,可没说保证。”
“至于想不想的起来……”
罗驱望向宴舟,那一眼里包含了许多,可惜当时在场的人和鬼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听他说道:“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啪!”
许星桥终于瞅准时机,准确的一巴掌落在了罗驱身上,把他那岌岌可危的眼镜打了下来,接过来戴到了自己眼上。
“嗯?没度数?没度数你戴在眼上装什么装!”
身边是不知道为何突然变的很胆大的许星桥追着罗驱打的吵闹声,混合着白艺边看戏边拱火的笑声。
只有宴舟盯着那幅残缺的画卷看了又看,眉心的褶皱始终没有打开过。
他的手滑过画卷不起眼角落里的一团黑色,低声喃语道:
“长玉……”
第19章 你喜欢她?
三个月的时间说短也短,不过是从初夏渐渐走到了夏季的尾端,不过是从繁忙的生活中抽空看了两场夕阳的余晖,甚至还没觉得自己换了几件应景的新衣服去看看新的风景,秋季的开端就已悄然而至。
但对许星桥来说,这三个月的每一天他都度日如年。恨不得把时钟的指针再拨快一点、再拨快一点,好让他一睁眼就能看到花不完的钱打入自己的账户,然后二话不说迅速走掉,逃离这个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