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演绎法(214)
“你们的钱都够花到下辈子了，真的在乎工资吗？”伊文嘟囔着，把头凑过去看他的个人终端，“你在和格里诺聊吗？”
“格里诺五个小时前就出发了，堕落核心离这里有七百公里。”林恩偏了偏个人终端，让伊文能看得更清楚，“是莫兰登，他说他想看直播。”
时间差不多了，林恩干脆拨了个通讯过去，视频连上莫兰登：“个人终端的频道里，应该有伊利亚新城的官方直播？”
个人终端对面，莫兰登枕着手臂，舒舒服服地靠在转椅上。
“官方直播哪有你的现场直播有意思，他们的台词都是提前编好的。”他讳莫如深地摇了摇手指，“而且我能开两个视频啊！”
“分个屏，左边和你连线，右边看官方直播。”他懒懒散散地说，“就当是在办公室休假。”
“你们还在忙吗？”伊文好奇地问。
“比之前好一点，”提起这个，莫兰登没什么好气色，“但应用部哪有闲下来的时候？”
他不吐不快：“都一年了，还在做对空间状态的事后分析和评估。这跟我应用部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分离计划是我负责的，干什么都要叫上我，我也要做新项目啊！天天只睡四个小时……我迟早把他们的拨款都抢过来给应用部！”
“行啦，莫兰登主任，记得给我们生物药剂试验所留一点。”一个带着笑意的温和男声插话进来，“你的振奋药剂，我正好没事，顺手给你送过来了。”
“还是你们闲……”莫兰登偏了偏镜头，让林恩能看到另一个人，“琼恩正好也来了。”
琼恩隔着屏幕对他们挥了挥手：“好久不见。”
没有魔导师团的严苛规定，他的头发变长了些，为了实验方便，用夹子简单地别到耳后。
“你还用回去吗？”莫兰登打开药剂水晶瓶，边喝边问，“不回去的话来一起看直播。”
“应该不用回去，”琼恩微笑着说，“今天实验室主任不在，只有实习生，他们不会告我的状。”
“那就好，坐坐坐！”莫兰登拖了一把椅子过来，“还好你从分歧世界的魔导师团跑出来了，不然今天也要跟阿莫斯一样，去街上晒着太阳执勤。”
“阿莫斯为什么要执勤？”伊文问，“今天是伊利亚新城的大事，但和奥尔什丁好像关系不大？”
“防患于未然。”琼恩耐心地解答，“而且特战队一年有三十天的执勤指标。”
“就算不执勤，阿莫斯估计也没空过来。”琼恩和阿莫斯现在的关系不错，“特战队的任务很重，他最近忙着训练新队员，更没有时间了。”
林恩一直望着远处的天空，将注意力放回来一点：“新队员？”
“对，特战队不常招人，但还是会有新队员。”
琼恩说：“这次的队员各方面素质都很优秀，立过很多功劳，还是卢卡斯团长的远亲，所以阿莫斯格外看重一点。”
“卢卡斯团长的远亲……”伊文咂了咂嘴，指节抵着下唇，总觉得这个描述有点耳熟。
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被莫兰登激动的声音打断思绪：“来了！来了！”
他急忙抬头，看向远方。
只见蔚蓝无垠的天空中，有一个小小的灰色圆球。
一开始时它毫不起眼，就像一轮不会发光的月亮，慢慢地越来越大，渐渐显露出外壁上的合金架与水晶外壳。
“来了！来了！”
看台上的观众比莫兰登还要激动，下面的工作人员直接跳起来，跑着去汇报消息，差点摔倒。
“来了！”
“堕落核心来了！伊利亚核心来了！”
“真大！那就是伊利亚核心！真的伊利亚核心！”
林恩仰着头，早已愣神。
伊文震惊地张大嘴巴，咧出一个不伦不类的笑容。
“别你们光看！给我们拍一拍！”莫兰登在另一面催促着，“……我的天啊，这么大！损毁得挺严重，但修缮得不错，这真的是格里诺驾驶的吗？”
“他居然能会开这种东西！”
离开伊利亚一百八十年，堕落核心还维持着一百多年前的原始样貌。
它没有那些能发出微光的外壁，没有夜里能亮起的美丽灯光，比另一个世界的伊利亚核心要小一圈，也没有对方好看。
一百八十年缺少养护，自然界的风霜雨雪在它外壳上留下了重重痕迹，让曾经光滑明亮的水晶发灰发暗。
之前极重的坠落让它有些变形，不那么圆，最下面的一层缺了一大块。
但两个世界伊利亚的科学家努力了一年，最终成功让它恢复了正常功能。
给飘浮法阵注魔，清理无法再用的结构，把损坏严重的几层简单修理一下，它又是一个能够悬浮在天空、甚至是被人开走的完美建筑。
伊利亚核心是每个伊利亚人的憧憬和梦想，伊利亚新城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伊利亚核心的回归。
格里诺是唯一一个驾驶过伊利亚核心的人。
一百八十年前，他开走伊利亚核心，将它变成堕落核心。
一百八十年后，也是他驾驶着堕落核心，将它重新归还给伊利亚新城。
林恩不再管莫兰登。
他把个人终端扔给伊文，捞起伊文的个人终端，对着天上的伊利亚核心一张张拍照。
以他的身份，完全能够和格里诺一起进入堕落核心，甚至能够进入驾驶室，陪在格里诺身边。
但格里诺希望林恩能够在外面，在伊利亚新城看着，见证这一切，见证伊利亚核心的回归。
这也是格里诺需要独自走过的路，是他对过去经历的回答，是最终的坦然与告解。
他不需要林恩的陪伴，但是他想要林恩知道。
在伊利亚核心下方，在兴奋激动的人群中，浅浅的笑意挂在林恩嘴角，从未褪去。
他相信，此时格里诺的笑容，应当同他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