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Eleven之间,只是朋友的惺惺相惜吗?不对,Eleven离他很近的时候,他也会口干舌燥。
因为单纯的同情?不,他不会因为同情而接受一个人。
因为他是古神之子的精神体,所以把他当成了祈渊的附属品?也不对。在林浠看来,祈渊和Eleven同样强大,两者既是独立的个体,又可以相互融合。
那么,就是因为,这具身体对古神之子的爱意已经融入了骨髓,所以在面对古神之子的精神体时,便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好感?事实上,他对祈渊的心动,恐怕也有一部分源于这种本能。
这是有可能的。
但是更多的,林浠想起了与Eleven在一起的经历。
他想起了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关心他,与他共同作战的Eleven;
因他而产生情感的Eleven;
为他破例的Eleven;
因为受到打击造成全伊甸断电的Eleven;
在蓝色数据雨中说着要忘掉他的Eleven;
在夜里说着抱歉的Eleven;
为了他来到地球的Eleven;
将他视为唯一意义的Eleven;
将无比美丽的精神世界当成礼物送给他的Eleven……
想到这些,林浠的心脏就变得柔软。
他想,何必把那些感情分得那么清呢。
此刻他知道,他是吻得下去的,他想要亲吻眼前的这个人。
林浠这么想着,凑过去,轻轻地吻了吻Eleven的唇角。
他吻得极轻,只是稍微碰了碰,一秒钟不到。
他想,仿生人的质感做得真好。
他的唇和真人一样柔软。
他的反应也与真人一样可爱。
只见Eleven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林浠居然真的吻了他。
他的脸颊和耳朵迅速泛红,看起来粉红粉红的,很是好看。
林浠:“现在开心了吗?”
Eleven:“我的触感和味觉不够灵敏,所以,太轻了,我还没有感觉到。”
林浠好笑地说:“Eleven,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耍赖的?”
Eleven叹息:“从现在……”
说着,他猛地靠近林浠,轻轻地咬上了林浠的唇。
这只是一开始的试探。
见林浠没有推开他,他便更密、更重地吻了上去,反反复复,不知疲倦。
他的手掌缓缓滑上林浠的背脊,带来一阵痒麻。
他的手指抚过林浠的后颈,用力地穿过他柔软的发丝。
平时温文尔雅,总是十分有礼貌的Eleven,在接吻的时候居然有着强烈的控制欲。
就好像是因为他实在是等了太久,那些渴望,那些疯狂,在一刹那轰然爆发。
不多时,林浠就像是缺氧的鱼,时不时张口呼吸。
而他总是会再次堵上林浠的唇。
他灵活的舌纠缠着林浠的,那条舌顶着林浠的上颚,滑入其中,让林浠无处可逃。
林浠时不时推开他,却又被他封住唇舌。
林浠很吃惊,他以为Eleven还很单纯,根本就不会接吻,却发现Eleven不是很会……是太会了……
当然,他不知道,Eleven的练习对象就是他。趁他睡着以后,Eleven找他练习过很多次了。
而且,Eleven知晓他的感受。
他一边吻着林浠,一边倾听他的心跳。
他会故意让林浠的心跳变得更快、更快。
故意让林浠的体温升高,升得更高。
直到林浠忘记了推开他,开始回应他,他才终于结束了小小的恶作剧,继续沉溺在美好的唇瓣里。
……
这天晚上,庆功宴。他们吃了烤全羊,喝了夜啤酒,享受了丰盛的一餐。
吃完饭,他们五个人一起打牌玩大冒险,输了的人必须做围观士兵们指使的任何不违法的事,一般士兵们都会要求输家找人亲亲啊,抱抱啊,告白啊,做俯卧撑之类的。
林浠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肥羊,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没输,这些士兵就像是被提前买通了(林浠你没有猜错),总是指定输家对他做各种事,一会儿亲手手,一会儿抱抱。
十分难得,小祈渊和Eleven居然相互协作,同仇敌忾,一心想输。
没错,夏元冶、森羽、小祈渊和Eleven都在抢着当输家。
当然,他俩一合作,基本输到结束。
毕竟Eleven本来就擅长计算,小祈渊自带影响催眠能力。于是,跟他们对战的人都直呼邪门,包括夏元冶,他不信邪,跟他们连战十回合,全赢。
夏元冶从来没有那么讨厌赢过,气愤!一晚上他连林浠的手指头都没摸过!
这天晚上他们住在军营,睡在大帐篷里。
睡前,他们开着帐篷,眺望天地。
此刻,深蓝色的天空与辽阔的大地汇成一片,如果头顶上没有那颗可怕的红色星球,如果眼中没有红色的倒计时,气氛一定会更好。
林浠感受着夜风的吹拂,问Eleven:“其实我很好奇,当你被菲斯特吞进喉咙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Eleven:“我去了菲斯特的核心,那里有着虚拟的殿堂,数不清的尸骨,全部都是被他吞噬的童男童女。而他的形象……实在是难以形容,他有着多个头,最中央的那一颗,是一个满脸褶子的白发老人。他的身体如同腐朽的野兽,有着多对虫足——他的形象比巨蝉要可怕许多。”
林浠:“你在那里与他战斗吗?”
Eleven点点头。
林浠:“真是不可思议,外界看来,你被他吞入了半分钟,他就爆炸了。”
Eleven:“从我的视角来看,我在那里与他战斗了28分钟。负面情绪就是他的力量,他充斥着痛苦和仇恨,十分难缠。但是他的力量有限,招式一多就破绽百出。”
林浠:“其实我现在很担心一个人。”
Eleven:“安德烈,对吗?”
林浠:“是,充满恶意的菲斯特曾潜伏在他的身边,几乎控制了他的精神和身体,恐怕会对他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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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的每一天都是类似的,他就像一块古旧的钟表,总会在固定的时间做固定的事情。
清晨,他早早地醒来,洗漱,吃早餐,喂鹦鹉。
这只灰鹦鹉陪伴了他五十多年了,最近总是精神不振,不太说话,有些站不稳了。它和他一样,太老了。
他抚摸了一会儿灰鹦鹉,再次撑着拐杖挪进卧室,医生扶着他躺下,为他脱了鞋,将他僵硬的双脚抬到床上。
医生挂好吊瓶,为他输液。他浑身都是慢性疾病,每天都需要治疗两三个小时。
他输液时,医生去花园浇花,回来的时候,跟他说有只野猫跑进了他的后花园。他描述着野猫的模样,说它有着长长的毛,粗粗的尾巴,安德烈想象着猫的模样,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很快,他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他睡着了。
安德烈醒来时,该吃午餐了。医生照顾他吃饭,说起昨天的事,安德烈却毫无印象。他的记忆力越来越差,其实就别说昨天的事,哪怕是上午医生跟他说过的话,他都不一定能记得。
下午,医生让安德烈坐在轮椅上,陪他去钓鱼。
后花园里有个小池塘,里面养着不少鱼。安德烈在那里垂钓,打发时间。
他的精神状态还不错,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年轻时的故事。
他说二十岁的他不喜欢垂钓,喜欢骑马射箭搏斗。他哪怕骑几公里也不累,总是在比赛中拔得头筹。在一次狩猎活动中,他为一个小他十岁的女孩捕到了一只小狐狸,那个女孩后来成为了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