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无情道仙尊(52)
故里祁几乎是立刻否决:“太危险了,我才不走呢。我跟你虽然没有行完大礼,但在我心中你已经是我媳妇儿,你们大雍朝说的那句话,我始终奉行着。”
故里祁狡黠一笑:“生同寝,死同穴。”
嗯,挺有觉悟的。
萧怀舟递给故里祁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默默的看了一下故里祁略有些稚嫩的后脖颈。
思索着应该从哪里下手,能够干脆利落的把他打晕,丢在草丛里。
他自己受点伤倒没什么,但是故里祁身份贵重。
逃婚是他选择的事情,若是因为此事连累了故里祁,那就要出大事。
萧长翊很明显是冲着一定要搞死自己的目的来的,在这种时候还没有撕破脸的时候就动用三清宗。
那是摆明了让他死在王都之外,绝不能活着回去。
“行,那咱们俩一起跑,你常年在草原上面,应该可以听声辨位,帮我寻一寻三清宗到底在哪个方向。”
萧怀舟故意这么说。
故里祁十分乖巧的四处张望。
就在故里祁背对着萧怀舟的时候,萧怀舟快准狠,飞速出手。
一个肘击撞在故里祁后颈之上,前者立刻周身软软躺在草丛里。
幸好故里祁年纪比自己小了两岁,萧怀舟没费多少劲,就用荒草把故里祁遮掩住,然后伸手从故里祁腰间拽出一只树枝做的哨子。
他将那个哨子放在口中用力一吹,悠长的哨音冲向天际,很快就从天际传来一声嘶鸣。
是一只鹰。
生活在大漠里的猎鹰。
东夷因为是草原游牧民族,所以皇室子弟都会配备自己的猎鹰。
猎鹰除了用来打猎之外,更有通风报信的极佳功能。
萧怀舟在这通风报信上吃了不止一次亏,大漠铁骑在萧长翊手中,还真能算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
有时候萧怀舟真的很佩服他这位二哥。
无所不用其极,所有能利用上的手段萧长翊绝不会放过。
为了成功不择手段,是一个绝对狠心的人。
猎鹰接收到来自主人哨子的信号,在天空盘旋了三圈之后就往东夷的方向飞去。
萧怀舟将哨子重新放回故里祁怀中,这才安下了一条心。
他现在可以安心去引开三清宗,猎鹰不出一日功夫便会将东夷的人带过来,确保故里祁安全。
萧怀舟不再浪费时间,随手扯了根草叼在嘴里,一个纵身就从藏身的草丛里闪了出来。
飞身上马,马鞭狠狠的抽在马腹部,枣红色的骏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青衣短衫,少年风流。
如同天光乍现一般冲出人群,往人烟稀少的道上跑。
白羽箭几乎是在瞬间发现了萧怀舟身上的气息,立刻破空追来。
萧怀舟丝毫不惧,眼见着一支白羽箭已到身后,他拿脚勾着脚蹬子,倒挂金钩悬在马腹上。
去势凌厉的白羽箭堪堪擦着马脖子飞过,顺势削断了一截马鬃。
萧怀舟猜的不错,追踪符真的在自己身上。
他回头往草丛望了一眼,确认过安全之后再不留恋,飞速撤离。
常年淫浸于射箭,让他对白羽箭离弦的速度十分熟悉。
即使有仙法加持,也绝对不会超过弓弦所能承受的速度。
而他脚下这匹马是昔日太子所赠,难得一见的好马。
全力加速冲刺的过程中,他只需要躲避掉三只追踪的白羽箭,给这匹马充足的加速时间。
接下来的白羽箭就赶不上这匹马的速度了。
甩掉白羽箭之后再进入城池,在九曲十八弯的小巷子里来回躲避的话,即使对方是修仙者,也绝对不可能让这支箭转无数个弯射在他身上。
制定好计划,萧怀舟重新坐直身体,毫不犹豫夹紧马腹猛的一踢。
第一支追过来的白羽箭被他倒挂金钩躲过。
第二支紧接着破空而来的,因为感知了上一支箭的失误,将萧怀舟上下的境地全都封死。
萧怀舟不得不随手扯掉自己衣袍下摆,在长箭追踪而来的时候硬生生用衣袍接住,猛地绕着转了几圈卸了力。
衣袍尽碎,但也逃过一劫。
可第三只白羽箭再来的话,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身下的马很明显已经竭尽全力,两个鼻孔不停的向外喘着粗气。
若萧怀舟再有什么大幅度动作躲避的话,一定会引起马的减速,到时候就会迎接第四支白羽箭。
萧怀舟准备硬扛。
只不过是拿肩头硬扛。
让这只白羽箭射在他肩胛骨位置。
一来由法术凝成的箭,在感知到符箓主人鲜血的时候,很可能会瞬间消散,以麻痹对方。
二来,肩胛骨受伤是整个上半身最佳受伤的点,只需要稍稍休养就能恢复。
这是自损八百最好的方式。
萧怀舟压低身体,往左侧稍微偏一点,耳尖略微一动,便能听到第三支白羽箭破空而来的声音。
萧怀舟闭上眼睛,已经准备好在一瞬间竖起身体,用左侧肩膀硬扛一次。
就在这时,一道一闪而过的金属光泽略过他的眼睑。
第三支箭怎么是金属的?
萧怀舟猛的睁开眼,入目却是满眼的大红色。
刚才那道掠过眼睑的光泽果然是剑光。
但不是白羽箭的剑光。
手持长剑的红衣道君,一剑便斩开破风而来的白羽箭,刚才还嚣张的箭头几乎是在一瞬间怂了。
整只木头的剑身都在颤颤巍巍。
似乎是惧怕的很。
萧怀舟倒不知道,原来法术对法术之间也有惧怕的吗?
不仅如此,只瞧见那人一手举剑向天,炫目的符箓之光从剑身上骤然亮起,那把剑忽然就好像产生了吸引力一样。
分明没有下雨。
远处却雷声轰鸣,很快刚刚获得一线天光的天空就好似被密密麻麻的阴影给遮盖了。
自王都的方向过来,有数以万计之箭羽,齐刷刷的往他们所在地破空而来。
这令人震撼的场景,连曾经立于千军万马之前都没有退缩一步的萧怀舟都不免有些胆颤心惊。
他现在可是活靶子呀。
这数万之羽箭若是射在他身上,他这具身躯可比凌迟千万刀还要破碎的多。
可他看向旁边立着的红衣道君,忽的就安下心来。
红衣道君单手执剑,很轻松的挽了个剑花。
万箭齐发之下,不知是何原因,全都在距离他们身体三尺的地方停了攻势,仿佛有个无形的结界护着他们二人。
谢春山面无表情,冷冷盯着那些羽箭。
萧怀舟却从每一根羽箭的背后,看见了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
好像幻像,又好像是真实存在的。
在谢春山一剑碾碎所有羽箭的同时,那些个幻象里的人脸忽然声嘶力竭的哀嚎起来。
虽然是无声的景象,可是让人看着却犹如人间炼狱一般。
肝胆俱寒。
曾经在战场之上逼退他千军万马的数万羽箭,谢春山只用了一瞬的功夫,便全都消匿于无了。
包括那些背后的景象,也皆在声嘶力竭之后化为尘埃。
不复存在。
“三清宗,止于大雍三百一十七年。”
谢春山收起长剑,眼底漠然。
口中说出刚才未说完的一个字:
“灭。”
萧怀舟打个寒颤。
他忽然想起来了,在刚才那些幻想背后挣扎痛苦的人脸,分明是他曾在三清宗门口跪了一夜,那些跑出来讥讽嘲笑他的人。
一模一样的,天差地别的神情。
刚才谢春山说……三清宗灭了?
就……灭了???
就这么一弹手?
由归云仙府设下百年,兼任国师之职的三清宗上上下下四百多修仙者……
都没了……
萧怀舟扭头看向那个红衣执剑的冷漠道君。
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一世他分明拿三清宗要挟过谢春山的性命。
而谢春山也曾为三清宗妥协过。
萧怀舟忽然觉得自己在无情一道,对谢春山所知甚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