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上盛开的花(54)

    “可是，你能在短时间内把势力变得和父亲还在时一样强大吗？”瑟利斯特看着他问。
    “当然不能。”付云蓝皱着眉说，“父亲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让佣兵团发展成那样，可现在不管是可以征募的人还是可以利用的物资都太少了。”
    “且不说你短时间之内无法建立一个足够强大的势力，即使你能把飓风佣兵团经营得和之前一样强大，也没有什么用，父亲手下曾经有那么多的人，却依然连他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瑟利斯特看着风雪中安静的小镇，嘴里吐着白色的雾气慢慢地说，“我从来就没有指望过靠小镇里的人保护我，我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处事逻辑，他们安于现状，不爱冒险，也不会像你一样为我拼命，一旦出现无法预计的危险，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我来保全自己--尽管那样的保全可能只是暂时的苟延残喘。而且就算他们个个都愿意为我去赴死，以他们的那点战斗力又能做什么？在我眼里，他们是人口，是资源，是工人，是繁殖出更多有生力量的基数，却唯独不是我的保护者。”
    付云蓝已经弄不懂瑟利斯特的意思了：“那谁来保护你的安全？”
    瑟利斯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看着他问道：“蓝，你信任我吗？”
    “我当然信任你。”付云蓝毫不迟疑地说。
    “我说的不是信任我的人品，而是信任我的判断力。”瑟利斯特说，“或许你相信我不会伤害你，但你相信我的眼光和决定吗？”
    付云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玩火。”瑟利斯特淡淡地说。
    ———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关着变异人的铁笼附近。
    变异人显然已经很久没有移动过，看上去都快要和铁笼冻成一体了，不过瑟利斯特和付云蓝一接近，他就睁开了眼睛向他们看了过来。
    “是你啊……”变异人关掉了mp3，拿下耳机凑到笼子边上看着他，“今天还带了同伴？是来找我聊天的吗？”
    “mp3还有电吗？”瑟利斯特问。
    “还有，我舍不得一下子听完，听一会儿就关一会儿。”变异人完全无视了付云蓝，目光炯炯地看着瑟利斯特说，“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好的音乐，简直每一首都是一个传奇。”
    瑟利斯特说：“其实我还有很多你没听过的音乐，很多很多，多得你即使每首只听一遍，也得听上几十年才听得完。”
    变异人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可惜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追杀我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的。看在你送我东西的份上，我决定给你一个真诚的忠告--离开这里吧，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也许运气好他们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特地追出来灭口也说不定。”
    “我可不打算抱头鼠窜，不管来的是谁，我会让他们知道厉害的。”瑟利斯特说，“你呢？与其坐在笼子里消磨时间，还不如出来为我做事吧，就算最后还是敌不过他们，至少过程可以不那么无聊，不是吗？”
    付云蓝这下才终于知道瑟利斯特做什么打算了，他一把抓住瑟利斯特的胳膊，想要阻止他这个疯狂的想法：“瑟利斯特……”
    “相信我的判断。”瑟利斯特蓝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付云蓝，“就像我知道给你注射消炎药的那个针头不干净一样，有的事情我没办法向你解释为什么，但是相信我。”
    付云蓝看了他一会儿，默默地松开了手。
    变异人没有理会他们的互动，而是带着近乎悲悯的神情说：“你的想法很勇敢，我不得不说我听着有些心动，但是勇气这东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就毫无意义，你们的挣扎，包括我的挣扎，其实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蚂蚁以为自己可以挑战一个九十公斤级的大力士一样可笑。你还能够保持勇气，只是因为你看不到你们所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
    “也许反抗没有多少胜算，但是不反抗就一定没有胜算。”瑟利斯特说，“虽然我不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但同样的--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将会面对的是什么。”
    这话终于激起了变异人的一点兴致：“说的对啊，我总觉得你不像个正常人，如果是你的话，也许真的能给他们造成点儿意想不到的打击也未可知。”
  
    第47章 和你在一起（五）
  
    “那么，你同意了吗？”瑟利斯特看着笼中的变异人问。
    “几十年都听不完的音乐，听起来真的很诱人的样子……”变异人重新塞上了一边的耳机，跟着音乐抖起了腿，“成交。”
    李凯琳正好带着两个守备队员经过这里，她看到付云蓝和瑟利斯特凑在变异人的笼子前，就困惑地向着这边走了过来：“团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付云蓝问：“铁笼的钥匙在你那儿吗？”
    “在的。”李凯琳从腰带上摘下了一串钥匙翻找着，“你要亲自保管吗？”
    “不。”付云蓝说，“去把笼子打开。”
    “你在开玩笑吗？”李凯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行，这……这太危险了！”
    付云蓝皱起了眉：“钥匙给我。”
    毕竟服从命令已经成了李凯琳的习惯，她只好咬咬牙把钥匙交了出去。
    虽然付云蓝也觉得这么做何止是在玩火，简直就是在玩拆掉了保险装置的炸弹，但他还是愿意相信瑟利斯特，不仅仅是因为瑟利斯特是他的爱人，更因为瑟利斯特身上那些未解之谜很可能就是给废土带来改变的关键契机。
    老旧的锁头本来就锈迹斑斑，这几天又结上了冰，付云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打开，瑟利斯特不耐烦地对变异人说：“不要浪费时间了，你自己出来吧。”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好吧。”变异人双手抓住铁栏杆，开始用力地往两边掰。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足足有小孩手臂那么粗的铁栏杆开始一点一点地变形，直到出现了一个可以让人钻过去的空隙，变异人就这么施施然地从两根栏杆之间钻了出来。
    除了瑟利斯特外，在场的人无不目瞪口呆，他们都知道变异人厉害，但谁也没料到变异人的力气居然大到这种程度。一想到他们竟然让这样的怪物在纸糊一般的铁笼里呆了好几天，自己还心安理得地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睡大觉，在场的人都不禁捏了一把迟来的冷汗。
    付云蓝下意识地跨了一步挡在瑟利斯特身前，两个守备队员吓得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地远去，也不知道是想逃命还是想找人壮胆，李凯琳第一时间举起枪对准了变异人，但是变异人却以一个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速度猛然冲到她身边抓住了枪管，邪笑着说：“小姑娘，别这么冲动，不然接下来很可能会发生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哦，毕竟你们饿了我这么多天，我正好想要吃一两个人来弥补一下呢，就从你开始吃起好不好？”
    李凯琳根本夺不动枪，她惊慌失措地一个撩阴腿就踢了上去，变异人放开枪管往后一跳，夸张地叫道：“哇！好凶！”
    李凯琳蹬蹬蹬地退后了好几步才停下来，握枪的手都在发抖了，她把绝望的目光投向了付云蓝，如果这个她心目中最强悍的佣兵队长也对付不了变异人的话，那整个小镇里就没有人能是变异人的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