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上盛开的花(113)

　　付云蓝清楚这一点，所以就算他对NPC毫不心慈手软，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恶毒的行径。
　　尽管如此，瑟利斯特跟何霄还是对付云蓝的心理状态感到了几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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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云蓝对此毫无自觉，在虚拟世界里游历了不知道多少年以后，他又回到了蜂鸟镇。
　　他已经在数不清的世界里经历过了各种各样的精彩人生，但是到头来，蜂鸟镇的那段清苦岁月仍然是他最怀念的时光。
　　瑟利斯特陪他玩这个怀旧游戏也玩得不亦乐乎。
　　付云蓝正在办公桌上翻阅着手写的纸质报表，飓风佣兵团现在已经有了一百多个训练有素的佣兵，毫无疑问是废土上最庞大的佣兵势力，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攻下附近的任何一个幸存者势力，但是付云蓝还想再积攒一些实力。
　　他正在签发一系列行政方面的指令，就有一个提示直接在他的脑中出现，提醒他真正的瑟利斯特上线了，取代了凯斯模拟出来的那个冒牌货。
　　付云蓝立刻丢下了手头的工作去找瑟利斯特。
　　其实现实中瑟利斯特只不过离开了几个小时去处理别的事情，对付云蓝来说这却是一次漫长的分别，足以让他产生出小别胜新婚的喜悦来。
　　当他赶到的时候，瑟利斯特正在跟几个拾荒者讨价还价。
　　“这些铅块的品质不好，最多只能付你七成的报酬。”瑟利斯特只是扫了一眼他们带来的货就下了判断。
　　“什么，我们冒着生命危险辛辛苦苦地把这些废金属捡回来，你却告诉我们说只能付七成？”也许是看瑟利斯特的样子比较好欺负，一个拾荒者猛拍了一下桌子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
　　瑟利斯特一点都不慌，打了个响指：“贝多芬。”
　　“来啦！”正倒挂在房梁上听音乐的贝多芬翻身落下，几下就把那几个拾荒者收拾了一顿扔出去，并丢出来一袋说好的报酬，拾荒者们几乎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老亨特叫了工人过来把废金属拿去熔炼，作为工地的技术助理，他总是比正主儿要忙得多，瑟利斯特对于压榨老年人的剩余劳动力没有一丝的愧疚之情，只管丢下所有的工作，抱着付云蓝的胳膊跟他回了家。
　　付云蓝一路都带着笑，听瑟利斯特絮絮地说着一些琐碎的事情：“看来我暂离的这几天也没有什么进展，工人还是不够多啊，最近吸引过来的流民健康度都太低了，要浪费好多食物，养很久才能工作，照这个工作进度下去，还得大半年才能建好机器人生产线。”
　　付云蓝温柔地看着他：“慢慢来也没关系。”
　　“我就不应该在一开始的时候把资源全投在这种难度太高的项目上，虽然建好了以后可以像开了挂一样飞速发展，但是前期实在太辛苦了，如果我把那些资源用来发展纯净水、电动工具这些低端科技的话，现在蜂鸟镇的人口和食物至少要翻好几倍。”
　　付云蓝笑着摸摸他柔软的头发：“既然都已经建了一半了，就坚持下去吧。”
　　“嗯，那是当然。”瑟利斯特跟他顺路来到了深红酒吧，“晚上想吃什么呢？”
　　米莉安一见他们就开心地迎了上来：“又来采购食材吗？农场刚刚送了一批新鲜的蔬菜过来，看在蓝今天也还是那么帅的份上，可以打个九折哦。”
　　付云蓝看了看，食物栏里居然还有牛肉这种稀罕物。
　　一些关于美食的陈旧记忆涌上了心头，付云蓝说：“晚上吃牛排吧。”
　　“可是牛肉好贵啊。”瑟利斯特计算着，“一顿牛排就可以吃掉佣兵团半箱子弹，或者工人十天的口粮。”
　　“没关系，我再去剿灭几帮匪徒就好了。”
　　“那好吧。”瑟利斯特从善如流地将牛肉买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守备队长李凯琳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因为有佣兵团的武力威慑在，蜂鸟镇的治安水平一直维持在一个比较高的水准上，瑟利斯特分给守备队的人手就减少了许多，但是李凯琳没有任何的抱怨，一如既往地恪尽职守着。
　　他们依然住在那幢二层的小楼中，付云蓝打算在一统整个废土之前都不考虑搬家的事，他喜欢这栋有点破旧的小楼，毕竟这里有着他最美好的回忆。
　　瑟利斯特围上了有小熊图案的围裙，在厨房里煎着牛排，付云蓝循着香味走进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别闹。”瑟利斯特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牛排会焦的。”
　　“我不做什么，就是看看。”付云蓝把脸蹭在他的肩上，嗅着黄油发出的甜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毕竟其他人谁也没有这个荣幸，能吃到皇帝陛下亲自煎的牛排。”
　　瑟利斯特笑着转过脸来亲亲他：“你这样出戏真的没问题吗？”
　　付云蓝轻笑道：“反正这本来就不是真实的世界，在这里，我不管做了什么，做对做错，都不会有什么后果，不是吗？”
　　“你这样想可不好。”瑟利斯特终于决定和他谈谈这个问题，“你最近好像越来越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了，虽然他们只是数据模拟出来的，但是音容笑貌都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如果你习惯了视他们如草芥，等到终有一天你回到现实生活中，会不会也变成一个残酷无情的人呢？”
　　“回到现实生活？”付云蓝笑得有些令人不舒服，“在现实生活中我只能永远呆在那间豪华囚室里，反正再也不可能获得自由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瑟利斯特摇摇头：“不要这样想，只要我们弄清楚了吞噬者的手段……”
　　“够了。”付云蓝不耐烦地打断了瑟利斯特的话，“我又不傻，高高在上的监护者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一个人类的自由浪费宝贵的精力，这种安慰的话还是留着骗你自己吧。”
　　瑟利斯特像突然不认识了一般惊愕地看着他。
　　“怎么，没见过我发火？”付云蓝冷笑道，“我在你的面前从来都收敛着脾气，生怕吓到你，所以你就以为我是一个随便你怎么样都永远不会发火的人吗？”
  
    第95章 真实和虚拟之间（二）
 
　　说着他抓起旁边的水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又开始疯狂地打砸周围的东西。
　　这个熟悉的家里, 每一件家具摆设都带着两人共同的回忆，但是现在这一切都被他风卷残云般地砸了个稀烂。
　　付云蓝就仿佛有无尽的狂怒要宣泄，瑟利斯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疯狂行径，终于在他把他自己用废铁做的直升机模型也一脚踩扁了以后，忍不住冲上前去制止他继续发疯。
　　两人迅速地扭打在一起。
　　付云蓝显然更高更壮一些，但是在这个虚拟世界里瑟利斯特有着最高级别的权限，在调整了一些指标以后, 付云蓝被他轻松地压制在地板上。
　　付云蓝挣扎了几下, 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只能瘫在地上精疲力尽地喘气。
　　“够了没？”瑟利斯特面无表情地看着付云蓝。
　　“放开我。”付云蓝看上去已经冷静下来了，于是瑟利斯特放开他站了起来。
　　当付云蓝也扶着桌子爬起来的时候，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了一把尖头的菜刀，猛然刺进了瑟利斯特的肚子。
　　事发突然，瑟利斯特竟然没能躲开, 只能难以置信地看着付云蓝近在咫尺的狰狞表情：“为什么……”
　　“我知道在虚拟世界里杀不死你。”付云蓝狞笑着在他耳边温柔细语，“但我就是想这样做。”
　　瑟利斯特咬牙道：“你不是付云蓝！”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我不是付云蓝还能是谁？”付云蓝狠狠地转动了一下手中的刀柄, 瑟利斯特猛然一把将他推开，下一秒，刀子和伤口都消失了，瑟利斯特完好无损地盯着眼前这个熟悉却陌生的人：“你是吞噬者，蓝不可能这样对我的！”
　　“哈！”付云蓝发出一声冷笑，“为什么我不会这样对你？我就应该一切尽如你的心意，你喜欢的样子就是真正的我，你不喜欢的就不是？如果那样的话，你还不如直接把我人道毁灭，再去编写一个名叫‘付云蓝’的人工智能，到时候你想让他是什么样的，他就是什么样的。”